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的千层套路(265)
好喜欢。
“师尊,你再这么惯着她,那套剑法明年都学不下来呢。”
希音走进门时,恰好又看到了熟悉的场面,她沧桑地叹了口气,随后翘起嘴角,停在了原地。
云舒尘感觉身前一松,背上被轻轻拍了一下。
卿舟雪轻咳了一声,然后放开了她,稍微离得远了一点,不再维持这个略有点不体面的姿势。
“我是会的。”
云舒尘连忙挺直了腰,眉梢微蹙:“……别听她胡说。”
“嗯。”
虽然只一个字,云舒尘还是从她的眼神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浅淡笑意。
又在取笑她!
希音促狭道:“我哪里胡说了?不若和我打一场,让我见识一下小师妹的本事么。”
云舒尘轻咬下唇,目光瞥了希音一眼,没有说话。
“不敢?”
“我不和你打。”她又将目光转回来,落在卿舟雪身上,轻轻一笑:“若要考验弟子的水准,只能师尊亲自来。”
真是狡猾呢。
希音在心底里嘀咕道,和师姐比试免不了一顿修理,和师尊比试……她肯定会顾及她入门尚早,不会下太重手的。
她摇了摇头,没趣地离开了。
“也好。”
卿舟雪自然应允,其实她也有点好奇云舒尘到底能将剑法学到什么地步——当年祖师爷让她练剑,那可是相当不容易。
结果换了个师尊,讲了一顿以后,她却能够每日一大清早地爬起来,几乎没有缺席过。只是经常会与师尊撒娇,挥几剑便粘糊一阵子,嘴里虽喊着累,每日的功课断断续续,还是做下来了。
看来这缘由不是剑法,而是人。
卿舟雪虽然疑惑,但仔细一思,竟从其中寻到了点……比肩祖师爷的微妙成就感。
她并没有凝出冰剑,只是顺手摘了一片叶子,夹在两指中间。
那叶尖对准云舒尘,双指微微屈了一下,示意她出手,“来。”
一剑卷起了轻风,乘轻灵之意,朝她指尖上划去。
卿舟雪手里那根叶子灌满了灵力,此刻比铁剑还要硬上几分。
叶尖对上利刃,竟寸步不让。
云舒尘的剑一挨着那片叶子,顿时感觉自己的手腕开始发酸,再僵持了一刻,剑身已经弯了许多,被压得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弧度。
没有过分执着于此,她放弃了强攻,长剑轻轻回弹了一些,错开锋芒朝她绣着淡蓝花鸟纹的腰带上倏地荡去。
卿舟雪的叶尖一旋,挡住她剑身的走势。
云舒尘的手却忽然松开,那柄剑铿锵一声落在地上。
她的双袖交叠重合,不知何时,竟又从袖中抽出了另一柄细长的软剑,灵力灌入猛地弹直,继续往前再进了一寸,划破了她的腰带。
这一式,卿舟雪也有些意外,她迅速侧身躲过,顺势捏住那柄细剑,往前一抽。
云舒尘这次没有来得及脱手,重心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
一根细带落在地上。
外袍如展开的扇面被轻风吹开,云舒尘并没有砸在地上,她被一只手臂捞住,坠入温软的怀抱。
“出其不意,很不错。”
她的音色本冷,轻声说话时更如泉入幽林。云舒尘贴在她的身上,她的话更像是贴在耳畔言语。
“你真的很有天赋。”
不知为何,云舒尘在一片疏淡的清香中有点头晕。不知是因为师尊直白的夸赞而欣喜,还是被她香得找不着北。
她不是隔着外衣被她抱着,而是被罩入了松散的衣袍之内,隔绝了一切料峭春寒。
她感觉自己被晕乎地扶正,再回过神时,卿舟雪已经转过身去,将外衣披好理顺,自纳戒之中重新取了一根腰带系住。她素手一抬,断掉的衣带飞入掌心,被收了进去。
云舒尘在一旁屏住呼吸看着她的背影。她披衣的那一刻,两袖白衣亦被振起来的微风扬起,不知为何,有一点美而不自知的勾人。
卿舟雪回眸看她,注意到了她有些微红的面颊,她问:“累了?”
