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他!(152)
杨侑然开灯洗漱,睡眼朦胧。
江亦换了一件很严实的潜水服,胳膊上缠了个干式袋,里面是杨侑然的防晒霜、手机和和两枚戒指。
江亦帮杨侑然换衣服,也在他的胳膊上装备了防溺水臂环,又教了一遍他用法:“还记得视频吗,这个怎么用的?”
杨侑然点头:“记得,拉这个,高漂浮力的气囊就会爆出来。”
“在水下我们全程和潜水教练在一起,你跟紧我,不要看见海龟和海马就追上去了,我在哪,你在哪。”江亦边说话,边检查了他身上的装备。
凌晨六点,两人出海追鲸。江亦包了一艘追鲸船,船上除了几个船员外,一共五个专业潜水教练,一个是负责拍照的海底摄影师,一个则保持一定距离,随时跟踪和营救。由于汤加政府只允许一次同时下水四个人靠近鲸鱼,另外三人则只在船上握着对讲机负责几人的安全。
黎明升起,船员开启声纳,利用望远镜探索海域里可能出现鲸鱼的位置。并在船上讲解鲸鱼的知识。
杨侑然听得相当认真,时不时发出疑问。
江亦蹲身给杨侑然穿上脚蹼,上午十一点半,太阳正烈,刺目阳光反射在杨侑然的潜水镜上,他的视野范围内出现了一只跃出水面的座头鲸,激起巨大的水花!
“在那里!”杨侑然忍不住站起身,“我看见了!”
因为穿着脚蹼,险些摔倒,被江亦扶住:“别着急。”江亦低头检查他的氧气瓶。教练同时检查他们两人的装备。
白人教练抬手,指了指方向:“Roy,Evan,等下跟着我游,我们会给你们拍照并全程录像,座头鲸对人类很友好,这里经常出现座头鲸群,大概有三只或者五只以上。今天很幸运。”
船平稳下来,两人和潜水教练先后入水,游向座头鲸群。
入海后,视野完全被蓝色的海水侵占,杨侑然无法说话,只能追着教练,同时牢牢抓住江亦的手。
阳光透过海水,投下斑斓的光影,江亦的视线透过潜水镜,望见了不远处的座头鲸。
鲸鱼对人类常常保持着好奇心,没有游太久,他们就出现在了人类身边。那庞然大物在逼近时,是惊人的美感和奇迹。杨侑然心脏剧烈跳动,戴着氧气瓶他没有办法说话,拼命指着座头鲸,难以表达他的激动。
江亦点头,安抚他,带着他游过去。
杨侑然的手很用力地抓着他。
那是一只成年公鲸,正在唱歌,发出人类听不懂的洪亮共鸣音,连带着杨侑然的胸腔都在强烈地跟着颤,无法控制地屏住呼吸,。
两人靠近公鲸时,旁边的潜水员对他们进行摄影。
不远处又来了一只更大的成年公鲸,发出让人近乎灵魂出窍的声音。
杨侑然支支吾吾,指着,看江亦,好像在说:“有两只了!!”
江亦轻轻点头,把他的手指拉过来。
他单手拉开臂膀的干式袋,非常精准地取出两枚戒指,一枚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
拇指和食指握着另一枚。
杨侑然这时还没注意到他的动作,他的注意力还在两头座头鲸身上,他望着这此生难忘的震撼一幕,潜水镜压迫着眼眶,使得他有种流泪的冲动。
在他毫不知情的时候,江亦单手轻轻掰过他的脸,使他面对自己。
杨侑然说不了话,朝他露出疑问的表情,摇摇头。
江亦抬手,指了指他的眼睛,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意思是:“看着我。”
杨侑然点头,潜水镜后的双眸轻轻眨了眨,从嘴角冒出骨碌碌的气泡。
随即他注意到,自己被江亦扣着手指,由于水压,肢体的感觉变得没那么明显,阳光穿透海平面的折射下,杨侑然似乎看见了一道耀目的光亮在闪烁。
是自己的手。
两只座头鲸都在附近,没有走远,嗡嗡的共鸣音震颤全身,环绕着他们。
江亦牵着他的手指,为他戴上了一枚戒指。
杨侑然愣了愣,旋即不可置信,他抬手,眼睛睁大。
江亦点头,也抬手,用佩戴婚戒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随即江亦带着他,顺着公鲸的方向,慢慢浮出水面。
正午的烈日灼灼。
江亦摘下了呼吸管,将潜水镜拨到了额头,脸上的水珠在英俊的脸上发光。
杨侑然则还戴着这些装备,潜水的压强消失了,他身体浮在水面有些轻松感,仿佛预感到江亦要说什么了,心跳剧烈地鼓动,也忘记摘下脸上的潜水镜了。
“宝宝。”江亦注视他的双目,视线专注深邃,“愿意和我结婚吗?”
