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崽[快穿](72)
严师出高徒,在某些情况下是正确的。
院子是赫连君泽提前吩咐人布置好的,岁岁走到自己的桌子后坐下。
书童将文房四宝端到了他们的书桌上,周夫子先教他们认识笔墨纸砚。
对于岁岁来说,这可比在外面哼哧哼哧跑轻松得多,心也不由自主就松懈了下来。
提着的气卸去,坐姿看起来有些散漫。
下一瞬手上拿着戒尺的周夫子就走到了岁岁的身边,用戒尺对着他的后腰处轻轻碰了碰。
“坐姿要端正。”
就算隔着一层衣服,岁岁也能感受到从戒尺上透露出的冰凉感,被吓得立刻坐的十分端正。
“是,窝几道了。”
毕竟是给他们开蒙,周夫子并没有教太复杂的东西,只是先让他们在纸上练笔画。
一开始岁岁还觉得挺简单,可随着重复一件事的次数太多,就觉得有些乏味无趣。
本身就不是多有耐心的一个人,落笔的动作逐渐变慢,甚至还悄悄去偷看弟弟。
赫连承的定力明显要比岁岁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就算只是在白纸上面画横线这么简单的事,他也照样能提起十二分的专注。
看弟弟脸上的表情如此认真,岁岁实在是按捺不住心底的好奇。
不都是画横线么?哪里有趣了?
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观察弟弟身上的岁岁,压根儿没意识到周夫子已经在他身边站定。
等岁岁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夫子已经不知道在他身边站了多长时间,直接就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哇啊。”
周夫子听着岁岁被吓出来的怪叫声,等他坐端正了之后才问道:
“可是对旁人的功课更感兴趣?”
明明周夫子只是面无表情,可岁岁却被吓得一声也不敢吭。
“说话。”
周夫子再次开口,岁岁才犹豫着轻轻点头。
“嗯……”
“今日不将这一沓纸写完,不许离开。”
周夫子转身拿起一沓白纸放在岁岁面前的桌子上,用戒尺轻轻敲了敲桌子,抓住岁岁的右手。
猜到他是想打自己,岁岁下意识就把自己的手往回缩。
看见岁岁居然还敢躲,周夫子脸上表情有些难看,戒尺狠狠敲了一下桌子,发出的巨响让赫连承都被吓了一跳。
“少爷,你是对老夫有什么意见么?”
岁岁迅速摇头,右手又往后面缩了缩,颤颤巍巍将左手递到了夫子的面前,被吓得声音里都多出了几分哭腔。
“窝,窝揍是,想让夫只,打介一只手。”
看了一眼桌子上那厚厚一沓白纸,岁岁哪里舍得让夫子打自己的宝贝右手。
挨完打后,难不成要用左手来写完么。
周夫子盯着他一直在发抖的小手,用戒尺不轻不重的打了两下。
虽然他用的力气并不大,但是岁岁依旧感觉到手被打的微微发麻。
“坐下,继续。”
“哦。”
等夫子背过身去,岁岁腮帮子鼓起吹了吹自己的左手掌心,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咬牙握住笔,在白纸上面继续画横线,甚至不敢再像之前那样故意偷懒把横线画的很长。
周夫子原本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并不重,一个时辰后赫连承就做的差不多了。
岁岁听见弟弟整理纸张的声音,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旁边那厚厚的一沓,咬牙继续写。
由于心思乱了的原因,笔画不像之前那样好看,反倒是有些歪歪扭扭,看起来像是一条活灵活现的毛毛虫。
夫子交代赫连承要完成的他的确是写完了,可他刚刚一直能听见哥哥在旁边吸鼻子的声音,赫连承就又从旁边拿了一沓白纸过来,打算陪着哥哥一起。
岁岁看见弟弟又拿新的白纸,偷偷往窗外看了一眼。
正准备让弟弟从自己桌子上拿的时候,就正好对上了周夫子的脸,吓得他急忙低下头。
等岁岁终于完成夫子交代的任务,外面的天早就已经全黑了,王府仆从正在点灯。
周夫子过来亲自检查,将岁岁写好的一页一页翻过去,确保他没有偷懒敷衍,这才摆了摆手让他们离开。
赫连承和岁岁起身,朝着夫子弯腰行礼。
“弟子告退。”
“嗯。”
岁岁累到手腕都在微微发抖,一走出门就委委屈屈往弟弟身上靠,小声嘀咕道:
“周夫只,不是银哇!!”
