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重生都是暴君白月光(24)
“念你对他忠心的份上,领八十板,去蒋青夏那儿吧。”
八十板,也是去了一条命啊,但挺挺还有机会,张大富觉得陛下在公子的事上,总是要仁慈些的。
如果这事是他,估计已经提头见阎王去了。
夜凉如水。
药劲已经全散了,身上恢复了些力气,神智回笼,慕熙拍了拍额头。
没发挥好,能申请重来一次吗?
景晟让他下床他居然就下了,他应该撒泼打滚耍赖皮,应该是景晟依着他的。
还有……糟糕。
慕熙面容一紧,连忙起身往外跑,跟景晟撞了个满怀。
“莽莽撞撞的,看来是没事了。”景晟撇了他一眼。
慕熙在想怎么开口,“那个人……”
两人视线相交,居然像读懂了彼此的想法,明明不可能但景晟就觉得是这样。
顿时觉得有几分意思,慢慢说:“你知道是谁干的?”
慕熙斟酌该怎么说,最后大方承认,“知道。”
“哦?你倒说说,你知道什么。”
“按礼制,衣服是肯定要做的,我在太阿殿应该是张公公管这事,但所有张公公管的事经手的人都是小困子。”而且太阿殿的东西比其他各处管的都要严,除了小困子根本没人能做这样的手脚。
慕熙想起那个小傻子。
“陛下,这不是件大事吧?”这事往小说,根本算不得事,话没说开他先求个情。
不是大事,景晟咀嚼着这几个字,竟然读出来求情的意思,奇怪的看了慕熙一眼。
本想逗逗这个小宠侍,看看他为何会为小困子求情,又觉得无趣,直说:“罚去别的地方当值了。”
慕熙松了口气,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但按景晟这说法,人没死就好。
“你倒聪明。”
慕熙被夸,得意洋洋,哼哼,他只是不喜欢那些政事,又不是没脑子。
景晟看着就想打压这股气焰,突然问:“无论怎么说,没有动机的行为没有意义,凡是要讲动机,所以你是怎么生推就是小困子的。”
说完,也没想要回答,留下慕熙一个人怔忡。
被反将一军,慕熙想找回场子也不能够,因为他无法解释他是如何知道小困子的动机的。
以他对那个死心眼的孩子的了解,肯定是见这个替身一步步快要霸占太阿殿他主子曾经的位置,但又没什么坏心,所以想了这么个办法。
但他已然来太阿殿一月有余,小困子是怎么知道他根本就没和景晟发生什么。
因为只有知道了这一点,他才能确保,他主动与景晟身体接触,景晟会勃然大怒,进而让他失宠。
更重要的是,小困子这么直白的赌上命行事,景晟最后在勃然大怒把他拖出去与救他之间,选择了后者。
这件事做的几乎就是,对,是我做的没错,不用查就是我。敢这样做不是因为愚蠢,而是肯定知道,如果他做了几乎能达到目的。
为什么,小困子会这样认为?是什么事会让他有这种行为逻辑的?
