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能抢救一下吗?(189)
“是做噩梦还是看见虫子了?”苏云景抱紧傅寒舟,一下子一下子抚摸着他的背,“都是假的,别怕。”
傅寒舟没有说话,泪打湿了睫毛,唇像得了寒症似的发着抖。
他刚才做了一个梦,又梦见那场车祸。
梦里他死死拽着苏云景的手,但对方却从他手中挣脱,然后傅寒舟被人救出车厢。
那天苏云景也确实将他们紧握的手掰开了,傅寒舟虽然在昏迷中,但对外界还有感知。
好在他很快清醒过来,砸开车门将苏云景拖了出来。
在梦里他却晚了一步,等他醒来去救苏云景时,车厢冒着滚滚浓烟,一众人拦着他不让他靠近,怕汽车会爆炸。
傅寒舟推开他们把苏云景救出来时,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
那些长着丑陋口器的虫子不断从苏云景身体冒出来,像是在无声嘲笑着傅寒舟总被抛弃的命运。
傅寒舟抱着苏云景,沾着苏云景血肉的虫子钻进他的身体,一寸寸啃食着他,绝望填满了整个胸腔。
如果苏云景死了,他不想再挣扎了,就让这种虫子如常所愿吧。
傅寒舟疲倦地闭上眼睛,精神世界正一点点塌陷。
看着面色苍白几近透明的傅寒舟,苏云景生出几分不好的预感,慌乱地叫他,“寒舟。”
他心里难过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傅寒舟生来就要承担这些苦难,苏云景更用力抱紧傅寒舟。
“寒舟,你睁开眼睛看着我。”苏云景捧着傅寒舟的脸,“你看看我好不好?”
像是听到了苏云景的声音,傅寒舟极其缓慢地睁开,那双眸里满是支离破碎。
“你看着我的眼睛,不想要那些可怕的东西。”
“想一些开心的事,或者是想想我。”
“都过了,没事了,别怕。”
苏云景低头不断吻着傅寒舟的眼皮。
傅寒舟只感觉自己的灵魂被一双温柔而强大的手安抚了,他仰头望着上方的苏云景,那双眼眸深邃而温柔。
丑陋的虫子逐渐消失,面目全非的尸体也渐渐恢复了清俊的样子,是苏云景的脸。
傅寒舟起身抱住苏云景,下巴搁在苏云景肩上,耳朵贴着苏云景的侧脸,低声说,“哥哥,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不然他会疯的。
苏云景住院昏迷那几天,傅寒舟情绪一直高度紧绷着,数次都在失控的边缘。
但他不想苏云景担心,所以拼命控制着自己。
原先傅寒舟想,苏云景不喜欢他没有关系,他可以慢慢来,让他慢慢接受他的感情。
车祸之后的每一天,傅寒舟都在活在恐慌跟惊吓中,人生苦短,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会失去他,就像小时候那样。
所以傅寒舟不想循序渐进了,他要在能抓住苏云景的每一个时刻,把苏云景留在自己的视野里。
“不会离开你的。”苏云景轻拍着傅寒舟的后背安抚道。
傅寒舟抱紧苏云景,把整张脸埋进苏云景颈窝,贪恋地吸取着他身上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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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苏云景没再提傅寒舟性取向的问题,傅寒舟也没问过他考虑的最终结果。
双方默契地承认了这段隐晦的关系。
不过苏云景还是直男思想,他觉得既然要谈恋爱,那就应该好好谈。
正常的恋爱该是约会、牵手、在一个气氛正好的时候自然而然地亲吻。
苏云景正琢磨着选什么地点约会,傅寒舟连跳三级直接过渡到亲吻。
苏云景心理上已经接受傅寒舟,毕竟对他来说船船是很特殊的存在,但生理上还是别扭。
这种别扭更多是出于不好意思,可能是心态还没完全转换过来,也可能是没谈过恋爱手生。
傅寒舟同样是第一次谈,他明显熟练很多,甚至可以说是老辣,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跟苏云景亲吻的时机。
有时候是晚上给苏云景吹头发,有时候早上起床,有时候吃水果,有时候是佣人背对着他们打扫。
