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当大哥好多年 下(100)

　　就像是人在弥留之际精神状态总是很好一样，钟涣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本能地，说了很多的话。
　　比如什么，“很早以前我就在规划该用怎么样的手段让你感受到痛苦了，无论是躯体上的折磨还是所想要的一切全都被夺走，珍视的一切全都被毁灭，可后来才发觉你是情感缺失症，你当时可是毁掉了我很多的温柔啊，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
　　“你的不注重细节，毁掉了我太多的温柔。”
　　是这样说的吧，钟涣自己也有些奇怪，但这番言论也只是在告诉勒斯·法拉，“你现在的所有痛苦在我看来都是理所当然，甚至还会觉得不够，因此我决定在临死之前为你的痛苦再度添砖加瓦，感动吗？”
　　“好吧，看你这脸色估计是感动不起来了。”
　　钟涣看着他那黑沉的，偶尔一闪而过痛苦面庞，只觉得他活该，甚至心里还有一丝丝的开心。
　　总算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天知道这种莫名其妙躺赢的人生，让他有多么的别扭。
　　钟涣的自我认知一直都是：没那万人迷的外貌和功力，就老老实实做好潇洒又自由的自己。
　　“我死后的样子应当是很不好看的，毕竟长久的痛苦折磨中，我现在的五官已经不成人样了，说起来我还是很好奇，那些在小说故事中瘦到不成人样，还能有着漂亮面庞的主人公，是不是身体仅剩的肉全都在脸上了。”
　　钟涣絮絮叨叨的说着，却很明显的发觉到勒斯·法拉，显然还没有到达极致痛苦的地步。
　　于是他满怀恶意的，说出了更加刺人的发言。


第254章
　　“勒斯·法拉, 你把我当成信仰，而我只把你当做陌生人，你总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任何偏爱, 或者说是能让我因为你产生各种各样的情感，可后来我才发现并不是因为你真的想要偏爱, 也不是你真的想要我为你产生情感，这仅仅是因为你能从这种方式中获得自我满足罢了。”
　　“我做出的选择就是将你当成一个陌生人。”
　　“勒斯·法拉, 你给我带来的所有伤害不足以引起我的恨意，对我而言你只是个陌生人。”
　　“而你给我带来的所有好处, 无论是把我推上王位，成为这个国家的国王受人敬仰, 还是如何, 也绝对不会让我对你产生任何感情，你终究只是我的认知中的一个陌生人而已。”
　　勒斯·法拉脸上甚至因为钟涣的言论出现了青筋暴起的画面。
　　钟涣却更加尖锐地述说着所有的早已确定了的信息。
　　“你总觉得自己没有感情, 而在我的催眠中获得了情感基础的你，一直想要得到了更多，人总是贪婪的，就像你以前靠着用鞭子鞭打他人，能感觉到舒爽，就会一次又一次的活生生用鞭子抽死人一样。在你因为虚假的催眠制造的情感中，沉迷于此时, 早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
　　“现在的你, 又在有这种能让自己感觉到幸福的情感上产生了痛苦, 我想那一定是加倍的情绪, 但区区加倍的痛苦显然还不足以让你支付你应该支付给博格·塞西利亚的代价。”
　　“勒斯·法拉, 我永远无法因为你的存在产生任何情感。”
　　钟涣脸上那副面无表情的脸, 空洞而又清澈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根本就不在乎勒斯·法拉的存在，也根本无所谓他的所有痛苦。
　　“而现在，我终于要死了，”钟涣心里那一丝丝的喜悦也不再掩饰，被勒斯·法拉完整的察觉到了后说出口的话，再次刺痛了他的心，言论化作利刃捅入了他的心口，这伤口恐怕余生都难以愈合。
　　“我终于要离开这个存在着你的世界了，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你，当然，不想看到你并不是什么特别的情绪，就像是我也不会想看到苍蝇在眼前不停的飞一样。”
　　“我要死了，这对我而言，这对博格·塞西利亚而言可真是个好消息。”
　　“而你，勒斯·法拉我允许你在看不到尽头的余生中永远持有痛苦这一情感存活于世。你不能自杀，不能自我毁灭，每天都要好好的进食三餐，至少要在不面临死亡的情况下，活上整整三十年，我期待着你那看不到尽头的折磨，从开展到结束的全部过程。”
　　而现在，“再见。”