云舒尘对上那双清若潭水的眼,倏地垂下眸去,又极快地抬了起来。
她看向卿舟雪身后,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眼睛被太阳光照得有点痛,但是偏不去看她。
她有些不敢看她。
第211章
“不累的。”
她在心底呼了一口气,面上渐渐平静下来。只是余韵还带着点薄红,愈发娇艳。
在卿舟雪眼中,十四岁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因而并未往进一步的方向考量,也没觉得刚才那个扶她的拥抱太过亲密,只当她是动得太多,有些出汗。
云舒尘却匆匆地转移了话头,“……有天赋,真的吗?”
“在应变上,很聪慧。”卿舟雪言简意赅道。
云舒尘却不如方才那般高兴,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轻哼一声:“剑法呢。”
“你都未用上,我也不知该如何评判。”
卿舟雪回想了云舒尘刚才那一招——算是偷袭,更近似于一种袖中藏匕的暗器,只不过被她换成了软剑,于剑术上实在看不出什么。
用了一点一刺,情急之下,顾不得端正,情有可原。
卿舟雪思索了片刻,安慰道:“起手式不错。”
“……”
哪有这样安慰人的。云舒尘在心底里郁闷至极,一想到方才那一瞬的心悸,莫名其妙的,竟更觉得郁闷了些。
她拿起地上那柄秀气的长剑——那是卿舟雪特地为她选的。刃薄,质轻,拿着又漂亮。
“我再练一会儿。”
槐树下又多了一个人影,慢慢地琢磨着那剑法。她记性的确不差,招式可比希音背得熟,只可惜有些得其形而不解其意。
剑法若不解其意,打斗之时便很难用出来。方才她下意识的反应不是以剑破招,而是想办法不择手段地取胜。
而剑道并不全在于取胜。就连神山庶留下的无情道剑法之中,凌厉冰冷至极,却仍体现着“以剑论道”、“意与美”“解与结”的深蕴。
“出剑时,不要多思多虑。”
“将剑想象成自我。譬如庄周与蝶一般,难舍难分。”
卿舟雪负手而立,站在一旁。
云舒尘一剑刺出,随即站定,闻言不解道:“我不去想,该如何确定时机已至?”
“你若真成了蝴蝶,就自然知道何时需乘风归去。”
这些话,大抵是卿舟雪学到如今——毕生对于无情剑道的理解。一切不强求,不计较,就像庭前花开花落,四季轮转那样自然。
“寂灭”,原来也不是一片死寂。
万物轮转,终将回归于寂灭,也会重生于寂灭。
她从未对另两个徒弟说过,因为那两个孩子根基还太浅,大抵不能领会其中深意,只会带来误导,尤其是希音,极有可能嚷嚷着“那我怎么舒服怎么出剑,再不看剑谱”这样的歪理。
她盼着云舒尘兴许能够理解她。自从神山庶死后,太上忘情死后,她就成为了唯一的剑仙。
然而走上顶峰的路也意味着孤独。
至少往后再数两百年,也暂且没有人能接下她不留余力的一剑,亦无人能与她棋逢对手,探讨剑道了。
“可我毕竟是个人,不知道蝴蝶在想什么。”
她许是觉得这个比方有点意思,好奇起来:“我就不能算准风向,网住一堆起飞的蝴蝶么?”
卿舟雪微微一愣,忽然笑了一下,“……嗯。”
有医修曾研究过一事,灵根与修士的心性似乎有一些隐含的牵连。譬如火灵根热情骄傲,水灵根包容开阔,土灵根内敛沉稳……风灵根善变无常,冰灵根则大多是心性淡漠固执之人。
灵根越少越精纯,这些特质愈发极端。虽然也不一定完全能将每个人都塞入其中,但是大趋势上确实如此。
混元五灵根,大抵是天生的统御者,将五行玩弄于股掌之中。她才只这么一点点大,看待诸多事物便全是俯瞰,纵观八方。剑修大多为平视,物我两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