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是美强惨[快穿](77)
……还有掀开食盒瞧了瞧摆盘的主子。
脑中迅速闪过那日当值的记忆,春桃本能瞥了眼裴一,而后摇了摇头:“没有。”
席冶:“很好。”
席冶:“那便都拖下去斩了吧。”
扑通。
原本就静如鹌鹑的宫人齐齐跪在地上,一个个抖得好似筛糠般,为首叫春桃的宫女和早早被拉至门外的厨子更是把额头都磕出了血来:“不是奴婢!当真不是奴婢!”
“也不是小人!小人怎么敢!”
“宁错杀,不放过,裴卿觉得呢?”冷漠地盯着地砖上晕开的两抹红,席冶转头,道,“但她好像很害怕,眼泪都流下来了。”
“若裴卿肯替他们求情……”
“臣不会替伤害陛下的人求情。”见过自己打开食盒的人绝不能留,毫无犹豫地,裴一飞快起身,跪地,将话说得义正辞严,既未崩人设,又显得深情款款。
一心想把主子摘出去的春桃呆住了,甚至连头都忘了磕。
她瞧着裴一那张曾经让宫中上下都称赞温润亲切的侧脸,忽然觉得心冷极了,以前,主子是替很多人求过情的,怎么到了她,偏偏就不肯了呢?
处于死亡的威胁下,人似乎总是会变得聪明些,脑子里猛然间冒出一个再可怕不过的猜测,就在她本能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习惯了时刻留意主子动向的春桃、瞧见了裴一悄悄投来的一瞥。
怜悯的、愧疚的,紧张的、恐惧的,隐隐泛着水光,惹人怜惜。
她的心瞬间便软了。
想杀暴君有什么错呢?这宫里哪个不是战战兢兢地活在暴君的阴影下?男女有别,以主子的脾性,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对方肯定是受到了许多非人的磋磨,所以才会忍无可忍、冒险走一步。
况且逼主子做选择的不也是暴君吗?
好像只有这样想才能让自己心里更好受些似的,春桃咬咬唇,一股脑把责任推到暴君身上,望向席冶的眼神里甚至带了些怨恨。
如果对方真喝了那碗汤就好了,主子不会被冷落,也不会发生今晚的事情,说不得天下还能跟着太平。
偏生,坐于高位的少年似乎失去了对情绪的感应力,不仅没直接伸手把她掐死,反而还丢了点心,拿起旁边银质的茶刀,幽幽挑起主子的下巴,用了力,划出一道血痕:
“说笑的。”
“裴卿这话朕喜欢。”
“就留他们一条命吧。”
劫后余生的滋味太好,全程没敢抬头的厨子差点直接瘫软在地,却还是忍着痛,重重向席冶行了个大礼。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裴卿既愿意跪,多跪两个时辰想是极好。”干干净净的鞋底浑不在意踩过地面晕开的血污,席冶头也没回地离开,直接绝了裴一起身相送的心。
“近来酷热,叫御膳房每日给裴侍君送一碗莲子汤来,盯着他喝完,一口都不许剩。”
乍然听到头顶传来这么一句堪称贴心的吩咐,弯腰提灯的小太监先是一怔,而后飞快应道:“喏。”
出了静雪轩大门,车驾便候在外,余光乍然扫到一抹黑影,小太监手里的灯一晃,厉声:“谁在那?出来!”
紧接着,黑暗中走出了个席冶再眼熟不过的影子。
约莫是在外面站了很久,男人的步伐略显僵硬,神情里既有担忧,又有些酷似被抛弃的委屈。
“臣担心陛下会受伤。”
生怕小皇帝又傻乎乎上赶着给自己灌毒,顾琮无视提灯太监的阻拦,灵巧绕过对方,握住席冶的手,向上:“陛下。”
“陛下可有哪里疼?”
作者有话说:
慢慢来哈,会把小号受过的苦一点点都还回去。
日常比心。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抱朕回宫。
比自己温度更高的手钻入衣袖, 虚虚贴着纤细淡青色的脉络,知道的明白是把脉,不知道的便轻嗤,这新上位的顾内侍着实太粘人了些, 一身撒娇乞怜的狐媚功夫, 只可惜,道行太浅, 演技太烂, 静雪轩门前,不被一巴掌挥开都算走运。
偏偏, 平日最讨厌被人近身的暴君这次竟没生气,反而还耐心站在原地,等对方自个儿松了手:“如何?可摸出了朕哪疼?”
