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不做正经替身[穿书](26)
温肃柠只能闭上眼睛和嘴巴,同时控制着呼吸,以防液体被吸入鼻腔。
但秦暮的手捏着他下巴,强迫他把嘴张开,于是那些极度酸苦的液体,无可避免灌入了温肃柠口中。
真苦啊。
只是相比于原主这短暂二十年的遭遇,还弱了些。
头发和脸颊被完全浇湿,冰凉的酒顺着脸颊和脖颈,没入衣领当中,滑过胸腹,带走身体的热量,让温肃柠忍不住发抖。
“刚才不是还看我吗?有本事再睁眼啊,嗯?”
秦暮的话一句句刺来,而温肃柠的耳孔里进了些酒,听着朦朦胧胧,并不清晰。
“临到结束非得想证明自己的存在感是吧,那我就清清楚楚的告诉你,你,只不过是个脸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冒牌货而已,就你这种唯唯诺诺的废物模样,赶不上夏敬云的一根头发丝!”
听到了吗?
之前你就是为了这种人情绪消沉,伤害自己,值得吗?
心中的恐惧和悲哀,正在温肃柠的耐心引导下,变为怨气。
恨他吧,痛痛快快地恨,凭什么伤害过别人的人,只需做一点好事,就能获得浪子回头的美誉?
一点点酒流进紧闭的眼睛里,刺激得温肃柠流出泪水,眼泪努力冲刷着,防止更加严重的情况发生。
纵使温肃柠在努力控制呼吸了,仍然有液体呛进鼻子,他当即剧烈地咳嗽起来,高浓度的酒精和苦精刺激着呼吸道,让他只觉整个身体都烧了起来。
好在秦暮终于把那一杯酒倒完了。
“咳、咳咳……”
温肃柠猛烈咳嗽着,尽可能把酒咳出来别呛进肺里,那声音称得上撕心裂肺,一旁的肖逸海强忍着才能不让自己冲上去,把温肃柠扶起来。
秦暮欣赏着温肃柠狼狈的姿态。
纵然少年满脸都是酒和泪水,表情因品尝到的苦味痛苦着,但不得不承认,仍是赏心悦目的。
甚至充满着被凌虐的美感。
他被淋湿的睡衣紧贴身体,隐约勾勒出胸腹和腰臀的线条,整个人还在无助地瑟瑟发抖。
秦暮很想拎着温肃柠的衣领,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死死按在地上,施以更恐怖的惩罚。
这是温肃柠活该。
秦暮后槽牙几乎要咬碎,但肖逸海还在,他只能压制住心中的残暴。
轰隆隆——
窗外毫无征兆地传来闷雷声,然后,是一滴雨砸在了玻璃上。
秦暮转身,坐在了沙发上,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
肖逸海迟疑片刻,他看了眼秦暮,见对方面无表情,似乎气消了,试探着搀扶起温肃柠。
温肃柠两条腿不住颤抖着,似乎膝盖很痛,少年更是没办法睁眼,猛烈的咳嗽让他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肺也在疼。
他跌跌撞撞地被肖逸海扶回卧室,立刻冲进卫生间,冲洗眼睛。
酒精进眼可不是闹着玩的,保不准就会把角膜烧穿,温肃柠可不想当瞎子。
他仍在继续咳嗽,双手竭力撑着盥洗台,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
秦暮就在客厅,肖逸海看着就算再心疼,也不好对温肃柠多说什么,只能离开。
温肃柠一直到眼中的异物感消失,才停下。
他不断喘息着,剧烈咳嗽过的肺里相当疼痛,嘴里令人头皮发麻的酸苦被血腥味冲淡,温肃柠不确定自己刚才咳嗽,到底有没有吐血。
终于把脸上的酒洗掉,漱干净口,温肃柠缓慢地靠着盥洗台,坐在地上。
他并未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如今是何种模样,无论狼狈还是楚楚可怜,都不是他该关注的。
目前的心情还好,精神状态相对稳定。
这就够了,反正挨打的是肖逸海不是他,差点被气死的是秦暮不是他。
至始至终,除了装样子有些辛苦之外,他可以称得上全身而退。
第18章
温肃柠缓了缓,把湿透的衣服脱下来,站在花洒下把残余的酒精冲掉,省得会刺激皮肤。
几分钟后,温肃柠擦着头发,走出卫生间,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反锁上卧室的门。
他坐在床上,松了口气。
喉咙有一点点不舒服,主要在于他故意装出的剧烈咳嗽,其实没多大问题。
他不至于傻得真被酒呛到,就好比人仰着脸洗澡,是不会轻易呛水的。
