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掀棺后(163)
谁料, 那夭寿的五殿下竟没按他的剧本走, 反而还像听懂了众人说什么似的,主动把脸往闻九的怀里藏了藏。
——谢玄不想违背自己的心。
纵然是在幻境中,他也没有半路修道的打算,拂尘与木鱼, 他当然更想要木鱼, 但所有的所有加在一起,也无法与闻九相比。
他想对方高兴。
负责照顾谢玄的宫女直接吓得瞳孔地震, 完全想象不出向来早慧成熟的五殿下会做出这种类似撒娇的行为。
许氏望向闻九的眼神也略显微妙,虽然她确实不想让谢玄去法华寺, 可抓人和抓到拂尘, 总归有些差距。
最终还是谢玄半天没出声的便宜爹一锤定音,省去了再来一次的麻烦:抓周并非儿戏, 若每个不满意结果的都要重来, 那这仪式还有什么意义?
慧心顿时急了:“陛下, 五皇子与佛有缘,那满池莲花便是证据,若辜负了此等天赋……”
身着龙袍的男人端坐主位,闻言抬起头,面无表情,深深望了前者一眼。
慧心不由自主地收了声。
身为俗世的帝王,对方虽没有任何修为傍身,却有股独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往日对他的尊敬,仿佛都是做戏。
整个大殿也随之安静。
每个人都闭了嘴,沉默地垂头回避,慧心一时感到了极大的压力,明知面前站的是个普通人,偏冒出了一头冷汗。
不情不愿地,他躬了躬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空气重新恢复了流动。
揪着自己亲手抓来的美人不放,谢玄如愿和闻九坐在了一块,最受关注的重头戏演完,各宫开始献礼,闻九瞧了眼菜色,精致归精致,却大多是冷盘,他没什么胃口,只随意动了几筷子敷衍。
今日这殿上,除了许氏,真心替谢玄庆祝的应当没几人,皇帝迟迟未提立储之事,各宫娘娘面上的笑意也愈发真诚。
仗着此处是幻境,闻九憋着口气,在谢玄手背上写:【想坐龙椅吗?】
倘若对方想,他总有办法让对方如愿。
谢玄很惊讶。
哪怕是在加入快穿局前,他也从未想过争权夺利,更何况,连小世界的天道都当过了,他又怎会在意区区一把龙椅。
天生佛骨带来的异样,让他和骨肉血亲间也隔着一层厚厚的膜,谢玄早已习惯,却没想到闻九会替他抱不平。
摇摇头,他握住闻九指尖:
没关系。
只要有你。
婴孩的眼睛极干净,闻九清楚在里面看到了自己,做势掐了个法决,他起身,音量不高,却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
“我与五殿下有缘,便送殿下一场盛景。”
话音刚落,就有年纪尚幼,一心闹着出去玩的公主叫了出来:“星星!”
的确是星星。
准确来说,它更像一场划过整片燕京夜空的流星雨。
星河摇曳,高悬跌坠,似一场最绚烂绮丽的烟火,宫人们识趣推开原本紧闭的窗户,让殿内的主子也能瞧清楚外面的光景。
目瞪口呆的慧心完全忘了维持自己的高僧做派:“这不可能!”
星辰的轨迹不会因外力更改,纵使是渡劫期大能,也无法更改天意。
一定是闻九做的障眼法把戏。
“的确是个小把戏。”仿佛猜到了慧心要说什么,闻九坦然承认,细白指尖轻拂,满天星辰便化作一捧捧银光,落至众人面前,还有小公主高举的掌心。
童言无忌,她满眼惊喜:“是东珠!好漂亮的东珠!”
“还有饴糖,唔……好甜。”
给公主的糖包是独一份,显然是专门用来哄孩子的东西,至于其他人面前,则悬着翡翠玉石珍珠之类的小玩意,虽个头有限,成色却极好,雕工亦顶尖,浑然天成般和谐。
知晓俗世中默认要守的潜规则,帝后面前的礼物瞧着最好,一龙一凤,龙要大些,取龙凤呈祥的寓意。
“闻某在下山前有些积蓄。”指系统商店。
淡定地,闻九将一枚长命锁取出,放进谢玄怀里,朝首座的方向行了一礼:“区区贺礼,不成敬意。”
刚刚还暗地笑话谢玄抓了个瞎子的妃嫔纷纷酸得要命。
这闻先生长得俊俏又颇有财力,比那万佛寺的慧心不知强了多少倍,早知如此,她们就该提前阻拦才是。
欣赏了一场奇景,且被给足了面子,皇帝率先伸手,点散“星光”,取下悬于空中的玉龙:“好好好,闻卿有心了!”
