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古早虐恋男二(44)
就是强制性的,不管百姓是愿意交钱还是交粮,都统一收钱不要粮。
侯府其他产业几乎都在亏损,于是这些年侯府的吃穿用度一切花销基本上都是靠这些田租了,孙子柏猜想这可能就是原主爹将收粮强行改成收钱的根本原因所在了,侯府没有经济来源,朝廷给侯府的那点俸禄根本养不起那么一大家子人,更何况原主还是个败家子儿。
所以想想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原主还尽情挥霍,奢靡无度,也不管侯府产业,只能说他死得也不冤。
每年,百姓将租银交给县令,又由县令交给郡守,郡守再将其交给苏州牧,州牧统一备案上报朝廷之后才会把租银转交给侯府,孙子柏仔细查过,离谱的是这整个过程侯府这个大地主都没有参与,也就是说,是多是少完全这一串人说了算。
站在大地主的角度来看,离谱且憋屈。
然而这着实是原主一家太废物的原因,老侯爷那一辈粗野出身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也就算了,可后面这几十年出来的后代,竟也不管这些?这可是侯府生存根本啊,也不知道安插个人什么的……
孙子柏在来之前查过账本,这些年侯府收到的租银每年都有三万到五万不等,可近几年租银却一年比一年少,直到去年已经只剩下一万。
虽说剥削劳动人民不对,但放在这个时代背景里来看,近年来西南越发太平,近十年也不曾有过严重的天灾 ,而五个郡人口至少也在二十万,土地几万亩,在这样的情况下租银却是越来越少,而租银减少的原因自然是粮食减产,严重减产。
可这是为什么?
原主从不管这些,也不在乎,他只关心侯府银子的收了多少,于是每一年都只让苏州牧增加租银,既然减产了交的少了,那就提高粮食价格,这样银钱自然不会少,然而收到的钱还是越来越少。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侯府从来没有派人核查过,所以孙子柏决定亲自来山阳郡看看。
胡岸不知道孙子柏已经想了很多很远,他只是如实回答孙子柏提出的问题。
孙子柏接着又问,“这几日下来,胡统领觉得这山阳郡城如何?”
胡岸略一思索之后回道,“山阳郡虽然不比苏城繁华,但一郡之城能有这样的风貌已属不错,看来这山阳郡守治理有方。”
“呵,治理有方?”
孙子柏冷笑一声合上折扇,孙宏和胡岸有些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
只听孙子柏道,“既然这山阳郡看起来不错,那为何每年交上去的租银却一年比一年少?为什么山阳郡守年年都在哭穷,哭百姓生活艰难?”
孙宏拧眉,胡岸仔细思索之后忽然面露怒容,“这山阳郡守竟敢欺上瞒下!该死!”
孙子柏却不置可否,只是接着问道,“这三日,你们可看到城中有百姓卖粮食的?”
“卖粮食?”
孙宏满脸迷茫,胡岸跟他有是面面相觑,他们只以为世子在闲逛,胡岸一心只想着保护世子安全,而孙宏则是满心都是搜罗新鲜好玩的事务提供给世子,哪里注意到什么卖粮卖啥的?
“对,粮食,”孙子柏神色冷然道,“山阳郡既然是产量大郡,这些年侯府又将租粮换成银子,按理说再怎么减产百姓应该也会有卖粮的情况,否则他们又拿什么交租银?”
孙子柏在来之前仔细查阅过,山阳郡五个县主要产大稻和小麦,这俩不在一个季节,但这段时间刚好是收租银的时间段,既然不收粮食只收钱,农民多多少少都会拿出一些来卖,不止是租银,他们得换取其他所需物品,但是这三天他们转遍了整个郡城,却不见什么百姓卖粮食的。
油粮铺也是屈指可数,而从包子铺老板以及听书楼里大家的闲谈中可以得知,整个郡城的油粮铺只有那一家,而且粮食卖得非常贵,几乎是租粮价格的三倍,这不离谱吗?
这就说明,百姓手里的粮都被统一收购了。
百姓手里没有粮,城里的粮食却完全被垄断,而且价格昂贵,贵到比正常税粮高出三倍不止,这叫百姓如何活?
孙子柏还打听过,郡城不缺粮,那家粮铺粮仓爆满,经常有人带着车队来大量运走粮食。
但山阳郡守却说粮食减产严重,说百姓懒惰不愿种田,各种理由搪塞总之就是没有粮。
“这山阳郡绝对有大问题。”
孙子柏觉得,西南三州只怕很多地方都存在这样的问题,而不把这种狗东西揪出来打死,粮食问题早晚会成为钳制四十万孙家军的致命问题,而这些百姓更是会遭殃。
“这些人也太大胆了,竟敢欺瞒世子!”
孙宏恨恨道,在他眼里世子就是最大的,谁都不能对他家世子不敬,更不要说做这种欺瞒侯府的事。
胡岸却知关系重大,他面容严肃,“世子,我们该如何做?是否通知苏州牧来处理这件事?”
“或者直接让苏州都尉府出面,大爷就在都尉府,相信大爷若是知道这件事必定愤怒,到时候查出来到底是什么胆大包天之徒,竟敢如此欺瞒侯府,鱼肉百姓,定要叫他付出代价。”
胡岸口中的大爷,正是老侯爷的庶长子,孙大勇。
当年老侯爷还是土匪占山头的时候孙大勇就已经出生,孙岐山本就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粗野之人,于是随口就取了这么个名字,这已经算是好听的了,而老侯爷封侯之后,几个嫡出倒是请人取了正经名字,几个庶出的却继续延用原来的,所以这孙大勇比起原主爹叫孙兆尹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孙子柏却反问他,“若是这件事本就与苏州牧有关呢?”
胡岸怔住,这完全有可能,从县令到郡守再到州牧,整件事缺一不可,或者所有人沆瀣一气也不是没可能,但若真是这样,胡岸胸腔的怒火都快压不住了。
“他们真该死!”
老侯爷为西南守了那么多年,以前平定西南的时候更是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如今老侯爷年纪那般大了还不得回来,常年与老夫人相隔两地,骨肉分离,结果这些狼心狗肺之人就是这般对待老侯爷亲人子嗣的?他们就是这么回报老侯爷的?
简直不可饶恕。
“那大爷……”
孙子柏摆手,“以后再说吧,暂时不要打草惊蛇。”
事实上关于这个大伯,孙子柏本身就存疑,他自然不想过多牵扯,无条件信任更是不可能。
“是。”
胡岸心神震动,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或许他一直都错了,世人眼中的世子或许并非是真实的世子,眼前这个高瞻远瞩的睿智冷静的世子才是真实的世子,可笑自己一直跟在世子身边却从未真正了解过世子,反而长了一双世俗的眼睛,当真是愚昧。
胡岸眼底逐渐变得火热起来,莫名的炽热。
“那世子为何要去这昌邑县?”
“听说这昌邑县县令特别有意思,三天两头跑来找郡守大人哭穷,这不前不久刚闹了一出,说是他不顾县令脸面在郡守府外哭闹了三天,弄得人尽皆知,搞得郡守大人下不来台,烦不胜烦,轰都轰不走,最后好像是郡守大人答应了什么他才离开。”
“山阳郡一共五个县,按照郡守的说法他们一个比一个穷,租银一个比一个难收,所以县令哭穷倒也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五个县只有他昌邑县一个县令哭?还年年哭,昌邑县为什么就那么与众不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