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读者掰弯后(28)

　　乱不乱说路人诗也看不到了，这么多天那人QQ就没上过线。说不定这个Q号就是个小号，既然不看小说了，小号自然也被抛弃了。
　　经过徐串串澄清之后，群里再也没有人拿她跟路人诗开玩笑了。
　　这个路人诗就像是夏季的暴风骤雨，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刚开始徐串串有些不习惯，慢慢地也就接受了事实。
　　日子恢复平淡，可就在徐串串新文入V的当天又出了状况。
　　有人在她文下刷负，从第一章到V前一章一路刷下来，二十多个负分触目惊心。
　　刷负的明显是谁的小号，后台订阅记录乱七八糟，除了给她的文刷负，没有在其他作者的文下有过留评记录。从读者ID来看，应该是一个注册了三四年的老账号。
　　徐串串看到时气得血气上头，好在恶意刷负可以联系管理员申请删除。读者们也很暖心，积极补分帮她把那些刷负的评论压下去。
　　事后，她去找安祭吐槽。
　　徐串串：“我都不知道自己得罪谁了。”
　　安祭：“我原本怀疑是香橙，可是查了那个读者IP地址跟香橙的完全对不上，现在我也纳闷了。”
　　徐串串：“我又不是什么大神，本本分分写文，不八卦也不惹事，这么低调能惹到谁呢？”
　　安祭：“上次那个路人诗一口气给你投了八个深水，上上次一口气投了五个，全网站的人都看到了，你这还叫低调？”
　　徐串串：“……那是她自己投的，我又没让她这么干。”
　　安祭：“切，得了便宜还卖乖。”
　　徐串串：“你到底是站在哪一头的，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委屈]”
　　安祭：“开玩笑啦，我知道你跟她没有什么猫腻。最近好像都没看到这个路人诗的影子，她现实中很忙吗？”
　　徐串串：“不知道。”
　　安祭：“你不是天天跟她聊天怎么会不知道？”
　　徐串串：“谁说我天天跟她聊天！就聊过几次。她说她把晋江APP卸载了，以后应该不会再看网文了吧。”
　　安祭：“看腻了？”
　　徐串串：“也许吧。”
　　土豪的心思谁能猜得透呢？
　　最近公司人事变动频繁，先是几个不合格的员工被陆续开除，接着领导班子洗牌换血。徐串串虽然不热衷八卦，但也听说高层职位变动的事。比如人事部经理因为假公济私把家属安排到清闲的工作岗位上，于是他被换到行政部当“内部总管”去了。业务部经理长年无作为，被降职成为普通业务员，但因为不满职务变动，他主动申请离职了。
　　再后来，就是听说公司高薪聘请了一个业务能力强悍的经理来管理业务部。新招的几个业务员都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年轻自信，浑身充满斗志。
　　短短一周，徐串串感觉整个公司的风气变了。她以前每次经过公共办公区域，看到其他同事无精打采，做事慢吞吞。但自从整改之后，每个人都忙得像个陀螺，战战兢兢，说话都不敢太大声。
　　这些都是慕容诗的手段。
　　有时候徐串串很疑惑，慕容诗才二十六岁，可是她做的一切决策跟她年纪一点也不相符，过于成熟，也过于果断残忍。
　　虽然徐串串自己是个职场小白鼠，可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她们之间只有一岁之差，为什么她跟慕容诗的差距这么大？
　　外面大雨滂沱，衬托着静立在窗边欣赏雨景的女人是那样的柔美纤细。徐串串突然有一种错觉，其实慕容诗也是有她温柔的一面，只是藏在她强势外表下很难让人觉察。
　　巨大的雨声盖住了楼上嘈杂的装修动静，也盖住了悄然靠近的脚步声。
　　夏天暴雨频繁，这一个月以来忙得连轴转，慕容诗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好好看过一场大雨了。
　　她其实喜欢下雨天，雨水冲掉了尘埃，空气都变得干净许多。
　　昨晚没休息好，她整个脑袋嗡嗡响，唯有这淅沥沥的雨声可以抚平内心的焦躁。
　　周围一切杂音都被她屏蔽在外，她站在这个无人的角落里，回忆昨晚书房里孙安对她说的那番话。
　　“那边的情况我听说了，小诗，你做得很好，但我觉得你太急躁了。”
　　“要当好一个管理者，不能心慈手软，但也不能太强硬。过犹不及，相信你能明白。”
　　“你还年轻，很多事情考虑不周，有什么不懂可以来问我，别一个人逞强。”
　　一开始慕容诗的确是赌气，她急于摆脱孙安对她的影响，所以毅然决然放弃孙安给她安排的大好前程。她来到这家没有效益的小公司，她想通过自己的努力证明给孙安看，她不需要依靠谁也可以变得很优秀。
　　后来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这家公司本来就是孙安和慕容明淑白手起家创立起来的，她管理得再好，也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
　　管理经验不足，她经常焦头烂额，动不动就为一点小事生气。
　　经过这一个月的整改，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太嫩，她打算听取孙安的意见。
　　她来的这段时间跟公司里员工关系闹得有点僵，一个个都怕她，见了她像是见了鬼似的躲得远远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既然不能太强硬，那就刚柔并济吧。
　　雨水飞溅进来，凉凉地落在手臂上，慕容诗把窗户关严实，转过身，看到站在十米开外的徐串串，她微微一愣。
　　徐串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咧嘴笑了笑，说：“慕容小姐。”
