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龙傲天的情敌(16)
江九思睨他一眼,气极反笑,“连应对之策都没有,就去挑衅李兰修,蠢死你们算了。”
阿七哀求道:“江师兄,我们知错了,请你不要告诉峰主。”
江九思沉默片刻,低声道:“你们的烂摊子,我自会善后,但若敢丢人现眼,我绝不轻饶。”
众人同时松一口气,起身道谢。
阿七站起身来,身旁弟子突然拽着他的袖子,惊魂未定的语气说:“师兄,我看这只云雀很眼熟。”
树杈站着几只云雀,模样如出一辙。
弟子看眼云雀,神神叨叨地继续说:“我觉得像是仙货市站在屋檐上那一只,它跟着李兰修来的,现在一直跟着我们。”
其他人一脸的无语。
江九思食指在眉心点一下,“都回去休息,养好伤再出来。”
待众弟子离开,江九思腰间的铃铛响动,薛真人要见他,他御剑而起,向薛真人洞府飞去。
薛真人本名薛五九,没入道门之前,是为李延壁牵马的仆人。
几百年前,薛五九得机缘造化,一步登天求得大道,五九便改成了悟究。
主仆之间的恩恩怨怨一言难尽,若说最大的仇怨,便是薛悟究曾对紫台峰弟子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紫台峰优秀弟子全死在魔宗红教手里。
从此结下梁子。
薛悟究坐在蒲团打坐,小弟子走入殿内通报:“师尊,江师兄来了。”
“带他进来。”
千机峰里薛悟究唯独看得上眼一个徒弟,便是江九思,他的得意门生。
江九思进殿一叩首,起身道:“师尊。”
薛悟究拿出门派试练的函书,“为师叫你来为三件事,其一,你要参加门派试练。”
江九思正有此意,沧溟界一百年开一次,难得表现的机会,“谢师尊赏识。”
薛悟究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为师最欣赏你便是果断。”
江九思问道:“其二是什么?”
薛悟究走下阶梯,“为师最近为宗门前程问卦,得到了一个不太妙的卦象。”
他从袖中取出一本泛黄的谶纬书,指着其中一段道,“你来瞧瞧,这卦象是何意。”
谶纬书乃薛悟究的法宝,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只要出现在谶纬书里的古文,便会成真。
江九思上前观看,阅读那行古文:“此子若留,柳落几断,峰崩几沉。”
“这——”他眉头蹙起,看向薛悟究缓缓道:“卦象曰若一个人活着,宗门将会力屈势群,瓦消云散。”
薛悟究点点头,合上谶纬书,“这便是其二。”
他倒是没说谎,只不过问的不是宗门,而是他自己的前程。
江九思神色凝重,“此人是我宗弟子?”
薛悟究看向殿外,长长叹息一声道:“紫台峰,李兰修。”
江九思一怔,立即明白其二是什么。
薛悟究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说:“这次试练李兰修参加了,为师要你在沧溟界杀了他。”
残害同门是大罪,江九思蹙眉。
薛悟究知他心中所想,徐徐地说:“李兰修没测过灵根,没量过根骨,没走过问心阶,他生下来就长在紫台峰,李延壁是他的爹,却不是师父,这种人跟你是同门吗?”
