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不要太攀比,我有院长我无敌(156)
应绥抿了抿唇,他的视线飘到了陶瓷小人上。
注意到他的视线,张媛不怀好意地提醒他:“是哦,这里有老大友情提供的测谎仪,你要是说谎大家都看得出来的哦。”
气氛默然了良久,小五虽然不太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那么难回答,但还是十分体贴地倒了一杯酒放到应绥的面前。
——不想回答的话,就只能喝酒了。
然而万籁寂静之中,应绥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声,回答:“因为喜欢的人在这里。”
…
一场酣畅淋漓的真心话大冒险之后,剩下了一堆的醉鬼。
好在收容所的房间很多,在收容物的帮助下,醉鬼们纷纷被扶到床上休息。
应绥回答了为什么留在收容所的问题以后,收获了一堆语调起伏的“哦-哦-哦↗”,然后闷头干了两杯酒,又被胡硕揽着肩膀哥俩好似的喝,一来二去喝的也不少。
叶霜槐偏头看他白皙的脸上泛起点点潮红,便猜到他也酒意上了头。靠在门框上看着应绥乖乖进了浴室又一身湿淋淋的出来,目光不经意划过对方松散敞落的睡衣,一眼看到白日里被掩藏起来的春色,叶霜槐冷静地移开眼神。
却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衣服拉上,小心感冒。”
话出口没觉得不对劲,唯独应绥默然低了低头,心道自己死都不会死,哪能感冒呢?
不过这些话他一向都是留在心里,且十分乖顺地将衣服领口拉上,钻到了被子里。
叶霜槐这才满意地说了一句 :“晚安。”
应绥:“晚安。”
酒意到底醉人,裂缝开启后的三年应绥几乎没怎么碰过酒,就算以前酒量再好,这会儿也能感觉到脑袋昏昏沉沉。没有躺下时还算清醒,后脑勺一沾柔软的枕头,仿佛瞬间跌入了云朵之中,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在微微暗淡的天地下安然入睡。
天色一分一分暗沉,漫天的红霞彻底退去,连仅剩的白光也被黑夜彻底包裹。整个G75收容所的收容物秉持着早睡早起身体好的原则,房间内的灯已然关闭,于是整个收容所都陷入了黑暗。在这种安静得只能听到窗外风声的环境下,叶霜槐脑袋清醒得毫无睡意。
他只穿着简单的宽松睡衣,衣服和应绥是同款,黑色的长袖和长裤,因为尺码比较大所以显得很宽松。他随意地将袖子卷到小臂位置,坐在房间外的阳台上,偶尔瞥一眼月色,撑着下巴像是在思考。
——应绥今天的回答实在是有点让人意外。
在此之前他确实没想太多。
不过如今应绥几乎挑明了想法,叶霜槐就不免多想。
他在夜色里坐了很久,直到很轻的敲门声传来。随意偏了下头,他问了句谁,门外传来很低沉的一声“我”。
应绥推开门,一眼看到懒洋洋坐在阳台躺椅上的青年。皎洁的月色落下来,照亮了他的半张脸,勾勒出漂亮的阴影。
……看样子的确没睡。
“你怎么知道我还没睡?”叶霜槐朝着人招了招手,在对方看过来的时候颇为好奇的问。
他的人虽然在阳台,不过屋内的灯光尽数都灭了,身影轮廓完全地融入了夜色之中。按理说,若非是对面望过来且拥有良好的夜视能力,是完全发现不了他的。
应绥实话实说:“118说你还没休息。你怎么还不睡?”
同样的问题换了人询问以后,顿时染上了不一样的色彩。叶霜槐心中感到几分有趣,不免冲他扬了扬眉,也不知道应绥是真的不知道原因,还是故意的。不过,叶霜槐并不是扭扭捏捏之辈,有些事情趁早弄清楚就跟趁早清理乱线一般,省得到时纠缠不清,再清理起来就麻烦了。
他说:“在想你白天说的,因为喜欢的人留在G75收容所的真心话。”
说到‘真心话’三个字的时候,语调加重了些。
叶霜槐的右手搭在小巧的玉色圆桌上,他抬了下手,阳台温柔的灯光便取代了月色重新照亮了两道相对而坐的身影。望着被灯光柔和了的应绥的眉眼,他笑了一声问:“玩不玩游戏?”
