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暗杀仙君都失败[穿书](129)
也就是说,死掉的都是修为较差的弟子,像商朗、木嘉荣、甚至李济他们,都只是重伤。
看来下手的人,是一视同仁,随手一剑刺出,力量大抵相同。导致修为深一点的,就活了下来。
那么是红姨出手放毒,姬叔叔出手杀人?
黑夜之中辨识不清人,所以并没有针对那些修为高的弟子们再补上一剑,倒也说得过去。
可是为什么,独独澹台超是个例外,身上有两道剑伤?
假如真是姬半夏出手,有什么理由专门针对澹台家的晚辈呢?
据他了解,二十年前的那场血战,澹台家也不过是参战者的其中之一罢了,为首的,是威势正盛的苍穹派。
要说真的为了复仇,为什么苍穹派的首徒商朗没事,却是澹台超送了命?
这些事固然想不通,可是宁夺到底为什么没有出现,他给他的地图,又为什么落在了宇文离手里?
宁夺会不会有事?……
时间一点点过去,不知不觉,几个时辰已过。
室内原本燃烧着数十只细细的蜡烛,此刻逐渐燃尽,外面看守的人大约也懒得管这种小事,并没有人进来及时添换。
“扑哧”一声,最后一根蜡烛终于燃尽,散发出一缕轻烟,室内陷入了昏暗。
元清杭的眼睛蓦然睁开。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一根细如毛发的金色丝线从小指甲缝里悄然滑出。
轻轻一抚,那丝线变得笔直坚硬,成了一根金针模样,正和他的白玉黑金扇面上的金丝相仿。
他艰难地勾起手指,对准八角阵中的乾位,将金针射了出去。
暗夜中,金色小针正击中乾位中心,火花闪过,那处阵法的力量顿时弱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蜷起手指,那根细丝像是有灵性般,又重新飞回他掌心。
下一刻,金丝再度飞出,击向坎位。
不一会,八方卦位一一告破,整个房间的困厄之力顿时轻了大半,中央的圆柱少了辅助支撑,阴寒之力也立刻弱了几分。
元清杭屏住气息,慢慢将僵硬的手指活动开,“咔嚓”几声,他的腕骨缩小了几分,忍着瞬间缩骨带来的剧痛,一只手终于从禁锢符中脱了出来。
一只手自由了,接下来就好办得多。
他举手咬破中指,在空中急速画出几道符文,符文无纸可依,可依旧无火自燃,迅速贴上元清杭脚踝。
随着幽幽灵火燃烧,灵力锁链瞬间断了几环,就在继续燃烧时,忽然,外面门上传来了一丝响动。
暗门徐徐而开,澹台夫人清冷绝美的脸出现在门口。
元清杭心里叫了声不好,急忙双手垂下,暗暗熄了符火,装作大梦初醒的样子,恍惚地睁开眼。
“澹台夫人?”
澹台夫人一步步走近,手里那柄短刀闪着幽暗冷光。
不等元清杭说话,她忽然扬手甩出一张符纸,封住了元清杭的嘴巴。
紧接着,她纵身而上,用刀抵住了元清杭的喉咙,神情恍惚:“我夫君说暂时不杀你,可我想来想去,总是睡不着。”
元清杭:“呜呜——”
澹台夫人怔怔看着他:“你怕了吗?我的超儿死的时候,血流殆尽,有没有也像你这样害怕?……你不用怕,我把你的血在超儿的灵棺前放干,就给你个痛快。”
灵棺?
元清杭忽然不吭声了,默默瞪着她。
澹台夫人挥动短刀,削断了元清杭身上的灵锁,将他从圆柱上松了绑,打横挟持着他,转身出了门。
外面守卫的两名弟子已经躺在了地下,昏迷不醒,显然是被她乘其不备弄昏了。
外面夜色正浓,众人皆已入睡。
月亮不知何时已经躲入云层,空中乌云密布,夜风寒冷,吹着沿路的白幡和凄红灯笼,更显得凄惶阴冷。
澹台夫人虽然看上去娇弱美貌,可毕竟也是修仙之人,这般挟持着元清杭,却是毫不费力。
三绕两绕,他们来到了行宫最后面的一处偏殿。
一脚踢开殿门,她把元清杭推进门内。
“超儿,娘把害你的凶手带来了。你等娘给你报仇啊。”她喃喃地叫。
元清杭抬起头,盯着偏殿中央的事物。
四周白绫飘舞,祭奠的火烛跳动燃烧,黄白菊花层层堆放,正中是一口黑沉精美的棺材。
棺材前方,澹台超的名讳牌位,赫然摆在上面!
