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羊陷阱(74)
林珂只当她张开双臂是要拥抱自己,她往前走,双手去抱段嘉央的腰,蓝瑶也没有停止自己的动作,两个人几乎在同时间继续争抢。
段嘉央被两道视线凌迟,像是被切割成了两半,可谁都想分的更多,肉//体要被撕开了。
圈腰,拉手,身体像是在肢解,分不清是谁在碰自己,该往哪里躲。
林珂把她往自己怀里拉,迎面来的是她特有的茉莉香,蓝瑶的手也没闲,手伸过来拽住她,强硬有力量。
不知道谁的手掐住了她的大腿,又一下把她扯开,这两个人要扭打在一起了,段嘉央再去拦,一个拳头砸在她的肚子上,毫无征兆的,段嘉央手撑在墙上,身体下滑,“痛……”
果然,那句话说的对。
不得好死。
那两个人红了眼,都没有注意到。
段嘉央撑着往她们身边走,劝她们,这次她们挥手时,一巴掌甩到了她脸上,很结实一巴掌,那边两个人都懵了。
她自己疼的喘气,那两个清醒了,偏头看向她,段嘉央撑着墙壁站起来去捡地上的门卡,轻声说:“那你们打吧。”
林珂一步过来,扶着她的腰,她推开林珂的手,蓝瑶牵她的手,她也把手撑在门上,段嘉央把门卡贴在门锁上。
侧着身体进去,两个人往里面挤都想碰着她,段嘉央手臂死死的压在上面,如砧板上的羊肉被双刀乱砍,成了模糊的肉糜。
“别碰我!”
林珂先松了手,怕磕到她。
她们不知道自己碰到段嘉央哪里了,搞不清楚谁打的,段嘉央倒是看得很清楚,她挺直腰推门进去,让自己看着很好很有威慑力,压迫着外头两个暴走的人,她捂着肚子肠道都扭在一起了,脸色惨白,眉心紧皱,外面松了劲,她胳膊往前抵门关上。
痛得她只往下蹲。
外面的脚步声还在,似乎又打起来了,段嘉央感觉更痛了,她骂了自己一万遍活该,咎由自取。
外面两个受没受伤不清楚,她肯定是受了严重的内伤,挨了两巴掌,肚子痛的两腿颤颤。
段嘉央心里想着,不应该管,让她们打,打死,活下来的就去结婚。
打吧,打吧。
全毁灭吧。
耳朵里的声音就这么蛊惑着她。
关你什么事呢?
是她们要喜欢她这样的人。
她们自己要吃苦的。
“痛……”
段嘉央撑着门站起来,疼痛又让她保留了一丝清醒。
她看猫眼,外面没有人在,她靠了一会儿再站起来,手握着门把,准备拧动门,可门打开谁冲进来只会更混乱。
她隔一会就站起来看,怕她们是都死在外面了,半个小时后,门外又有声音,她坐在地上。
门敲了敲,林珂说:“药挂在门把上了,小羊,把门打开好吗?我看看你怎么样。”
如此场景,像极了,狼来了。
外面又敲了门,“是我,蓝瑶,嘉央。”
嘉央,家羊。
小羊,就被吃干净的羊。
她们急躁的关心里面的羊。
羊坐在门口地毯上,身体后仰。
睫毛颤动,合上眼帘,也没有开门。
她假装自己很好。
外头两个人在说话,隔着门,后脑贴着门,隐隐能听到外头的谈话。
她最先听到蓝瑶的话,蓝瑶说:“你明知道她跟你在一起不快乐,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你做这么多恶心谁?”
“恶心你。”林珂一字一顿,声音压迫性很强,“你要是喜欢她,看到她左右为难,不开心,你怎么不放手?”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蓝瑶知道她们的纠缠还是在追求她,因为心怀希翼,觉得自己能追到人。
不停止,是觉得自己有希望。
蓝瑶质问她,“这件事该你停止,她一直在拒绝你,如果,不是你,她已经慢慢打开心扉,和我在一起了。”
林珂的眼神又寒又冷,这一刻,她笑了笑,说:“因为,她喜欢我。”
蓝瑶也笑,她刺激着问:“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我?有一分动心,也是动心。”
林珂没气,沉寂的站着。
走廊里安安静静,她那表情就是在说:“可是……你输了。”
两个人都有不能对段嘉央说的话,自觉的离门有一段距离,走远了才开口。
林珂疯狂提蓝瑶,让段嘉央羞耻,刺激段嘉央的羞耻心,她再往上缠。
段嘉央自觉亏欠就会推开蓝瑶,蓝瑶会像她一样厚着脸皮往上贴吗。
厚不起脸皮,就别追了。
放手了。
但是她还有死缠烂打的机会。
林珂杀人诛心,“你没有我那么爱她,通过这件事,她不会选择你了。只要不选择你,我就赢了。”
那天她想了一晚上,提醒自己:温柔以待。
温柔的把刀架在对手脖子上,慢慢的割开……这才是温柔的用法吧。
这件事谁也可以停止,可谁都不愿意停止,都觉得可以笑到最后,较真又较劲。
林珂低垂着眉眼,阴影笼罩着她,把话说的很透,“如果真的有那么爱,我不在的这六年你早下手了,而不是等到有合适的机会才追求,不过是在决定试试的时候疯狂加砝码,加着加着,才发现越来越喜欢,是吗。”
林珂讲话很聪明,她把蓝瑶的喜欢当做生意,两个人是竞争者,把一切都掰扯的明明白白。
蓝瑶坦然的承认了,“是,那又怎么样。”继而嘲讽地看着她,“那你呢,怎么让她等了六年,她跟我相处在一起很舒服,你不加入,我们就能很好在一起。”
两个人都是职场打磨许久的人,字字珠玑,争锋相对。
林珂眼睛里是浓烈嫉妒和羡慕,“我不像你,你有得天独厚的条件,我得一步步爬,爬到段力天赶不走的高度,爬到能跟所有人竞争,让她必须属于我。”
她对段嘉央说的话,永远是“我是你的”,把自己打上标签,明明的归属于段嘉央,让她丢不掉自己,但当让人入侵要竞争,她又会亮起自己的爪。
“你没有那么喜欢她,没有爱到非她不可,就把她还给我。”
两个人不同。
一个人漆黑一片,她不屑见到光。
另一个人头顶着光,蓝瑶并没有想象中退让,她的声音也没有林珂那么冷,认认真真的规划,她说:“她跟我在一起,我会倾尽所有让她开心。以最正常的方式和我交往,而不是时尝觉得自己在坠落,这样够了吗?”
她温柔有耐心,能把一个人照顾好。
二人谁也不服谁,都知道对方的存在,却是第一次主动去警告对方。
“我现在很爱她。”蓝瑶说。
“非她不可吗?”林珂逼问,“你想清楚再回答,万一你以后身边有别人,你说的喜欢和爱都在撒谎。”
“你知道她需要什么样的爱吗?”
“一生一世只爱她吗?”
“你可以在她想堕落的时候,和她一起堕落吗?”
蓝瑶说:“可以。”
笃定、认真,像誓言。
林珂认真看着她,无言。
蓝瑶胸口起伏,不让一步。
楼道里的灯亮着,影子深深浅浅。
亮一下,四周被照亮,似乎有人赢了,暗一下,四周陷入一片漆黑,什么都不看明朗,就好像有人输了。
*
一晚上谁都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