外面的雨下大了,手机的天气预报弹出橙色暴雨预警。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还在客厅时,温肃柠就注意到了。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对面别墅的二楼亮着灯光。
温肃柠皱了下眉,他开始回忆刚才客厅到底有没有拉窗帘。
不记得了,他一直没注意。
无所谓了,爱咋滴咋滴吧。
现在他情绪非常稳定,很好,可以算做阶段性脱敏胜利。
要知道之前在垃圾桶里拣到手链时他甚至当场陷入惊恐状态,今天就进步了许多。
可能也是因为看到秦暮出丑的愉悦压制住了恐慌。
温肃柠依稀保有一些痛苦的回忆,秦暮的脾气总是突如其来,让原主跪着做杂活,中途随便找个理由不满意,按着原主就地办事的情况多了去了。
原主也因此被他“驯化”的越来越听话,他是被包养的替身,没有拒绝的权利。
在他的潜意识里,秦暮是不可违抗的。
他本能地惧怕这个男人。
想要改变情况,必须进行脱敏训练,做到不怕秦暮。
就算他处在暴怒中,也不能怕。
温肃柠本来没打算太早下这一剂猛药的。
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确定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正要摊在床上早早休息,突然听到手机在震动。
他摸过来看了眼,养母打来。
之前她就打来了好几个电话,但当时自己正在客厅,一直没听见。
温肃柠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养母打来电话是为的什么,他根本就不想接,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接,养母绝对会持续打到他接通为止。
那就接吧,正好亲自见识下原主的养母是什么情况。
“喂。”正常情况下,原主会乖乖地再喊上一声“妈”,但温肃柠不想开口。
“柠柠啊,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刚才在忙。”
养母连问都没问温肃柠在忙什么,直接迈入正题:
“你发工资了没,越越他下周要报名夏令营,得交一万两千块钱,你上次转给我们的钱都给你爸买药了,家里实在拿不出来,你手里还有吗?”
越越是温肃柠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是养父养母的亲生儿子,他今年高三,成绩很不错,参加过很多竞赛项目,夏令营就是为保送名牌大学准备的。
要钱治病就算了,你亲儿子保送大学还问我要钱?做梦去吧。
“我这几天生病,把工作辞了,手里没钱。”温肃柠直截了当地道。
“哎呀,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找个钱这么多的工作,怎么能说辞就辞了呢?”
养母果然急了:“我知道上班不容易,但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容易的。前天我还看新闻说,不少人都愿意通勤好几个小时去上班呢,人家这种苦都受得住,咱小小不然地生点病,怎么能这么任性把工作辞了呢?”
温肃柠默默听着,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脏还是在听到养母埋怨时,猛地紧缩。
过去的无数画面反刍般重现在脑海,每一次重新回想,都能体味出更加疼痛和窒息的酸楚,嘴里苦味似乎都被冲淡了。
那些回忆夜以继日地折磨着神经,让它一点点变细,紧绷,最后啪的一声断掉。
成为手腕上鲜血淋漓的割痕。
无论遇见什么情况,他第一时间得到的,永远是抱怨和责怪。
从来没人试图理解过他。
泪水本能地涌出眼眶,温肃柠的清醒和理智,让他做出和此前截然不同的回答:
“反正都已经辞掉了,我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越越的夏令营,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这两年来我给家里的钱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