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大佬我都渣过(7)
纱帐里的花潮睡得舒舒服服,瞧上去倒是红光满面的模样,可能是这些年颠沛流离惯了,难得睡上这样一个好觉。
闻寄语蹙着眉,慢慢走近纱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开纱帐里,没了劣质粗纱的遮挡,朦胧的美人面霎时清晰起来,明珠生晕般的脸犹如半开的昙花,又因熟睡泛着一层蜜桃的粉。
光辉在他脸上流转,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仙域中那个身绕花枝云中安睡的天骄少年。
花潮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从被子里踢出一只脚,足尖带粉,犹如花苞。
脚腕上系着的两股红绳密不可分的纠缠在一起,煞气森森的鬼藤绞紧雪白的小腿,一截带着倒刺藤尖已经快触到泛着粉色的膝盖。
仙者姻缘天定,天地为媒山河为证,若是遇到命中注定的道侣,天地便生出姻缘红线牵系情缘,如能情意相通修成正果那是最好不过。
可如果有一方造下恶业,毁了天定姻缘,那情缘自然变成了恶缘,受到天地诅咒。
轻则一生碌碌无为,重则世世为奴为娼沦落最下贱之人,最肮脏玩物。
从红线生出的鬼藤上看,这诅咒的惨烈程度恐怕万古千年头一份。
实在是太惨烈了。
闻寄语微微蹙眉,衣袖缓摆,两指轻弹,霎时有滚滚的煞气黑云一般扑向鬼藤,那张牙舞爪的鬼藤顿时一缩,见了鬼似的从花潮的膝盖溜走,老老实实的盘踞在红线四周,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花潮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睡得粉扑扑的小脸贴着枕头,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
闻寄语苍白的手掌慢慢移向花潮的脸,嫩生生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因睡得正香眼角犹带潮红。
在指尖即将触上花潮的脸旁时,闻寄语的指尖却微微一顿,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黯然,指尖也慢慢缩了回去。
他轻轻将纱帐合拢,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银霜般的月色里,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东方天际渐渐飘满红霞,赤红的太阳露出了半个脑瓜尖,花草树木身上的露珠闪烁微光,门外的鸟叫声一声叠着一声,叽叽喳喳啾啾个不停。
早晨五点钟,花潮准时从床上爬起来,神清气爽的穿上漏洞袜子和补丁布鞋,用粗盐刷了刷牙,草草的洗了个脸,戴着一顶灰色小帽哼着小曲走进了厨房。
厨房已经忙的热火朝天,齐山挥着大勺炒菜,花潮麻利的给他鼓风添柴,砂锅里熬的粥泛着香味,几个样貌美丽的厨娘正挑拣着玫瑰花瓣,商量着做玫瑰酥还是胭脂饼。
齐山炒完菜后就着热油给花潮煮了一碗白菜蛋花汤,花潮捧着碗蹲在灶坑边喝的津津有味,舒服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齐山则痛心疾首的看着他,长吁短叹:“唉,这小可怜……”
花可怜可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吃饱喝足回到柴房往床上一躺,再吃一块昨天剩下的糕点,别提有多惬意了。
他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想出去给自己买两双袜子。
闻寄语宅子里的人都对他客气的很,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也不会指派他做什么杂活,出入也没人管,相当的自由。
他拿了块碎银,乔装打扮一番后出了闻府,卞城的街道很繁华,花潮溜溜达达的进了一个布庄,正在欣赏一匹粉色的绸缎时,忽然听身旁一个蓝色少妇低声道:“哎,你知道春风楼么?”
