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渣贱文里一心向道(50)
剑山格外崇敬强者。
这些人一开始叫奚越“小先生”还叫的不太情愿,觉得一个凝神境的小修士,凭什么担得起“剑山小先生”这种名号;但是最近,提起这几个字,大家神情里的敬佩之色都多了不少。
奚越强吗?当然是很强的。
不过,没有人觉得,他会比公西平晏更强。
在知道抽签的结果后,连席如生都道:“你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出乎我的预料。”
言下之意,就是哪怕他输给了公西平晏,也是没关系的。
奚越不是太想说话,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他不是神,当然也输过。
但是从没有一次像这样,所有人都觉得他会输。
“你之前硬抗赵凤凰的法相,虽然在赛后伤势已经痊愈。但连续两场高强度的对决,容易落下病根。”席如生捶了捶自己的老寒腿,“你年轻,不要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要不然像我这么大的时候,可就迟了。”
席如生久不出世。以至于修真界都有些忘了他的传说。
但他毕竟是剑山的大先生,曾经一人勒令天下所有剑宗改名的男人,一生战绩都相当辉煌,据说光是头都曾经被打掉过两次。
奚越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两千多岁的时候身子骨还算硬朗,应该不必担心。
奚越举起木剑,往前一挥:“先生当年是剑子吗?”
木剑并没有注入真气,然而面前的铁傀儡被一剑切割成两半,剑气在傀儡上缠绕。
奚越每天早上六点雷打不动起开始练剑,坚持了几千年,在剑山自然也是一样。
席如生笑眯眯地回答:“我不仅是剑子,后来还是剑宗、是剑山掌门。”
剑山弟子百年一期。每一届都有剑子,但并非所有剑子,都能成为剑宗。
不过,只要岁时寒活着,未来千年时间,恐怕都不会更换剑宗。
奚越:“我还没见过公西平晏用剑,大概是什么样?”
席如生沉思片刻:“那你可曾见过岁时寒用剑?他们都说,公西平晏像极了年轻时的岁时寒。”
木剑“哐当”一声,撞上沉重的玄铁傀儡。
漆黑的傀儡凹下去一块,嗡鸣不断。
奚越平静的眼眸里染上压抑许久的战意,道:“不错,我有点感兴趣了。”
几只传书纸鹤落在他的肩头。
第一封来自季子恒,说如今奚越、裴衔玉、孟清峥相继离去。经过一番挑选比试,目前玄清宗的首徒成了他。
“师兄日后有空,可以多回玄清宗看看。”
第二封来自裴衔玉,说上面对他和剑子这次的比赛非常重视。派了一队人马去剑山凑热闹,他也在其中。
“我们昊天宗都觉得你不太可能赢公西平晏,我为此已经和师姐师兄闹了几次,你得给师哥争口气。我们宗主夫人也回来了,她是师夷光的师妹。”
第三封来自剑山春风堂,通知他明日和公西平晏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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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剑意被温养了一年之久,模糊的小剑清晰不少。
剑由心生,奚越不清楚这剑意在其他人手里是如何的,在他的丹田内,这把剑杀气冲天,等着那个一鸣惊人的时刻。
席如生在修真界仇家不少,因此给了他许多保命用的玩意儿,譬如日行八万里的飞舟,譬如几个替死傀儡,又譬如丢出来就能直接引爆的符篆。
不过这些都是在面对生死大敌时才用的东西,在擂台上自然不能使用。
所以,奚越最大的依仗,其实是手里的剑。
雨雾峰一如既往的湿润,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奚越走上擂台,发现场地倒是很干净。
对面的公西平晏也很干净,这个干净不是指他打扮的无尘无垢,而是他的眼神很干净。
像是刚出生的什么动物。
奚越恍惚了一下,觉得席如生说的没错,公西平晏的确很像岁时寒。
岁时寒的眼神也是这样干净又空洞。
这一次,作为裁判的是刑堂的罗长老,和一位来自春风堂的长老。
在奚越看不见的地方,许多人都抬头,看向面前的光幕。
而在另一些没有光幕的地方,譬如剑山附近一些供散修歇脚的城镇,则是由信鸽来往于此,传递讯息。
春风堂的长老询问:“罗长老觉得谁会赢呢?”
“你应该听说过,九是极数。”罗长老的目光紧紧盯着台上,“金丹有九层道纹,每一个境界都有九层。在同一个大境界内,越阶胜敌,也最多九阶。奚越如今神藏境三层,公西平晏如今神藏境巅峰,两人相差不过七阶。”
“那长老可是觉得奚越有可能赢?”
罗淳微微摇头:“我说这个,只是想起一件事。当初公西平晏在神藏境,曾越九阶胜敌。”
“你说的,是他击败前任剑子那一场?”老妪道,“那时候,公西平晏好像也是神藏境三层的修为。”
公西平晏出身于一个没落的小世家,险些从中州七十二世家里除去排名。
公西平晏天生道骨,于是整个家族像是押宝一样,把所有资源都堆砌在了他身上。
他十二岁就被送来剑山。二十六岁,成为剑山剑子。
公西家的地位也因此水涨船高。
只要公西平晏不曾陨落,几百年后未必不会再多一个上品世家。
台上,公西平晏执剑,弯腰:“剑山,公西平晏。”
奚越也回以一礼,却没有说话。
公西平晏原本温和的目光在瞬间改变,战火燃烧。
他起手,是奚越无比熟悉的剑法。
九峰剑诀,起手式,撼山阿。
有些特殊的是,公西平晏的手里没有剑。
“我练剑、练刀、练枪,最后发现兵器只是外物,唯有己身才是最强。”公西平晏眼神璀璨如星。一轮深蓝的光晕笼罩在他掌心,明明没剑,却是绚烂的剑光。
一力破万法。
公西平晏以一种碾压的姿态瞬息而至,他来的太快,虚空中响起雷暴之声。
几乎是凭着本能,奚越抬手迎上,两相碰撞,小小的山谷在一瞬间地动山摇,大地震颤,荡漾起微弱的回音。
罗淳抚摸着胡须,目光震撼:“奚越天生剑心,剑意流转于心,我毫不意外;没想到公西平晏竟然也在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以他的年龄来说,当得上一句天纵奇才。”
在谈话间,两人已经过手数十招,每一拳声音都重的像是闷雷。
“之前大先生让我加固一下结界,我还说无需担心。”春风堂的长老叹然,“现在看,还是小瞧了他们。”
席如生悄悄出现在山峰一角,眉头紧锁。
他身侧,师夷光搬了个小凳子,坐在一边。
席如生佯怒:“你身为剑山掌门,不去接待贵客。来这里找我这个糟老头子干什么?”
“我想大先生了。”师夷光鼻音略重,听着很是黏糊,“而且,那边有两个师弟呢。”
“剑宗呢?”
“应该也在附近,但是我看不见。你知道的,小师弟不想被看见的时候,谁也找不到他。”
席如生沉默不语,目光落在了擂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