　　躺在床上的金发少年永远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的死亡并非像是在无尽的痛苦折磨中后断气了的人，就像是平稳的和平的睡着了一样，甚至在知道自己气息断绝之前还说了一句再见。但这个再见可并非是很多人口中的再次相见。
　　而是隔绝了生与死……
　　再也不见。
　　勒斯·法拉的信仰终究还是在自己面前泯灭了，他的眼睛里原本因为钟涣的存在多出来的那一点点的光也在崩溃，碎裂，消失。
　　他难以自持地从嗓子眼发出怒吼，完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可又只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他，甚至用极大的力气死死地攥住了并不尖锐的指甲，不仅扎穿了手掌，甚至还硬生生抠下来一块肉。
　　他的信仰消失了，但他的信仰消失之前却要求他，不能自杀，不能自我毁灭，每天都要好好进食三餐。尽管他的信仰已经泯灭，已经彻底消失，但勒斯·法拉却知道自己无法违背钟涣的命令，明明最开始不是说等到一切都达到后就让他去赴死的吗？
　　为什么，现在，死的却是他的光呢？
　　勒斯·法拉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疯狂的想要酗酒，想要成为所有人眼中的废物，想要自我折磨，想着总有一天会在自我折磨中死去，可他的本能又在一次又一次的警告他，不能违背信仰的命令。
　　他在酒后被折磨的身体极度不适，精神也在不停的抽痛，内心深处也是针扎一般疼时，又强行逼迫着自己吃下了一碗饭，
　　还有相配的菜肴，尽管后来他会痛苦的捂住垃圾桶，足足吐上半个小时都缓不过劲儿。
　　但没有关系，他会活下去的，不为了自己，仅仅为了那个被他当做信仰的人。
　　勒斯·法拉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终于感觉到了那种血液从身躯里被吐出来的不适之感，可他却明白自己并不会死。他的身边会有最好的医生照顾着。他的食物，会有最擅长制造的大厨烹饪，就连他休息的地方，也一定会是最容易让人陷入睡眠，休息的最舒适的床铺。
　　他不会死。
　　他会一直活着，一直活着，直到再也抵御不住死神的迫近，才会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去往他的信仰所在之地。
　　但勒斯·法拉距离那个终局，却仿佛有着十万八千里之遥，仿佛根本就看不到尽头似的，他只能默默的倒数着，距离三十年还有多少天……
　　三十年后——
　　勒斯·法拉在无尽的折磨中死去了，但是在死去之前，却露出了堪称幸福的笑。
　　可他无法想象的是，地狱中存活的恶魔只会告诉他，“博格·塞西利亚对吗？他早就在三十二年前就已经死亡了，说真的十三岁死去就算是在那个时代也显得过于年轻了呢。”
　　可明明他的信仰是在十五岁那年死去的！
　　勒斯·法拉在地狱里看到了转世了的博格·塞西利亚，但那个少年却绝对不是他认识的那个人。
　　为什么？
　　没人会告诉他答案，死亡后脱离躯体的灵魂，理论上不会再受到情感缺失症的影响，可勒斯·法拉仿佛依旧无法被任何东西引起情绪。
　　只有博格……不，这只是个虚假的名字，那个活在博格·塞西利亚身体里的人，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没有告诉他。
　　他多大了？生日在哪天？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喜欢吃些什么？为什么明明不是博格·塞西利亚，却要这样对待他？
　　勒斯·法拉有无数问题想要去询问，可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他所能去询问的人。
　　而那个已经进入了新世纪，甚至还进入了大学的，名字仍旧叫做博格·塞西利亚的少年，吐槽着三十年前的历史。
　　“大概我和那位伟大的国王唯一相似的点就是我们的名字，真是巧合，明明我的母亲并不是米瑞克公国的，之前也完全不知道那位国王叫什么名字来着，怎么就能恰到好处的取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名字。啊啊啊，但愿大学里的学生不会像高中一样，总是会吐槽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