她身旁那个绿色少妇呸了一声,有些嗔怪:“瞧你,说那些腌臜地方干什么,莫非是你夫君最近喜好南风,日日去那里寻花问柳?。”
“哎呀不是,这不是前段时间出了事么,据说那春风楼得了一个绝世美少年,挂牌第一天就有贵人花一千两黄金买他的初夜。”
她们嘴里的绝世美少年不就是他自己么~
花潮默默往她们身边凑了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事我也知道,他后来砸晕了那位贵人还放了一把火,差点把春风楼烧没,听说官府缉捕了好久也没捉到人,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花潮缩了缩脖子打算挪脚开溜,又听那个蓝衣少妇环顾四周后小声的说道:“据说那位贵人是天家的人,保不准是哪位天潢贵胄。”
“而且最近卞城来了个大人物,听说就是那天被砸晕的贵人,专门找当日那小倌算账来了。”
花潮嘴角一抽,再也无心看他的小花布,随手拿起两个袜子赶紧结账走人,一路往闻府狂奔。
他拎着两个袜子回府,热火朝天的收拾行囊,又溜进厨房顺了点干粮用油纸包了塞进包袱里。
一切准备就绪,他飞快打开门,一身白衣如雪的闻寄语正摇着折扇站在门外,眼角眉梢带着淡淡讥笑,挑眉看着他。
花潮目瞪口呆。
“想逃走?”
“没……”
“干脆把你的腿骨抽出来做两把笛子好了。”
“哈哈哈还是不要了吧公子想要听笛子小人可以吹给您听啊!”
闻寄语淡淡一笑,单手扯住他腰后的腰带猛地将花潮拎起。
花潮挣扎起来,嗷嗷叫着:“呜呜呜闻公子我的腿又直又长你一定不会将它们做成骨笛的对不对!”
闻寄语冷笑,他的步伐奇快无比,两侧景物飞快闪过,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水雾弥漫的温泉旁,猛地把花潮扔了进去。
花潮呛了两口水,从温泉里露出湿漉漉的脑袋看着闻寄语,幽幽说道:
“闻公子,我好歹也是一夜值一千两黄金的绝世美少年,我说您下手的时候能温柔点么?”
闻寄语摇摇折扇,神色淡淡的说道:“这池子底下铺的明珠万两黄金一颗,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比你值钱。”
花潮把头往池子里缩了一点,弱弱的说道:“那我能抠下一颗玩玩吗?”
闻寄语淡笑:“我看你这双手不错,不如我也砍下一只欣赏欣赏?”
花潮飞快的把整个头缩进池子里,只露出一点湿漉漉的脑瓜尖,咕嘟咕嘟的吐出一串泡泡。
站在岸上的闻寄语微微一笑,脸上冰雪微融。
低声道:“真是越发不成样子了。”
第6章 孽徒六
从池子里出来之后,花潮就成了专门给闻公子暖床的小厮。
暖床,即字面意义上的暖床,每天晚间要沐浴焚香,身涂香露,然后钻进闻寄语的被窝将冷冰冰的被窝捂的暖烘烘香喷喷。
再然后就可以愉快的滚出去了,再也不用担心缺胳膊少腿。
值得一提的是,闻府内院里有一面很大的湖,湖里种满了荷花。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湖边有一排用不知道用什么皮子做成的美人灯,灯上描绘着少男少女们的美妙姿容,灯光流转,栩栩如生,看的人毛骨悚然。
一阵风吹过,美人灯迎风摇摆,个个脸颊带笑眉目含情。
被侍女洒了一身香料后,花潮捂着鼻子走出浴池,路过美人灯时他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拢了拢身上的白绸袍子,快步走进闻寄语的卧房。
卧房里空无一人,精致的金属香球悬挂在帐外,袅袅白雾从香球镂空的花纹中飘散而出。
轻若无物的白纱垂在地上,花潮掀开纱帐,对着榻上云纹蜀锦被子和雪白的皮毛褥子发了好一会呆。
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哟!
他脱掉鞋子钻进被窝,舒舒服服的躺在毛皮褥子上,愉快的在上面打了一个滚。
这时正是夏季,虽然卧房里放了冰块,但在毛皮褥子上躺久了还是被热出一身汗来。
花潮约莫着这被窝也被他捂的差不多了,于是扯开被子走下床,刚穿了一只鞋,卧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
月色倾泻进来,闻寄语一身白衣,摇着一把骨扇神色淡漠的走进来。
他脸色苍白,眉目中含着一丝淡淡的霜雪之意,恍如传说中九天之上不染凡尘的仙人,只是他的周身缭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
一眼望去,只觉得他冷漠阴鸷,令人胆寒。
他一进来就看见花潮正从榻上伸下一只脚穿鞋,白色的缎面鞋子挂在透着淡粉的脚尖上,少年看他进来顿时一惊,脚尖上的鞋子晃悠了两下后‘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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