语气如常, 难辨喜怒,但这话总体却是暧昧的, 透出份旁人没有的纵容来,提灯的小太监打了个颤, 噌地垂下了眼睛。
“没有, ”摇摇头,顾琮理了理小皇帝的衣袖, “但臣觉得您不高兴。”
踏出静雪轩的刹那, 他在黑暗里瞧着,只感觉有一瞬,对方倦极了,像是被抽空了什么。
席冶:不高兴?那应当是小号残存在这身体里的情绪。
他经历过太多背后捅刀的桥段, 区区个裴一, 没什么特殊。
“有吗?”
轻轻挑起一边眉毛, 席冶笑:“确认了一直想确认的事情,朕开心还来不及呢。”
说谎。
愈发能分辨小皇帝的话是真是假,顾琮心里默默反驳,却没拆穿对方。
突然对仅能乘坐一人的车驾失了兴趣,席冶伸手,接过离自己最近的一盏宫灯,问:“顾琮,认路吗?”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稍稍迟疑了下,又点点头,至少从静雪轩到明光殿的路他是认得的,半个时辰前刚走过一遭。
于是,他们便将其余宫人都甩在身后,几乎能算作并肩地,披着月色,在偌大的皇宫中“散步”。
换做旁人,定要想法设法地让自己落后暴君一步,偏顾琮是个实心眼,小皇帝喜欢他怎么做,他便怎么做。
不过,让天子提灯,终究还是过分了些,毕竟那藏在宽大袖袍下的胳膊,他摸过,是如此单薄。
脚步一转绕到小皇帝右侧,顾琮自然接过对方握着的提手:“臣来吧。”
席冶从善如流松开五指:“既然都敢找到这儿,就不好奇朕做了什么?”
——做什么?虽然时间有点久,但肯定不是太监宫女们八卦的那档子事,他刚刚把过小皇帝的脉,平稳极了。
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未等他回答,走在他身侧的少年便自顾自道:“朕去看了场主仆情深的好戏。”
既是春桃和裴一,也是裴一和安王。
欺君、投毒、谋逆,仿佛只要扯起“暴君”这面大旗,无论做了多下作的事,最后都可以推给替天行道,安自己的良心。
哪怕他们从未被所谓的暴君伤害过。
“今后,朕会每日给静雪轩送一碗汤,叫人盯着裴侍君,一口一口喝干净,”幽幽地,小皇帝笑了起来,色若春花,却透着股癫狂,“听闻那毒无色无味,厉害极了,朕睚眦必报,又如此反常,你说,那喝汤之人午夜梦回该有多煎熬?”
活着苦痛,死了倒清净,小号曾经受过的罪,他定要主角攻受也尝一尝,如何、一点点被环境逼疯。
精神波动大起大落,1101知道,宿主的头又疼了。
黑夜里,他披散着长发,一袭红衣,面白如纸,风吹过,好似厉鬼在宫中游荡。
顾琮鼻子灵,更能闻到对方身上似有若无的血腥。
“那是他们应得的,”没有丝毫犹豫,顾琮回答,“是他们先伤害陛下。”
瞳孔地震的1101:……
说好的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呢?亏它一直觉得顾琮道德感特别高。
这也是宿主最开始执意要将对方送出宫去的理由,可如今看来,新世界的顾琮,好像是个芝麻馅的?
“陛下的鞋脏了。”循着嗅觉的指引,顾琮轻易找到了那星星点点的红,想要替对方擦净时,才发现自己一个内侍,身上竟没带丝帕。
要么用袖角?瞧着也是很贵的布料。
可这衣服是小皇帝赏的,第一件,有点舍不得。
就在顾琮尴尬纠结之际,席冶却忽然动了,大大方方地伸手扶住男人的胳膊,他慢悠悠蹬掉靴子,甚至连袜子也脱了,而后,双臂一张:
“抱朕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