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明明是本替身虐文(120)
周牧野垂下睫,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又拉过阮宵打人的那只手,展开,抚了抚他细嫩的掌心,缓声道:“疼吗?”
阮宵再也无法强硬,如在洪水之前溃散的堤坝,眼里闪现水色:“阿野……”
周牧野又问:“疼吗?”
阮宵吸了下鼻子,连忙摇头。
周牧野这时撩起眼皮,漆黑眼眸盯着阮宵:“那换我了。”
“……”
阮宵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脑后突然一痛。
周牧野一手拽着阮宵的发丝,上前两步,低头狠狠印上阮宵的唇,同时将阮宵逼到墙角。
不一会儿,有血自两人相贴的嘴角缓缓挂下来,却分不清是阮宵的还是周牧野的。
作者有话要说:
啥呀。
-
第67章 你很像他
楼下传来锁门的声音, 搁置在楼梯台阶上的那部手机震动到快没了电,发出电量过低的提示音。
阮宵紧紧蜷着腿坐在角落,将脑袋缩在宽大的运动服领口里。
阮宵稍微动一下, 就能透过领口看见他低垂下的眼睫, 睫毛轻颤着在眼睑下方投下小扇子一样的暗影,两旁颊侧红得像是要滴血。
一看就是服气了。
亲服气的。
阮宵那张小脸红着的时候,尤其明艳动人,看一眼, 赏心悦目。
只可惜唯一能欣赏到这副美景的人此刻正背对阮宵,坐在前方的楼梯口台阶上。
周牧野低着头,用手掌边缘蹭了一下受伤的唇角, 又用手指捻了捻衬衫上滴到的血迹, 最后歪过身, 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包纸手帕。
阮宵跟个乌龟一样兀自缩了一会儿, 又从领口边缘探出眼睛看前方的周牧野。
就这么鬼鬼祟祟偷看好几次, 他才慢慢将外套从头上拽下, 清清嗓, 主动开口:“阿野……”
“别跟我说话,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周牧野没回头,声音里不带情绪。
“……”
是熟悉的少爷脾气。
阮宵突然跟泄气的皮球一样, 又软趴趴地伏在膝盖上。
过道里就这么又安静了好一会儿,直到台阶上的手机彻底没电, 自动关机。
“说吧。”周牧野正用纸巾一根一根手指地擦拭过去, 声音淡淡, “摸着自己良心说, 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我。”
被突然这么一问, 阮宵稍显局促, 张了张嘴。
他丰润的下唇上还有一道新鲜的伤口。
思绪万千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好垂下小脸,嗡声道:“阿野对不起……”
“我不要听对不起。”周牧野道,“我就想知道自己哪里对不起你,不说出来你别走。”
“……”
阮宵脸色发红,两手捉住衣服袖口,好半天,才憋出软糯的一声:“你别搞我……”
周牧野将染血的纸巾团了团揉进掌心,咄咄逼人:“到底谁搞谁?”
阮宵都有些混乱了,明明是他先生气的,为什么现在状况倒转了?
他在衣袖上揉了揉脸,带点撒娇耍赖的意思:“都说对不起了嘛……你不要生气了……”
“要是对不起有用,世界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伤心人。”周牧野自始至终都没回头,声音里也听不出情绪,“创伤已经造成,少爷我不能好了,你自己看着办。”
“……”
阮宵倒,歪在墙上,都快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了。
过了会儿,他才苍白解释道:“你没有对不起我,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周牧野没再反驳他。
过道里再次安静下来。
阮宵望向周牧野高大的背影。
大少爷那股傲娇劲,总该过去了吧……
周牧野突然把手中的纸团往地上一摔:“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阮宵:“……”
***
阮宵用指尖沾了沾下唇的伤口,神经末梢传来鲜润的疼痛感。
之前那个吻是激烈伴有血腥味的,却奇迹般抚平了心中这么久以来的怨尤和烦闷。
整个人就像提在空中的木偶断了线,软塌塌地摔在地上,再也聚不起一丝抗争的力气。
阮宵又将眼睛埋在手掌间来回蹭了蹭,觉得疲惫极了。
当他彻底冷静下来,摆脱偏执黑暗情绪的束缚,才有能力跳脱出来回头看,从而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阿野,我不想再输了……”阮宵在膝盖间埋着脸,捉紧衣袖,指尖微微泛起白。
周牧野若有似无地叹气一声,低头按了按眉心,声音还有些冷硬,但是已经放缓了:“好好训练,不愧对自己的天赋,一步一步慢慢来,有输有赢很正常……算了,我不想重复这些废话,不想输就别输,你跟我较什么劲?我害你输的吗?”
“……”阮宵抬起头望向周牧野的背影,黑水水的眼睛温吞一眨,“对不起……”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弱点?”周牧野干脆一次性把话说清,“你说说有多少次,还没比赛心态就崩,总是被无意义的情绪损耗,好好地正常去比赛不行吗?”
阮宵偏过脸,温顺地枕在手臂上。
被指责,却无法反驳。
“阿野,你说得都对……”
阮宵细声道。
“你以前说过,无论如何,都要坚定住对自己的信念,这样外界的声音就左右不了我……”
“但是阿野,我一直很软弱,对自己从来都没有信念……我的信念……我的信念……”
阮宵将脸拱到臂弯里,羞于启齿,但又觉得到现在了,直面自己内心或许能更轻松一点。
他暗自别扭片刻,低喃出声:“我的信念,一直在于你……”
前方,周牧野的背影怔了一下。
阮宵兀自喃喃:“当你的目光从我身上移开,我就会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找不到支撑的力量……”
好半天,周牧野身形松弛下来,低头,舔了下唇:“宵宵……”
阮宵摇摇头:“我没办法像安乔和白熙羽那样自信和坚定,心态总是起起伏伏,当你看着我,我就会信心百倍,所以每次赛前都要找你心理……心理辅导……”
说到这,阮宵悄悄红了脸。
“那种时候才是我最安心的时候,我一直在从你身上偷取力量……”
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周牧野站起来了,但阮宵没抬头去看。
温宁细气的嗓音自顾自道:
“我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总是依赖另一个人像什么话,可是我……没有办法……我喜欢你阿野……”
“直到白熙羽跟我说,我配不上你,我才知道,自己总是惶惑不安的原因是什么……我根本抓不住你,如果总是这样下去,如果一直赢不了,终究有一天,我会失去你的目光。”
阮宵在臂弯间埋着脸,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双手握得很紧,身形在细细地颤抖。
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隐约含着哭腔。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又成了独自一个人,我觉得自己快要断掉了……”
阮宵一手朝后,抓住外套的后衣领,往上薅。
像个小乌龟一样,又想缩进自己的壳里。
可手腕却被一把捉住。
阮宵不再动作。
周牧野不知何时已经屈膝蹲在阮宵面前。
他将阮宵的手腕拿下,顺势托着他的手放在掌心里展开。
周牧野微微歪过头,低睫,看着托在掌心里的那只手。
手掌白皙细腻,纹路清晰,透出淡淡的粉色,手指细白匀净,在食指的尖端,指甲断了一小片,露出暗沉的血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