慕熙一时陷入沉思。
他想不通,太诡异了,悖论太多,一时间能想十几条,真的想不通。
年关将至,尽管是平时一副生人勿进模样的太阿殿,也显出些喜气。
这还要归功于今年住进来个神仙,一个劲折腾要有年味,支使着把太阿殿整个布置了一番。
陛下没说什么,甚至有几分鼓励的意思,要不怎么说是个神仙呢。
景晟的父王母后,在把国家的担子全扔给他后,便云游四海去了,再没有回来过。
慕熙的家人,这光景,不可能在一起过年了。慕家这个年一准不好过,他也没往回递过消息,没用的消息没有意义。
宫里紧张的准备着上元节后的大宴,三十那天倒不显得隆重。
这个世界,没有跨年春节这一说,三十到初一这天,不过是除旧迎新,每家每户都会大扫除,然后吃顿好的,守守岁就结束了。
反而元宵节,也就是这里的上元节,是个备受重视的节日。
慕熙不一样,现实世界二十多年的生活,让他在三十这天异常活跃。
今天他难得提前劲,一大早就钻进了御膳房,眯眼,对着御膳房每颗菜每块肉,抓起菜刀,露出危险的目光。
大年三十这天,景国的陛下是从来不会批阅奏折的,几乎所有人都清楚,有再紧急的事,都得等三十过了再说。
景晟对着他每日都睡的寝宫,罕见的,在决定事情时,多思考了一段时间。这样的情况,在景晟二十五年的人生中,都没出现过几次。
“陛下,大宴上还需要准备吗?”张大富这段日子也看出了什么,问道。
“不必了。”
“诺。”
再抬头时,景晟眼中已经全是清明,他做的每个决定都是最正确最正常的,如果不这样做,才是有问题的。
“上元节后,找个闲置的地方,让他安置出去吧。”
景晟没说是谁,但身为奴才那必须心领神会,“诺。”
一会儿,景晟又嘱咐,“寻个有地龙的,舒服些的。”
“诺。”
小困子被罚去了冷宫,见到站在门口的蒋将军,瞬间红了眼。
“将军,您说,公子真的会回来吗?”
冷宫门口,一个唇红齿白的青年端正立着,身姿颇有几分军人的气概,面容就缺了几分霸气。
“他说一定会回来,我相信他。”嗓音清澈,但说的话恐怕自己都不能信,只是执着的每日每夜重复。
许是太久没人跟他提起故人,说完蒋青夏沉浸在了回忆中。
蒋青夏是实实在在的□□,年纪与太子相仿,还是太子伴读,两人说是一起长大也不为过,后来太子缺少军中势力,蒋青夏便投了军,成为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再后来,出现了一个神仙一样的人儿,改变了太子,也改变了他。
他们三人成为了好朋友,至少那时候,蒋青夏觉得是。
虽然太子肯定不会这样认为,成为景王后更不会如此,但他觉得那时候,他们三个人就是世上关系最好的。
直到秋猎那次刺杀。
他是保卫君王的带甲军统领,陛下亲卫,首当其冲。
但他亲眼看到陛下不管不顾,根本没有思考的把那个人拉上马,放在了身前的位置。
他应该极力阻止,他来护着慕熙也一样,但情况太紧急。
那次刺杀十分惨烈,就连一贯面无表情的陛下都杀红了眼,他们身上都带了伤,陛下因为护着人伤更多些,敌人依旧紧追不舍。
他保护不力,一支箭掠过他,擦过了前面二人的手臂,箭上有毒。
三人被围堵,跑出一段距离,慕熙主动提出要去引开刺客,被他们二人同时否决。
慕熙头一次对两人发了火,大骂他们蠢货,带着他这个累赘,今天谁也别想活。
谁都不会猜到,平时柔柔弱弱,风都能吹倒的人,竟敢拿起石头把当今陛下给砸晕了。
他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在讨论今天回宫要吃什么,告诫了蒋青夏自己的职责,还说了一段奇奇怪怪的话。
大致意思,就是让他们一定要等他回来,让他一定要告诉景晟,他会回来的,生死也无法阻挡。
然后上马,背道而驰,没有丝毫怯懦迟疑。
但他没有回来,他把原话告诉了陛下,他也承担了陛下的怒火,但陛下居然就信了,当时的他很诧异,尽管他也想相信,慕熙在大事上从来都是认真的,可是……
那样的情况,即便是他,也根本没把握全身而退。
一年后,他们在附近的悬崖下,找到了一副骸骨,旁边散落着一匹马的骨头。
铺在地上的马具和衣物证明,这是慕熙的尸身。
也就是那一天,他被卸了带甲军统领一职,发配到了冷宫,当个看门的。
蒋青夏回忆起当年,当时的事情不可能像他三言两语那样简单,他也不不可能像话语中这般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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