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扮演恶役(35)
但这件婚事不可能成。
国王下了决心杀死太子,赢了,太子死,输了,国王一派被杀,不论成败,这桩婚事都会取消。
岐玉忽然问:“哥哥觉得我能处理好吗?”
“我从不担心这种事。”岐闪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一直以来,大家都很喜欢你。”
所以,你该把太子视作一尾池中鱼。
岐玉若有所思,刚要离开房间,又听见系统急促的声音。
这个话题,不知道为何又勾起了系统的挫败回忆。
【他们不会爱你,我不建议你痴心妄想!】
岐玉忍不住笑:‘你很害怕吗?’
【够了,别发疯。】
到底谁在发疯……
无机质的人工智能程序,唯恐这些角色也脱离数据天意,与反派纠缠不清不楚,甚至爱上他。
系统不是人类,因而无法理解感情是不受控的。
岐玉一转眼,见到门外的太子邝泉。
位高权重的王室青年,却孤零零倚在门外,拿着雪茄轻轻点着,这频频惹来众人回眸,但他大抵也不在意。
“走了。”
邝泉瞥他一眼。
岐玉跟在他身旁,在香槟塔那边看到了熟人,柏之清在晚宴上,着淡灰的西服,戴金丝眼镜,像一只优雅的鸽子,他与王廷的一位负责人在谈话
。大概是察觉到了目光,柏之清也朝这边看来,与他颔首。
照理说这样就算打招呼了,但柏之清一直瞥着他,抬起嘴角微笑,更像是有话要说。
邝泉陡然问他:“你晚上打算吃什么?”
这冷淡的语气,断头餐?
岐闪还没有从王廷退出来,邝泉也许不至于在这种时候杀了他的“妹妹”,但就算不死,岐玉也察觉以后的日子大概不好过了。
回到东宫,佣人们正将菜色端上桌。
他们很快退出去,餐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邝泉几乎没有动筷子,大部分时候,都在看岐玉。
少年已经换回了T恤和短裤,拿着一碗粥,边喝边看光脑上的一段即时新闻。
汤水很烫,氤氲的热腾腾雾气拂着。
湿了的长发披在肩上,像一泼洇晕的墨,白皙的脸颊微微鼓起来。
在他眼下,有一点泪痣的痕迹。
有这种痣的人,都是很爱哭的。
但邝泉从没有见过他掉眼泪。
他看了岐玉很久,下属敲门,他默不作声起身离开。
夜宵结束,佣人将桌面的东西都收走了。岐玉打算回卧室,突然想到自己在东宫没有卧房,上次是住在邝泉的房间里。
这就尴尬了。
他找了一个佣人问自己住哪,佣人不知所措。
“也许您应该去问殿下。”
佣人委婉说。
好吧,在这儿等着我呢。
在花园回廊,满地是被雨水打湿的花瓣,紫藤在廊上摇摇晃晃甩着叶子。
红玫瑰凌乱残缺地黏在地上、沙土里,有的在他脚边。岐玉穿过窄道,瞥见那边倚在罗马柱边的青年,拿着一支雪茄,吞云吐雾,他面无神情的侧颜有种白岩石的冷硬色泽。
“你一个人在赏花?这么有兴致。”
邝泉瞥了眼地上,被雨水砸的乱七八糟的玫瑰丛,赏花?
“有事?”
岐玉眨了眼说:“当然有事啊,我今晚睡在哪儿?”
邝泉沉默,低头看他。
岐玉对上任何人,从来都不吝啬笑靥。
美貌与幽暗的翡绿眼
眸,神经兮兮的气质,一切累加起来叫人觉得十分有攻击感,但他每次这样烂漫地笑,像那些盛放玫瑰,让旁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们的关系已如此微妙,岐玉对他却还是之前的态度,没有任何回避。
仿佛他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有苦衷吗。
没有。
他没有说过一句辩解。
只是一句话,因为这样很好玩。
“寝宫的卧室,你让管家给你安排。”
“嗯,我回去睡觉了。”
岐玉说完就回身离开了。
单纯只是为了来问房间,仿佛对面是酒店前台。
邝泉甚至没有等到他说一句再见。
雪茄的烟雾里,一抹模糊的、少年的背影,白T蓝短裤,踩着拖鞋,从回廊的尽头消失之前,还不忘低头撩一下边上一丛快凋零的红玫瑰。
邝泉慢慢吐了一口烟雾。
不论以前还是现在,一对上这位若近若离的“女友”,面对他游离的眼神和姿态,胸腔就慢慢涌起焦躁,这是因渴望而生出的荆棘。
管家将岐玉的房间安排在了主卧室的对面。
岐玉以为他是巧言令色,自作主张,问起有没有别的房间,管家说:“这里就是先前殿下为您准备的卧室。”
以前就准备了?
好吧。
话都这样说了,岐玉只好进门,洗漱洗澡准备睡觉。室内布置得很整洁干净,大得不太像客房。夜里他随手将门窗打开通通风,一眼就撞见门外走过的熟悉人影。
“你才从花园回来?”
脚步一顿,邝泉停在门口。
少年穿着睡衣,丝绸柔软的蓝色,他撩了下额发,能见到一张白皙困倦的面孔,浓密的睫毛低低地垂着,大概是刚洗过脸,双手和脸颊还是湿漉漉的,尖尖的下颌滴着水,在暖灯下,整个人给他一种柔软的印象。
离得近,能嗅到浴室里同款香波的气味,像是某种花香混杂着夏天的汽水。
“你身上都湿了。”
他指着邝泉的肩膀。
花园回廊,被冷风吹落的雨水和花叶,有的也落在肩上。
邝泉没有留意,
他站在那里抽了很久雪茄。
他低头,瞥着那只指向他的右手食指。
气氛有点古怪。
岐玉不知道他为何沉默,但已经很困了,说了句睡觉了就往后关上了门。
相安无事。
【我刚才以为……】
‘你以为什么?’
【没事。】
系统还以为,他俩又要像晚宴前那样打啵。它非常担心两人之间冒出不该出现的感情线……进而再次影响原著剧情。
但一夜相安无事。
岐玉有些疑惑。
身为直男,被一个男的耍了,连初吻都没了,以邝泉的性格,不可能忍耐,但他今晚却如此安静?
到了第二天,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
六点半,岐玉打算回克雷斯上课,但东宫大门紧闭。
问了管家,对方施施然表示殿下并没有旨意。
就是不让出去是吧。
“他人呢。”
“殿下此时在参与内阁会议。”
“他什么时候回来?”
管家说不清楚。
气死了!
岐玉冷笑,我该问他什么时候死才对。
通讯打过去,接通的是一位陌生秘书,表示等会议结束就会转达给太子。
此时的宫廷会议厅,众人刚刚谈完一桩法案,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太子邝泉今日很不耐烦,各种流程都走得极快,以至于会议时间比平常短了许多。
散会时有人路过他身旁,恰好听见这个神色淡漠的太子与秘书询问:“他打通讯来了吗,他心情怎么样?”
又一句,“他没对你发脾气?”
多么焦灼不安的问句啊,简直像是惧内……
大家装作没有听到,纷纷匆促离开。
秘书还是第一次正面老板的私事,有些尴尬地解释没有。
回东宫路上,邝泉听到了通话录音。
岐玉有点生气,但没有对着秘书发火。只说了两句话,通讯就挂断了。
到的时候,管家与他说了大概经过。
“他在房间里?”
“是。”
邝泉敲了门,
没有回应。
卧室门没有锁上,他推门而入,床上有人坐起身。
昏暗房间里,一对上这双幽绿眼睛,立刻叫人想起蛇之类的危险有毒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