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子的奋斗(84)
要知道,他后世与客户谈判经历可谓是丰富,一次不行就多几次,多能耐的客户落到他手里,不也得乖乖听话?这些老古董,他还就不信拿不下来。
李喻很有信心,“待会儿备点好茶待客罢。”
“知道了。”这还用他说,文瑾白在丞相府长大,从小就是学这些规矩长大的?能有什么规矩不懂?便是李喻,好些东西也得自己从旁提点着。
“劳烦夫郎了,以后还得劳累你不少呢。”李喻讨好的说道。
文瑾白好笑的摇摇头,“放心吧,我会照你的意思去做的。”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此时那些富商还未想到马上就会落入夫夫两人毂中。
赵温鸣带了三个人过来,都是他们之中推选出来德高望重之人,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商量好了,要给这个新上任的县令施压,让他不能小视了他们。
四人被陈四带进了后院厅堂,李喻已经等候多时了,见到几人,立即笑容满面的迎上前来,这热情的态度倒让几人有些受宠若惊,他们原还以为这新来的县令大人会高冷难以接近,没想到却是个热忱的年轻人。
李喻招呼几人落座,让人上了茶水,这才笑眯眯的说道:“本来应该是本县宴请诸公,然而本官新上任,千头万绪缠绕,事务又繁忙,一直也没得空出来,没想到诸位却先行前来拜访,实在是惭愧,喻在此还向诸位赔罪。”
什么新上任事务繁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这位果然练就得炉火纯青了吧?就这破烂县衙里还能有什么事情忙?还忙得连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说出来他们也是不信的。
然而,心中这么想,面上哪里敢表露出来,众人连连摆手,只道大人客气了。
赵温鸣笑得满脸的褶子都开了花,表面上很诚恳的说道:“大人说的什么话?按理说大人身为县尊,是莒平县的父母官,我等平民百姓理应先行拜访,哪儿能让县尊大人宴请?我们也知道县尊大人事务繁忙,之所以今日才过来,也是怕打扰了县尊,此来拜访已经是冒昧了。”
老狐狸!李喻听过这客套话,心中不由骂了一句。
两方人心照不宣的客套了几句,赵温鸣这才进入正题,“大人为莒平县百姓殚精竭虑,所思所想也是为民造福,前几日衙门中出了一个告示,我等有不明之处,还请大人解惑。”
终于来了,李喻面上不动声色,依旧笑如春风,“啊,这件事啊,嗐!我还正想找大家商议商议呢,其实告示上也写的清楚明白,凡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也让衙役们务必解释得清楚明白,若是解释不到位那便是他们失职,回来也会被罚……”他看了一眼脸色有些不好的几人,努力忍着不让自己笑场,绷着气场清清嗓子,“咳咳……你们有什么不明白的只管说出来,我会详细解释给诸位听的。”
赵温鸣眼角青筋直跳,他们正是因为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了告示的内容,这才会前来兴师问罪……哦,不,是请教一二。
“大人,敢问大人,你告示上所说的,所有土地重新丈量分配,是什么意思?”钱老是个急性子,见不得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此时也忍不住了,直接问出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李喻不紧不慢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然后才说道:“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大家应该都懂的?”
“哼!荒谬!”钱尚气急败坏的一掌拍向一旁的桌案,怒气冲冲的道:“李大人,我敬你是这一县父母官,可你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到哪出是哪出。”
“咦!”李喻故作惊讶,“我这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非如钱老所说的想一出是一出啊。”
“你……”
钱尚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赵温鸣打断了话语,他涵养功夫很深,哪怕李喻说出的话跟很不着调,他依旧没什么表情变化,缓缓说道:“我们自己的田地,是经由衙门备好文书的,文书上记载得清清楚楚,我们私家的田地经过祖祖辈辈的经营,是绝不可能拿出来的。大人要分发其他的土地我们没任何意见,不过嘛,我们的田地就不劳大人费心了。”
“赵老说的是,大人还是太年轻了,而且刚刚上任莒平县,想来并不了解莒平县的实际情况,这也是情有可原嘛。哈哈!”其余几人都附和点头说道。县令大人年轻气盛,一上任就想要做出政绩来,实在是太过于冲动了。
要知道地才是他们立户的根本,现在大齐国重农抑商,哪怕他们也做买卖,可有多余的银钱也都花在了买地上,没有了田地,他们如何立足?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家业,可不能在他们的手中败出去,否则,儿孙又该如何生存?
赵温鸣话中的意思很明白了,李喻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待他们说完,唇边不由勾起一抹笑来,却摇头苦恼道:“我已经了解过了,莒平县的田地,赵王钱程四大家就占了大头,再加上下面大大小小的地主富户,几乎就占去了一半以上,都是肥田沃土,而你们却只有一小部分人,你们想想,剩下这一小半贫瘠田地要让大多数百姓分,这如何能够分够啊。”
这就是土地兼并的结果,少部分的大地主,官僚占据了大部分的土地,而百姓却逐渐失去土地,成为佃农受剥削,到头来为他人作嫁衣裳。
这样的现状不改变的话,将来会愈发严重。李喻要做的,就是改变现状,做活这盘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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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们如何管你能不能分够,这与我们无关,我们的土地也都是花费了银钱买来的,你没有权巧取豪夺走。”
李喻的一番说辞,王老爷子当先跳出来反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逞。
“这么说来你们都不支持将土地分出来,真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吗?”李喻叹息问道。
几人默不作声,很显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了。
“哪怕是官府中出资赔偿补给也不成吗?”李喻环视一圈,轻飘飘的说道。
钱老冷哼一声,几人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笑话,他们是缺这几个银钱之人吗?
“李大人,我们能明白你想为百姓做实事之心,可你也要体谅我们的苦衷啊。并非我们不支持你的法令,换做是谁也不会答应的,大人若要一意孤行的话,我们也只能以残弱之身寻求正义了。”赵温鸣捋了捋胡须,皮笑肉不笑别提多渗人了。
王老爷子接着说道:“没错,大人你想想,十年寒窗苦读,既然做了官身,那就应该好好珍惜才是,要知道你这正七品不过是末等而已,我就不信这偌大的肃州府还没一个能声张正义的地方了。”
“哦!你们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威胁本官啊?”李喻漫不经心后知后觉的问出来。
几人一口老血梗在心口,这是明明白白的威胁你啊,不是好像啊,摔!
“好罢,你们的意思我也明白了,就是要留着这些地呗。话说,你们这些地,一年能出产多少粮食,折算下来,又能抵多少银钱啊?”李喻很有些好奇。
几人面面相觑,这人怎么回事?突然就问这种不着边际的话,听着怎的有些不对劲啊?他这是放弃了的意思?可他问这些又有什么用?
赵温鸣面皮抽了抽,“不知大人问这个是何意?”
李喻笑着摆摆手,好像刚刚的剑拔弩张的形势没有发生过一般,“心中好奇,闲话家常罢了。”
厅堂中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大家提起来的心也放回了原处,也都有了闲情品茗。
钱尚喝了口茶才摇摇头,接话道:“如今朝廷中税收名目越来越多,这点田地也只能勉强养活一大家子人罢了。”
“是啊,是啊,如今朝廷的税收暂且不说,就是那些山匪索取我们的财物也不少,我们这些商户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实际上比起大多数平民老百姓都不如。”几人开始诉苦,真情实意之下只差点掉下几滴鳄鱼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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