澹台夫人拖着地上的元清杭,摔到棺材前。
她神色恍惚,举起短刀,冲着元清杭的心口一刀捅下:“你这就去吧。”
就在这时,原本身体僵硬的元清杭,却忽然抬起了一只手。
一根细细的金线打着旋,缠上了澹台夫人持刀的手腕,短刀“噹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没等她惊呼出声,元清杭手指急划,在空中打出了一个五星,夹杂着他指尖数滴血珠,直击澹台夫人面门。
刚刚在地牢里他已经半脱困,一路上,他默不作声,早已暗暗将下半身的禁锢解了开来。
澹台夫人平日足不出户,几乎不通人情世故,实战经验更是少得可怜,哪里斗得过元清杭百般机变。
脸庞被五星符文罩上,她的目光忽然变得迷离,“咕咚”一下,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元清杭揭下嘴上的封口符,双指一并,在澹台夫人侧颈边一点:“得罪了,夫人先安静片刻。”
澹台夫人被他封住声音,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又是痛苦,又是悔恨。
元清杭叹了口气,小心翼翼扶起她,靠着坐在一边的柱子上:“澹台夫人,一个母亲想为死去的孩子报仇,我完全能理解。换了是我,也一定要拼尽全力,叫仇人血债血偿。可在这之前,总得搞清楚令郎身故的真相。”
他神色郑重:“令郎遗体尚未下葬的话,在下斗胆要查看一下,还望夫人您能谅解。”
澹台夫人一双妙目瞬间瞪大,恨意布满了整个眼眶。
元清杭狠狠心,不再看她,转身来到棺材前。
棺材木质珍贵,沉沉的黑色阴沉木中,夹了点点金黄纹理,触之生凉。
元清杭抓住棺盖上沿,用力一抬。
极沉,却没有钉死,随着他的用力,棺盖慢慢移开。
澹台超惨白的脸露了出来。
……
生前也是个相貌堂堂的青年才俊,可现在躺在这里,虽然有珍贵的防腐药材陪着,不至于腐烂损坏,脸上也已经隐约爬上了青白的尸斑。
他的身侧,一柄利剑静静摆在旁边,寒光隐隐,寂寥无比。
正是元清杭帮他收服的那把“伏虎”剑。
元清杭虽然对他没什么好印象,可临出万刃冢时,这人为了答谢,还专门送了一颗灵药来,谁能想到,再次见面,竟已这样隔着一口棺材。
他冲着澹台超的遗体深深一揖,心里默默道:“澹台兄,冒犯惊扰,实属无奈。你泉下有知,自然知道我可没杀你,若是有灵的话,便给我点启示,帮我早点找出凶手来。”
他小心翼翼伸出手,将澹台超胸前寿衣的盘扣解开。
尸体边上不仅有防腐的草药,更有冰块镇着,元清杭的手指碰上尸体胸口,只觉得格外冰凉。
衣襟打开,露出了胸口。尸体保存得极好,伤口也清洗得干干净净,早已经没了血污。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就在心口上。
除了这道伤口,别无别明显创伤,只除了胸前另有几道扇形的瘀痕,正是元清杭在止杀湖下打的那一下。
元清杭弯下腰,目光凝聚在那道伤口上。
半晌,他手拿那根金丝,灌注灵力进去,丝线立刻坚硬笔直。
拿着它拨开伤口,果然,外表看是一个创口,里面却有两条撕裂的口子。
若不是验尸的木安阳火眼金睛,一般人怕都是很难发现这个疑点。
忽然,元清杭眼角猛地一跳。
他手里的金针,竟然蓦然软了下来!
这不是银针,这症状也不是有毒,而是被异常的邪气侵染。
他心里一跳,伸出手指,轻轻探近那伤口,立刻,一道极细微的邪气顺着他的手指攀沿而上,竟似要侵入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