圣上一表态,其他人也接连有了行动,夸赞之声不绝于耳,无论内心作何想法,脸上都是副喜气洋洋的表情。
百日宴结束,五皇子一如所料,无缘储君。
可无论宫内宫外,都没人敢说对方可怜,昨晚那场划破夜空的流星,燕京城清醒的百姓都有看到,在他们看来,这种只有在话本子里才会出现的奇观,恰恰证明了五皇子是福泽深厚之人。
赫拉执行任务时处理过太多舆论战,闻九小心把控着尺度,省得引来龙心不悦,尽管有些高调又有些麻烦,但没办法,他就是想向所有人证明,哪怕成了所谓的皇室弃子,谢玄依旧值得艳羡。
慧心那套“五皇子不适合与人亲近沾染因果”的狗屁理论也被他作废,谢玄居住的寝殿,久违地有了丝活气儿。
“可惜我是外男,否则还能让你多见见母亲。”承担起给谢玄开蒙讲经的责任,闻九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出入对方寝殿。
戳了戳奶团子软乎乎的脸蛋,他没个正经:“来,叫声师傅听听。”
专心打坐的佛子没理人。
坏心眼的恶鬼却不依不饶,仗着自己眼上蒙了白布,一双手动来动去乱挠痒痒:“玄儿?宝贝?乖徒?”
谢玄忍无可忍睁眼,金光在空中凝成几个字:【慧心跑了。】
“我知道呀,”内殿没人,闻九没骨头似的往床上一歪,“估计是回宗门搬救兵,他丢了脸,总不会让我得意。”
谢玄无奈:【他早年师从万佛寺。】
闻九却兴冲冲:“原来万佛寺也有败类,那我岂不是真有机会抢人?”
谢玄:……
这人对抢他到底有什么执念?
“谁叫那群老头早年没少在我耳边念经,我当然要抢他们的宝贝出气,”眉梢轻挑,闻九哼笑,“当然,还有你,看在谢佛子以身饲鬼的份儿上,勉强抵消。”
记起什么似的,他摸了摸脑后的系带:“不然你以为我山上那些珍宝美人都是哪来的,有人想要我的眼睛,我当然会夺走他们最珍贵的东西。”
谢玄准确抓住重点:【美人?】
闻九很想装没看见,可谢团子板起小脸的模样太过可爱,让他没法拒绝:“……单纯的欣赏而已。”
要命的金字再次浮现:【眼盲也能欣赏?】
摸了不少美人骨相的闻九:……
义正辞严地,他道:“用灵力。”
这话谢玄自是不信,碍于自己需要重新长大的身体,他暂时没法做什么,只得默默将某恶鬼欠下的账记在心底。
自以为成功蒙混过关,闻九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自打进入这个幻境,他才发现,以谢玄的醋劲儿,他着实有许多旧账能翻。
脚步匆匆地,门外传来宫人的声音:“五殿下?闻先生?”
前一秒还瘫在床上的闻九立刻正经,不仅理好了衣摆,还瞬移到桌旁,手持经书一卷:“进。”
来人有些眼熟,是位矮个圆脸的宫女,闻九偷偷溜进寝殿时,常能看到对方替谢玄守夜。
“五殿下,闻先生,”规规矩矩行礼,小宫女悄悄瞄了眼闻九的脸,才道,“天色已晚,闻先生可要留下用膳?”
百日宴结束后,除了钦天监的差事,闻九还要奉旨给谢玄讲经,如此一来,便有了留宿宫中的理由。
不过他暂时还不想引起皇帝的猜忌,毕竟对方总归是谢玄的父亲,摇摇头,闻九婉拒:“不必麻烦。”
“闻某还要在落钥前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