杨侑然拼命点头,着急自己说不出话来,他抬手手舞足蹈,眼睛亮得像星星,吐出呼吸管,喊道:“愿意!愿意!!”他高兴得快要疯掉,因为江亦不是个有仪式感的男生,杨侑然没想过他会求婚,还是在座头鲸的环绕下!
鲸鱼好像游开了,他们跃出水面喷水,海面陡然升起了一道彩虹般的光晕,美得如此炫目。
一旁负责记录的潜水员举起水下相机,冲江亦比了个大拇指。
杨侑然眼眶彻底湿润,无法预料的惊喜,他抱着江亦,想转圈但这有点难,于是杨侑然举起和他牵在一起的手。
江亦的手很热。
同款的铂金戒指缠绕无名指,在烈日下泛着碎光。
江亦:“你愿意和我永远在一起吗?”
杨侑然点头,再用来点头。
“说你愿意。”江亦说。
杨侑然稍微有点无法出声,吸了吸鼻子,跟随他道:“我愿意,江亦,我愿意的。”
第91章 番外3
婚礼是在求婚后的次年一月举办的。请了两人的一些亲朋好友,包含杨侑然的两对父母,舅舅全家,江亦的家人、学院的教授。
求婚拍摄的海底与鲸共舞的视频被剪成二十秒拿出来播放,简单的仪式过后,黄昏时分,杨侑然抢过主持人的话筒,请大家进入舞池跳舞:“谢谢我的父母们,长辈们,朋友们,今天来参加我和江亦的婚礼。大家尽情跳舞,我来伴奏助兴。”
陈方如和杨利鸣在舞池边缘。
陈方如说:“我是看着羊羊长大的,我真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学会钢琴的。”
这问题已经困扰她很久了,之前只是看网上的综艺视频,没有实感,现在亲眼见了,冲击力更大。因为杨侑然已经完全长成了、二十年前她所期待的模样。
他耀眼,自信,戴上面具时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
杨利鸣说:“没准是他在香港的时候学的,那时候不是离开我们去念本科念了四年吗?”
“有可能。”陈方如点头,并决定去问问。
杨侑然对此的回答是:“当时为了做明星,自己看了点视频就学会了。”
陈方如凝视他良久,叹气:“妈妈养了你这么多年,才发现一点也不了解你,羊羊,你现在太好了,也让我很骄傲。妈妈收藏了你的的专辑CD,在家也很喜欢听。现在看见你结婚了,有了幸福的生活,也很欣慰。”
“妈,我现在这么好,是因为你们培养了我。”杨侑然坐在琴凳上,以一个仰头的姿势说话。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学钢琴的,”陈方如表情出神,然后笑了笑,比划,“那时候这么高啊,脚还要踩个小凳子才行。吕先生成了世界级的钢琴家,他家的哥哥你记得吗,就比你大两岁,小时候就皮,现在在华尔街工作,没有像他爸爸期望的那样去做音乐,但也成为了一个优秀的人。”
很长一段时间她觉得杨侑然恶劣到没救了,但因为是孩子,只能纵容,纵容着纵容着,也不见好,变得更坏了。突然间杨侑然又好了,成了现在这副优秀的模样。
她去美容院做脸,音响里放着儿子的歌,她去商场里买衣服,有歌手路演在唱儿子的歌,以一种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变得无人不晓。
“你爸爸正在跟江亦聊天,不知道在聊什么。”陈方如看过去,看见江亦特别高,比杨利鸣高半个头,俯视他。同样的西装革履,但体格差距大,状态也不一样。黄昏下,一代人正老去,一代人正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