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前夫的猫(59)
“薛……公子是么?”面前的人还在咳,面色带着一种病态的苍白,声音却仍旧清晰,带了几分急切,“
我的书童不懂事,还请你见谅。”
“这根笛子对我很重要。”他轻声道,“麻烦你再想一想,这些是酬劳。若是能找到,还会有另外的重谢。”
薛嘉一顿。
面前的银子属实不少,让他也有些动了心。
他接过去,不情不愿地道:“……我给你找找。”
“什么样的?”
他一天收的礼物也不算少,现在的嫖客都爱附庸风雅,明明是来睡他的,睡之前还总要谈些别的。
他不感兴趣,每日却还要陪着硬聊,实在是烦得很。
“什么样的?”他边找边问。
“一根玉笛。”顾渊快速地道,“上面刻了一个‘渊’字。”
薛嘉的手一顿,想起来了。
“丢了。”他道。
顾渊的身体晃了一晃。
“怎么会丢了呢!”一旁的书童又叫了起来。
“叫唤什么!”薛嘉不耐烦地道,“都刻了字了,一看就知道是不知道从哪个美娇娘那儿顺过来的,我才不要别人剩下来的东西。”
“而且那笛子做工粗糙,看着就不像好货。”他道,“我想想,我给丢伙房,让他们当棍子使了。”
话音落下,面前的人转头就走。
薛嘉怔了怔,跟在了对方的后面。
他能从对方的衣着上看出对方非富即贵,这样的人,显然不会流连烟花之地。
只是……
找一支笛子?
既然是对他那么重要的笛子,当初又为何要将它丢弃呢?
薛嘉不懂。
他怀着好奇,又怀着忿忿的不甘,将银票揣在怀里,跟着人一路到了伙房。
伙房向来是烟熏火燎的,尤其是芙蓉楼这样的烟花之地。
薛嘉一向在前头,哪来过这样乱糟糟的地方,不由得捂住了鼻子,面前的人却像是丝毫不嫌脏一般,径直踉跄地奔了进去。
薛嘉看着他拉着伙计,不住地问着他问题,最终伙计也不耐烦了。
“什么笛子。”他挥了挥手,不耐烦地道,“这么久了,谁还记得啊。”
“东西都在这,自个儿翻吧。”
他指了指一旁的一堆脏兮兮的杂物,径直走了开来。
薛嘉一顿。
只一眼,他就知道这个伙计在胡诌。
那一堆杂物里有处理剩下的、脏兮兮的菜叶,也有煤灰之类的东西,完全就是堆放垃圾的地方,即便是放东西,也不会放到这里。
就连他……
也不想碰。
他还在胡思乱想,抬起头,却僵在了原地。
面前的人听完那个伙计的话,居然……
真的开始翻找起了那堆脏兮兮的杂物。
他的侧脸依旧清冷俊秀,身姿挺拔如竹,但是此时此刻,他却是以一个慌乱的、跪着的、饥不择食的姿态匍匐在那堆杂物面前。
他的脸上还带着病态的嫣红,嘴唇干裂,薛嘉几乎觉得,他会随时随地晕死过去。
但是他并没有。
他只是急切地翻着面前的垃圾,像是里面有着他所有的、生的希望。
薛嘉抿了抿唇。
少顷,他仅剩的一些怜悯还是占据了上风。
他转身出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已经多了一根笛子。
他打量着这根玉笛,嘀咕:“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啊……”
“喏。”他走到还在颓然地翻着杂物的人面前,将笛子递给他,“是这根么?”
面前的人猛然抬起了眼。
他颤着手,接过了那根笛子。
“……是。”
他轻声道。
他张了张口,声音几不可闻:“……谢谢。”
薛嘉刚准备说“不用谢”,就看到一滴眼泪顺着对方通红的眼角滑下来,洇湿了地面。
明明找到了他要找的东西,但是薛嘉仍旧觉得,那是他见过,最绝望的眼神。
而与此同时的另一边,赫连笙赫然抬起了眼。
“你说什么?”他轻声道。
“皇帝改主意了。”楚袅袅看着他,有些无措,“说是要将梁王推出午门斩首,以儆效尤,圣旨已经下了,就等……问斩。”
赫连笙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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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狸奴(二合一)
对于赫连瑾要杀掉赫连衡一事, 赫连笙其实早就有预感。
尽管当初,对方在冷宫里,对他曾经说过若他是赫连衡, 他不会杀他这样的话。
赫连笙相信他说那句话的时候是真心, 但是他知道那不可能。
因为人是会变的。
说那句话的时候, 赫连瑾还保有着做皇子的谨慎,他不知道当他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的时候,能获得的权力有多大。
这份权力是没有限制的, 它足以容纳所有的野心和膨胀的控制欲。
当然,也包容不必要的敏感和多疑。
他背靠北殷,是赫连瑾必须要除掉的威胁。
但是他被除掉之后,赫连瑾就会把目光放在别的潜在威胁身上。
他的兄弟们资质平庸。
怎么样呢?
他们终究还是拥有皇位的继承权,就像是环伺在赫连瑾身侧的狼狗。
不将他们除掉, 赫连笙都能想象到赫连瑾寝食难安的样子。
不过……
他以为赫连瑾会再等等。
“最近发生了什么么?”他深吸了一口气, 开了口。
楚袅袅一愣。
随即,她很快反应了过来,迟疑着开了口:“自宜安王被软禁在封地之后,朝中有大臣上书, 直谏皇帝,不要如此残害手足。”
“上书的是?”
“内阁大学士陈钟海。”楚袅袅道。
赫连笙怔然。
他年幼时, 因着荣宠,时常出入御书房,也见过陈老数面。
彼时, 他顽劣任性, 陈老没少被他气得吹胡子瞪眼。
当初他跟顾渊的婚约, 也是陈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直言这是儿戏。
当时还被赫连笙在背后嘀咕了许久。
只是后来……
他被赫连瑾以谋反名义关在冷宫, 却也是陈老站出来,私下里替他陈情。
“陈老当初为我说过话。”他往猫窝里缩了缩,轻声道,“估计赫连瑾以为,他私下里是站在我这一派。他为人刚直,接济过不少寒门学子,在朝中声望颇高。赫连瑾这是恼羞成怒了。”
伪善者,最怕被人戳破面具。陈钟海想必措辞并不客气。
赫连瑾隐忍多年,却到底年轻,遭到这样的挑衅,必然不会忍。
宜安王动不得,赫连衡的谋反可是确有其事。
他若是赫连瑾,随便派个死士劫狱,就可以以“梁王”仍有狼子野心为借口,将赫连衡斩首。这样,既除掉了赫连衡,又给了陈钟海下马威,顺便还能让他“残害手足”一事变得师出有名。
一箭三雕。
果然,楚袅袅随后所说的事实,跟赫连笙猜测的差不多。
只不过,死士换成了与北殷独孤泽的书信往来。
即便是赫连笙死了,赫连瑾也要把他拉下水。
他跟赫连衡交好,这样一来,先前已经查清的通敌一事,就又变得可疑。
赫连笙的爪子无意识地抓紧了猫窝里垫着的绒毛,第一次没有在心底嘲讽赫连瑾,而是有些烦燥。
他都死了,被扣个通敌的罪名也不要紧。
但是……
赫连衡怎么办?
独孤澈还有十几日才到京城,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