玫瑰含雪(193)
怀絮没有抬头,背对身后站立的宋莺时道:
“是么。没特意琢磨过。”
宋莺时噢了声,声音拔高些许:
“啊,咱们要早点睡对不对?我去把晚餐做了,你别跟我抢。”
像真防着怀絮抢一样,宋莺时转头往外走。
“?”
怀絮不知道她为什么觉得会有人抢做饭差事,只知道宋莺时今晚是真的很兴奋,嘴上说不想去玩,实际比谁都开心。
这样的结果就是……在该睡觉的时候,宋莺时果然失眠了。
九点半了,她还没能睡着。
再想到隔壁可能已经成功入睡的怀絮,宋莺时更睡不着了。
她翻来覆去,干脆趁夜下床,侧耳在怀絮门上听了听,房间里没有声音。宋莺时转动门把,放轻脚步猫进去。
床边不远处的白色窗帘随风轻荡,月光清亮,一切透着夜的静谧。
怀絮侧躺在靠近门的这半边床,睡得安宁,呼吸平稳。
宋莺时隔着四五步看了会儿,踮起脚绕到临窗那边,无声躺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姬崽日记》:7月16日,晴,我要悄悄爬床,然后惊艳所有人。
第93章
最初躺上去的时候, 宋莺时还有点紧张,总觉得要被怀絮发现了。动作再轻,床上多个人床垫都会下压, 怀絮但凡觉浅一点,都能感受得到。
她正面朝上,闭着眼动也不动地躺了三五分钟, 躺得人都累了还没听见一点点动静,宋莺时缓缓放松身体, 睁开一只眼,确定安全, 这才把另一只也睁开。
宋莺时瞥了眼怀絮方向, 什么都看不到。耳朵动动,似乎能听到她轻而匀的呼吸声。
她安心地放松四肢, 等要睡了,才想起没把空调被抱进来。
开了冷气的房间等睡着后有点冷, 宋莺时不想感冒, 又懒得动, 于是悄悄去拽怀絮腰间的薄被。
她只要一个被角, 不过分吧。
她拿捏着力道, 时拽时松,尝试睡梦中的怀絮的底线。慢慢的, 被子当真溜了过来。
宋莺时来不及高兴,一只手滑到她手背。
柔韧中带着微凉, 像浸过温柔夜色的薄荷。
随之而来的还有枕侧一声饶有兴致的话,尾音诱人如烟:
“我这么努力装作没发现,你就不能老实点?”
宋莺时眨眨眼:“……辛苦你了?”
怀絮攥紧她的手:“你跑过来做什么?”
“我失眠了,睡不着。”
“你可以数星星数绵羊, 或者成熟点,去吃褪黑素。”
怀絮笑了声,她撑起头,全身在薄被下侧出曼妙弧度,眼尾风情柔情缱绻,不是在黑灯瞎火的时候做给宋莺时看,只是真情流露。
她朝宋莺时呵了口气,像在提醒对方:
“而不是跑到我床上。”
在这时候,宋莺时还不忘她的小被角,当着怀絮的面盖到腰间,全然没有被发现的窘迫,坦然地像怀絮才是趁夜爬床被抓的那个。
她侧过身,学着怀絮的动作,侧躺撑头道:
“好吧,我另有目的。”
两人面对面,但几乎看不到彼此。
“说说看。”
怀絮的语气奇异,像是知道答案不正经没什么期待,又像在说“让我看看你要怎么编”。
宋莺时不负她望:“我睡不着,你也……”
怀絮觉得下半句一定是“你也别想睡”,眼睛轻轻眯起来,偏偏这时宋莺时戛然而止,像预知危险了一样,猛地转弯:
“你也一定睡不好吧?所以我来哄你睡觉,再回去睡我自己的。怎么会有我这么体贴的人呢,怀老师你不要太感动。”
怀絮扑哧一笑,仰躺回去,语气慵懒却毫不领情地指出:
“你来之前我已经睡着了,是被你吵醒的。”
“……”
怀絮好整以暇地等着宋莺时后面的狡辩,说不准还会撒娇。
但身边一直没传来声音。
怀絮微微蹙眉,转头凑近一看,宋莺时已经躺平,一副找到了舒服姿势、准备要睡的模样。
怀絮气笑了:“宋莺时?”