越是有人在,苏云景越是不敢出声拒绝傅寒舟,他吓得心率失衡,傅寒舟却没事人一样,亲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俩的心理素质明显不在一个水平,苏云景常被他搞得面红耳赤。
傅寒舟每次凑过来,苏云景就会用胳膊肘推他,“不要闹了船船。”
傅寒舟还是那样乖巧听话,苏云景不让他亲他就不亲了,拿出练习题补先前落下的学习。
但第二天照旧——不死缠烂打,不过下次还犯。
时间久了苏云景慢慢变得习惯,拒绝的次数越来越少,甚至还学会了换气。
复健器材旁苏云景被傅寒舟摁在墙角,一只大手扣着他的后脑。
傅寒舟的长舌探进,不断变幻角度亲吻苏云景。
苏云景鼻息全是傅寒舟的气息,在他快要喘不过气时,对方才终于松开他。
重获自由后,苏云景仰身瘫软到身后冷冰冰的墙壁,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心脏超负荷般鼓动撞击着胸口。
傅寒舟的眸像三月春水,目光胶在苏云景身上有一种细润无声的缠绵,他凑过去一下一下啄着苏云景的唇。
等苏云景好不容易把这口气喘匀,傅寒舟再次吻过来,近似乎贪婪地吮吸着苏云景的津液。
苏云景睁大眼睛,听着耳边暧昧湿濡的水渍声,耳根发烫。
在医生的建议下,苏云景这个月已经开始做复健。
复健是一件痛苦又枯燥的事,今天苏云景只做了十几分钟就出一身汗,他刚准备休息一会儿,傅寒舟瞅准时机吻了过来。
因为缺氧苏云景大脑片片泛白,他用胳膊顶着傅寒舟的胸口推开。
傅寒舟倒也不纠缠,痛快松开苏云景,“渴吗,我去给你拿水。”
看着唇角含笑的小酷娇,苏云景莫名觉得有一丝不对。
不等他仔细想,傅寒舟递过来一瓶水,还把瓶盖拧开了,苏云景仰头灌了两口,那种莫名的情绪还困在他思绪。
“不对。”苏云景猛地抬头,后知后觉道:“你是不是在温水煮青蛙我?”
他俩一次正式约会都没有,苏云景竟然学会在接吻中换气了。
傅寒舟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
苏云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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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月的复健,苏云景已经能正常走路,脚不像原先那样坡,不过不能走太长时间。
腿伤好差不多,苏云景跟傅寒舟终于来了一场正经约会。
虽然苏云景一直念叨要循序渐进先约会,事实等真正开始第一次约会,他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招数,请傅寒舟看了一场电影。
约会是苏云景心心念念的,但真约了一场才发觉他和傅寒舟似乎不需要这种□□。
约会最后苏云景给傅寒舟买了一只熊,看着小酷娇抱着大熊的乖巧样子,还是觉得今天很圆满。
晚上苏云景洗澡,头上刚打了泡沫,突然浴室门打开的声音。
苏云景眯着眼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形,“寒舟?”
傅寒舟说,“我给你洗头发吧。”
苏云景顿生警惕,“不用了,你先出去。”
傅寒舟却已经走进来,取下墙上的淋浴喷头。
温热的水自头顶洒下,流经苏云景漆黑柔软的发丝,白色的泡沫淌了一身,傅寒舟喉结无声滑。
苏云景浑身不自在,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泡沫,窘迫道:“我自己能来,把喷头给我。”
傅寒舟冲干净苏云景头上的沫,双臂拢住他。
苏云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正好被傅寒舟堵到墙角。
傅寒舟头靠到苏云景肩上,嗓音低哑,“我有点难受。”
苏云景神经瞬间绷紧,肩背僵硬,“哪……难受?”
傅寒舟拉着苏云景的手探下来,苏云景触电般收回自己的手,耳根轰的红了。
傅寒舟眼眸雾蒙蒙,“难受。”
苏云景心脏跳得飞快,几欲冲出胸口。
傅寒舟可怜巴巴蹭在苏云景肩头,嗓音软绵绵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