大半夜和玩游戏一点都不搭调的 。
但应绥的第六感已经隐约感受到了什么,他微微垂着眼眸,眼皮遮掩的瞳孔中似有流光闪过,他主动问:“玩什么?”
“石头剪刀布吧,谁输了就回答对方一个问题。”叶霜槐如出一辙地掏出了那个陶瓷的小玩偶,灯光将瓷器映照地有种玉一样漂亮的色泽,模样精致的小人偶仰着头仿佛在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应绥的错觉,他总觉得从那笑里窥见了三分戏谑和不怀好意。
……G75收容所的收容物即便看似没有生命的非生物物品,也有自己的意识。
所以,或许他的感觉应当没有错。
这只小人偶大概就是想看他的热闹。
应绥默然一阵,点了点头。
叶霜槐看他变得温顺的眉眼,总觉得好像是一只骨子里还浸着血的野兽收起了尖锐的爪牙。他弯了弯唇,一手撑着下巴,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着:“石头剪刀布——”
第一局,叶霜槐石头,应绥剪刀,叶霜槐赢。
叶霜槐问:“什么时候喜欢上你口中的那个人的?”
应绥坦然回看他:“不知道。”
叶霜槐愣了一下,去看小人偶,小人偶依旧是笑着的,但脸上似乎透出了几分明显的无辜之色。
很显然,应绥没说谎。
应绥也在想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叶霜槐的。
或许是当初他走投无路被带到黑木,以为就此颓烂的时刻,有个人拽了他一把。
他就像一棵被斩落得只剩下根部的老树,在三区的折磨下只剩下丑陋的斑驳刀痕。但那时他还有重新生长的机会,可惜的是突然有屋檐从旁探出挡住了本就不太富裕的阳光以及雨水。留给他的就只剩下干涸和阴暗。于是,他的根茎在长满虫子的土地里开始腐烂,终有一天刀痕会在腐烂中失去原本的模样,变成一地烂泥。到了那个时候,途径的人再也不会发现有过他存在的痕迹。
可偏偏,有人提前来了这里,他弯腰将这棵本来不能存活的树移植到了阳光下。
曾经在黑暗中迷失过的人才会知道光有多么的可贵。
也或许是叶霜槐的人格魅力太强大,那样的他本就能够吸引无数人,对他动心是一件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于是,等到回过神来时,追随叶霜槐的身影已经成了生命的一部分。
叶霜槐没有追问,而按照应绥的性格也不会主动剖开内心告知他这些。
第二局,叶霜槐剪刀,应绥布。
叶霜槐看着战局,眼底浮起了笑意,问他:“那么,你喜欢的人叫什么名字呢?”
咚——咚——咚——
强烈的心跳声在这一刻让应绥彻底感知到了它的存在,他抬眸望着叶霜槐的眼眸,那里面盛着的墨色消退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暖调。
紧张的心绪好像在一瞬间被抚平,应绥同样搭在小圆桌上的手指张开又合上,是一种紧张又刻意让自己放松的表现。
在短暂的对视中,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模糊响起:“叶霜槐,他叫叶霜槐。”
第三局,叶霜槐布,应绥石头。
前者调侃“应队长今晚的运气不怎么样 ”,手却没有收回去。
而是问:“最后一个问题,应队长要和他试试吗?”
像是暗夜中忽然绽放的烟花,是阴暗之地开出的玫瑰,是雨后出升的朝阳,处处都是惊喜和明媚。应绥头一次有这种强烈的名为喜悦的情绪,脖颈间喉结滚动,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去看叶霜槐的眼眸,被那里面藏着的温柔和笑意笼起来,他忽然觉得嗓子干涩地说不出话来,最后手指碰上了叶霜槐没有变化的手掌。
轻轻握住。
第二天一早。
叶霜槐推开了卧室的大门。
后半夜似乎下了雨,日头升起时空气中还带着山雨的清香。叶霜槐如同往常一样洗漱过后捧着收容物泡好的茶来到前院的槐树底下,却发现今天已经有人占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