宋莺时轻轻唔了声,兽类嘤咛般,又像清风带起低响。
怀絮意动,起身凑近低头欲吻,眨眼间地位颠倒,宋莺时翻身而起将她压在身下。
月色暗自涌动。
宋莺时的鼻息比月色烫人:
“不是要睡觉?”
怀絮睫毛轻颤,呼吸节奏失了章法,连带着胸脯柔软地起伏。
宋莺时笑了声,像是洞察了所有,包容而体谅,她嗓音染上夜色,沉如缓溪,又带着些微轻盈的苦恼:
“看,我来对了,你还是要人哄才能睡。”
撩拨了人再来哄,真是宋莺时做得出来的事。
怀絮一时暗骂自己过于配合,让宋莺时圆回了场子,一时又瞪宋莺时不择手段,仗着她的喜欢肆意妄为,可偏偏……
偏偏宋莺时这样,她心如鼓擂。
不等怀絮再想下去,宋莺时低头,轻柔无比地吻了吻她的眼,一只,另一只。
她的长发搔在怀絮脸侧,微微地扎刺,可唇下温柔,像一阵吹动黄昏的海风。
最后,宋莺时温热的手心覆了上来。
黑暗彻底笼罩怀絮,只听见宋莺时悠悠打了个哈欠,带着热气蒸软的余音道:
“快睡,等你睡了我再睡。”
-
等再醒来时,怀絮已记不清睡前是什么模样,只记得宋莺时那只手的温度一直陪着她,直到睡意侵袭。
一夜好眠。
以至于凌晨3点被手机闹钟吵醒时,怀絮身上十分轻松,完全不像只睡了不到6小时,状态极好。
怀絮摁掉闹钟,顺手打开床头顶灯,在醺黄光线下坐起身来,被子连动地卷起来,卷到一半被拽去左边。
怀絮侧眸看去,原来是宋莺时抱着被子往左滚了滚,她本就短的睡裤蹭了上去,露出莹白细嫩的腿根,常年练舞的曲线紧实优美,一路向下,隐入交叠的小腿与脚踝。
而再往上看,遮掩腰腹的薄被下,隐约可窥见一块巴掌大的后腰,睡裤卡在腰窝上,带起一点凹陷的阴影,在朦胧光线下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柔软。
怀絮只看了一两眼,便移开视线,轻唤道:
“小十,该起床了。”
宋莺时无意识地应了声,声音像从鼻子里发出的。
怀絮微叹:“三点了,等下他们要来了。”
宋莺时这才睁开眼,满脸不情愿:“……”
怀絮伸手在她脸前晃了晃:
“醒了没有?”
宋莺时拖长声音:“没有。”
“你回自己房间再赖床。”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都睡两夜了,这么无情?”
宋莺时脱口而出,说完才想起所谓的第一夜她做过什么事,简直能列入人生字典的黑历史版块。
显然,回想起这事的不只宋莺时。
怀絮沉吟,深深看她一眼,感慨道:
“哪想是一夜不如一夜。”
“……”
宋莺时猛地坐起身,声音冷酷:
“起床!”
拜尴尬无比的黑历史所赐,宋莺时登时神台清明,生怕再来一次自曝其短。
宋莺时挤在怀絮卫生间洗脸,还抢了怀絮的发带用,十分恶霸行为。
她边对着镜子揉洁面膏泡沫边道:
“他们也不是很准时嘛,说三点到,现在都过五分了……早知道再睡会儿。”
刚刷完牙的怀絮擦了擦唇边,忽觉不对:
“昨天怎么说的?”
宋莺时回想了下:
“我临时给清姐一张电梯卡,带他们上来,上来之前最好给我打个电话。”
睡前特意调了铃声的宋莺时掷地有声道:
“没人给我打电话啊。”
她手机根本没响过。
怀絮从镜子里看她,幽幽道:
“你昨晚带手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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