　　有人靠近她居然无所察觉，慕容诗讶异：“你刚才一直站在这儿？”
　　徐串串笑容有些挂不住，支支吾吾地说：“我本来看到窗户开着想过来关的，没想到您也在这。”
　　慕容诗也是过来关窗的，一靠近发现外面雨景不错，驻足的时间稍微长了些。
　　她不动声色地将徐串串上下打量了一遍，嗤笑道：“其他人都事不关己，也就你会这么好心。”
　　“您这是在夸我吗？”
　　“听不出来吗？”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徐串串眼眸闪烁，“我回去工作了。”
　　慕容诗冲她招手：“你过来。”
　　徐串串不明所以走了过去，与她保持适当的距离站定：“您还有什么吩咐？”
　　慕容诗蹙眉：“可以叫我慕容，不要用‘您’。”
　　徐串串咋舌：“‘您’是为了表示尊敬。”
　　“我听着别扭，改了。”
　　好吧好吧，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徐串串不自在地拉扯衬衫下摆，说：“我不能离岗太久。”
　　慕容诗眉心一挑：“问你个问题。”
　　“您……你请说。”
　　“看你这性格，跟其他同事相处得还不错吧？
　　徐串串眼珠子转了转，说：“还行，工作中基本没闹过什么矛盾。”
　　“你们平时怎么维系感情？”
　　徐串串干笑两声，说：“平时各回各家，基本不怎么联系的。毕竟我是单身狗，他们都是有家室的，玩也玩不到一块儿去。”
　　慕容诗凝神想了想，说：“那你觉得，如果公司定期搞聚会，这样大家的感情是不是能更牢固一些？”
　　徐串串眨眨眼：“也许吧。”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三天后。
　　周五下班前，Linda发邮件通知公司所有职员下班后聚餐，没有特殊原因不得缺席。
　　这一通知发出来，办公室里全都沸腾了。
　　——我在这公司干了五年了都没聚过餐，现在是什么情况？
　　——就是啊，年夜饭都是发钱让我们自己去找地方解决，这是老板良心发现给我们发福利吗？
　　——听说是慕容小姐的主意。
　　——她也要去？那算了我不去了。
　　——除非特殊原因不得缺席，你不想干了？
　　……
　　聚餐本来是好事，可大家一听到慕容诗的名字就没了兴致。大家都怕了慕容诗，所以第一次聚餐的气氛很诡异，偌大的包间里都没人敢乱说话。
　　直到慕容诗站起来，扬声说：“一起喝一杯吧。”
　　五十几号人稀稀拉拉站起来。
　　因为要开车，慕容诗杯子里装的是雪碧，她将杯子高高举起，一字一顿地说：“感谢大家对公司不离不弃，以后我们一起努力，只要公司业绩提高五个点，我给大家加薪怎么样？”
　　众人：“……”
　　慕容诗丝毫不尴尬，她嘴角含笑：“你们不想加薪吗？”
　　“想！”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
　　有人领头，第二个人附和：“想啊，上班不就是为了钱吗？”
　　第三个人：“真的会加薪吗？”
　　慕容诗面向发出声音的方向，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说：“我慕容说到做到，回去就让Linda拟一份文件。”
　　“好！慕容小姐，我敬你一杯！”
　　慕容诗莞尔，目光扫了一圈，说：“大家一起来吧，能喝酒的喝酒，不能喝酒就喝饮料。”
　　钱果然是个好东西，慕容诗三言两句就把气氛被带动起来了，“乒乒乓乓”酒杯碰撞的声音响个不停，欢呼声响成一片。
　　慕容诗知道自己在场其他人放不开，所以聚会开始没多久她就离开了。
　　大佬都走了，徐串串心痒难耐。她不喜欢这种热闹场面，一心惦记着回去码字，于是对身边的陈丽娜说：“你们好好玩啊，我先回去了。”
　　陈丽娜拉住她：“明天又不上班，急什么，家里有男人等着啊？”
　　徐串串面上一热，小声说：“别胡说。我有事。”
　　“好吧好吧，路上小心啊。”
　　“拜拜。”
　　悄悄溜出包厢，徐串串长舒了一口气。过来的时候她是坐的同事的车，自行车不在身边，她只能找共享单车。
　　这附近没有，她往空旷的地方走，突然间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子，脚步顿住。
　　车里的人也看到了她。
　　隔空对视了几秒钟后，徐串串冲车里的人微笑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迈开腿准备继续去找，慕容诗却开着车朝她缓缓驶来，车子停在她身旁。
　　车窗降下，昏黄的灯光照在慕容诗脸上，平添了几分柔和，她开口道：“你要走了？”
　　聚会是按人头算钱的，提前离场等于浪费食物浪费钱，徐串串顿时脸涨红，急切地解释说：“是啊，我还有事得马上回去。”
　　她不太敢直视慕容诗，刚低下头，就听到慕容诗说：“要不要我送你？”
　　徐串串倏地看向她，确定慕容诗不是客气也不是在开玩笑，惊讶万分，忙不迭地说：“不用不用，我……”
　　“你不是着急回去？反正我顺路。”
　　徐串串连拒绝的话都被她堵死了，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这是她第二次坐慕容诗的车，还是不太习惯，整个人绷得直直的，手脚不敢乱动，眼睛不敢乱瞄。
　　里面道路狭窄，开车出去会比较麻烦，走走停停，徐串串胸口一阵憋闷，有点反胃。
　　左右看车的慕容诗刚好瞥见了这一幕，问她：“你晕车？”
　　徐串串强颜欢笑：“有点。”
　　慕容诗又瞥了她一眼：“上次怎么没晕？”
　　上次可能太紧张了，心里一直想事情哪还顾得上晕不晕。
　　徐串串强行解释：“刚才吃了一块五花肉，有点腻。”
　　“以前开过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