若不是引荐入门,测灵根,量根骨,走问心阶,招收入门弟子必经之路,只有经过这三道关卡,才能正式成为重玄宗弟子。
江九思沉吟一下回答:“不是同门,但弟子修行是为匡扶正义,不为杀人。”
薛悟究直视他的双目,悠悠念道:“李兰修仗势欺人,坏事做尽,败坏我宗名声,如今他还未成大器,除掉他是为宗门除掉一个未来的祸患。”
江九思沉思良久后,轻描淡写说:“李兰修此人恶劣败坏,若在沧溟界不慎丧命,死有余辜。”
薛悟究“嗯”一声,孺子可教也,“事情做的干净点。”
“师尊放心。”以李兰修的修为,江九思要杀他轻而易举。
薛悟究和蔼地笑了,“其三,为师相中紫台峰的一个弟子,如今还在外门,他应当会进沧溟界。”
江九思抬眼,眼神不解地询问。
薛悟究神情隐忍着不爽,“前些日子,为师为自己的前程卜卦,卦象曰紫气东来,若能把握机会,便身登龙门,所念皆通,所求无不应验。”
他停顿,脸色有些发黑,“我派师颜前去打探,渭城中从东越国唯有一人,便是这位弟子,他本是我的机缘,却不知为何跟李兰修搅在一起,如今成了紫台峰的外门弟子。”
“师尊想让他改投您的门下?”江九思懂了。
宗内崇尚尊师重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宗门风雨数百年,虽有宗规约定,若弟子叛投师父,则性命交于师父之手,生死皆由师父决定,但此事鲜有发生。
薛悟究吃准了李延壁不屑杀人,他拍拍江九思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若你帮为师完成心愿,李兰修一死,为师帮你撮合与师颜的婚事,让你抱得美人归。”
江九思一怔,挑眉说道:“师尊不必,我不喜欢苏师妹。”
薛悟究愣住,江九思倾慕苏师颜的事千机峰无人不知,他看在眼里,才会以此作为嘉奖,“哦?你想要自己追求?”
“我待苏师妹如同亲妹妹,绝无半点男女之情。”江九思斩钉截铁地说。
薛悟究打量他一遍,“千机峰那么多女修,你为何只待师颜如亲妹妹?”
江九思微微一顿,很淡定地答:“因为徒儿好美人。”
“……”
“这世上有人好书,有人好玉,徒儿好美人,但徒儿并非好色,徒儿待美人如同待美玉,见不得美玉蒙尘,不想据为己有,只想摩挲赏鉴。”
江九思说得娓娓道来,仿佛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薛悟究一笑置之,“好,既然你不想娶师颜,那待事成之后,为师赏你功法丹药。”
“谢过师尊。”江九思颔首道。
第14章
云雀落在白瀛面前,挺了挺毛茸茸的胸膛,将今日的见闻娓娓道来。
白瀛卧在河水里,爪子撑着雪白的龙头,心不在焉听着李兰修的日常碎事,直到云雀说道:“千机峰的弟子跟在李公子身后欲行不轨……”
它才抬起头来,嘘着眼睛看向滔滔不绝的云雀,示意它说得再快点。
云雀绘声绘色说起后来发生的事,李兰修如何机智化解,千机峰弟子如何自食其果。
白瀛脑袋又趴下去,长长的尾悠然来回摆动,半睁半闭的眼里含着戏谑的笑。
“我跟着他们回到千机峰,又跟着江九思见到薛真人……”
云雀将在千机峰大殿里的听闻全盘托出,说完一颔鸟首,敬待妖王陛下恭恭敬敬。
白瀛的尾巴停摆,眼神逐渐凝重,它坐起身看向千机峰的方向,低声念道:“柳落几断,峰崩几沉……”
念完似乎是觉得好笑,它哧笑出声,“薛悟究,果真是悟性太低。”
薛真人将谶纬书视为至宝,相信卦象乃天道的旨意,可如今他却要逆天改命,岂不是代表他不信天道?
信的是人强胜天。
他若信人强胜天,又为何相信天道的旨意?可真是自相矛盾。
逆天而行,倒反天罡是要遭报应的。
紫台峰上,殿宇里灯火通明,薄纱帷幔随风摇曳,几位身姿曼妙的舞姬正在跳舞。
香炉里升腾起的青烟像薄雾弥漫,织锦的地毯落满花瓣,殿宇一侧乐师有弹琴的,有击鼓的,随着鼓点越来越急促,舞姬旋转得越来越快,腰身极尽妍态。
纱帷后隐约可见李兰修斜卧在软榻,他一手持着酒杯,另只手在膝盖轻轻打着节拍,意兴阑珊瞧着舞蹈。
靴子横七竖八踢在塌下,一只赤裸的脚搭在足承,脚踝的金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叮当响,泛出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