说完后将自己已经有些红肿的手递到弟弟面前,吸了吸鼻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准备跟弟弟好好说一说夫子坏话的岁岁,看见爹爹的身影出现在长廊尽头,瞬间把弟弟抛在脑后,一边哭一边朝着爹爹跑过去。
赫连君泽蹲在那里,任由岁岁扑到自己怀里,抱着他起身,拿帕子帮他把眼泪给擦干净。
“怎么了这是?”
对于岁岁下午都干了些什么,赫连君泽早就已经从竹倾那里知道了个大概,也明白他为什么会委屈成这样,但依旧明知故问,等岁岁自个儿把心底的委屈给说出来。
“夫只,肘睡睡。”
将左手递到爹爹面前,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滚落。
赫连君泽低头帮他吹了吹,岁岁又将自己右手递到了爹爹面前。
“那个,痛。”
“介个,栓。”
左手挨了打,右手写了好几个时辰,岁岁哪里受过这么大的委屈,搂住爹爹的脖子就哭出了声。
赫连君泽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耐心哄着他,又承诺明日回府给他带烧鹅,好不容易才把岁岁给哄好。
当天晚上洗漱好钻到被窝里,岁岁刚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今日岁岁之所以不用早起,是因为周夫子头一次跟他们见面。
第二日依旧是往常的时辰,老嬷嬷就将岁岁叫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有一个真会用戒尺打人的周夫子在旁边做衬托,岁岁甚至觉得尉迟老将军都变得慈眉善目了许多。
刚一见面,岁岁就伸手攥住了尉迟老先生的衣角,眼泪汪汪盯着他看,成功让尉迟老将军愣在了那里。
“呜呜,夫只。”
尉迟老将军也就是人看起来挺凶,看见小娃娃哭他还能冷着脸吓唬人,可这样哭里头还带着点撒娇的,尉迟老将军是真没办法。
清咳一声后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双手背在身后问道:
“何事?就算是哭,今日该完成的也逃不掉。”
“呜呜,夫只,窝肯定,好好完成!”
“嗯,那便好。”
在岁岁和赫连承一起去外面慢跑时,尉迟老将军在凳子上面坐下,忍不住开始反思了下。
他对这两个小萝卜头真过于严苛了些?
……
请到两位有名的夫子到府上来后,岁岁几乎所有时间都被安排好。
天刚亮就要起床去跟着尉迟老将军练武,用过午膳后又要去周夫子那里练字。
倘若下午的表现不够好的话,就连晚上也是要点灯熬夜补上,就算是赫连君泽出面,周夫子也绝不留情。
看岁岁最近的表现不错,赫连君泽就惦记着带他再去一趟行宫。
他还记得上次带岁岁去行宫的时候,岁岁听见行宫中伺候的仆从说春日里雨后,山间会长出许多鲜美可口的小蘑菇,就一直惦记着想去瞧瞧。
只可惜炎热的夏季里毒虫多,赫连君泽根本不敢让他上山。
如今恰逢春日,行宫中昨儿还送了一篮子蘑菇过来。
再加上父皇最近不知道又是因为什么,突然开始关注起朝堂上的事,借着带岁岁去行宫采蘑菇当借口先躲一躲。
尉迟老将军终身未娶,周夫子的妻子早就已经离世,儿孙跟他之间的关系也都不亲近,赫连君泽索性也就把他们带着一同去了行宫。
明明京城王府院子里的桃花都已经落了满地,可行宫中院子里的桃花却才刚冒出花骨朵。
在下马车时,赫连君泽给岁岁套上了一件披风。
岁岁还记得去年夏季在行宫中玩的有多痛快,两条小短腿迈的飞快,看起来就像披风长出了腿在地上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