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压着你哥(3)
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身体是自己的，名字也是自己的，而他在这里的妈妈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被捣过两拳的胃还在隐隐作痛，但也掩盖不了汹涌而来的饥饿感。
冰箱比脸还干净。夏致坐在房间里等，约莫二十分钟后主卧的门打开，率先出来一个男人。
夏致可以肯定不是那天的宝马5系，那个男人要更高更瘦一点，今天的是个矮胖子。
男人被黑暗中的夏致吓了一跳。
他妈紧跟着出来，解释道：“我儿子。”
矮胖子敷衍地夸了夏致两句，类似于小伙子长得挺精神之类的，但夏致猜他可能都没看清楚他的脸。
男人去卫生间洗漱，水流声哗哗作响。
他妈一改刚才的小鸟依人，怒目横眉地说：“作死呢你在这个地方吓人，还不快滚回你房里！”
夏致伸手说：“我饿了，给我点钱。”
女人瞪他一眼，转身回房里拿钱，从钱包里抽了张一百的想想又放回去，转而拿了二十块给他。
她甚至没问他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这大晚上的二十块能去什么地方吃，撸个串也不够，夏致跑了一圈找到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俩面包狼吞虎咽地塞了进去。
早上出门时夏致看着镜子里越发鼻青脸肿的自己，在想是不是该请几天假，但他妈用鞋底告诉了他这样的生活似乎是他的常态。
“又挨揍了？你就不能出息点，跟个废物一样成天就知道被人打，你怎么不打回去！你瞅瞅你那怂样，要不是你出生的时候带把，老娘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了个丫头！请假？你还给老娘长脸了是不是？滚去上学！”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家庭跟夏致没有多大关系，如果不是因为他实际上的心理年龄比较成熟，在学校里战战兢兢度过一天之后回家还要面对这种彻底粉碎人自尊心的责难，夏致站在原主的角度想，他大概可以去死了。
夏致觉得他得表现出一点青春期少年该有的敏感和叛逆，他抬起头来，直视母亲，“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受欺负。”
女人诧异：“你不招人待见跟我有什么关系？”
“他们都说我是女表.子养的贱.种，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夏致说完，在她扬手要劈过来的空档滑步后退，掌风擦过他额前的刘海，女人难以置信地愣在原地。
夏致说：“我还未成年，不履行抚养义务或者家暴都是犯法的。”他指指自己脸上的伤，“我这样去警察局哭诉一通会是什么效果？我想你这种职业一定不想惹上麻烦吧。”
她这种职业？
女人怔愣片刻忽然全身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夏致后退，以为她要发羊癫疯，但没有，她只是爆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你个小兔/崽/子，白眼狼，你以为你是怎么长这么大，吃土喝西北风吗！老娘拼死拼活挣钱养大你，你居然嫌弃老娘！”
夏致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她表演。为什么这个人在那些男人面前就可以风情得体活像是脱胎换骨了一样，面对他就非得像个市井泼妇。
夏致转身背起书包，还贴心地替她关好了门。
他低头走进教室，获得的关注度仅仅只持续了几秒钟，大家交头接耳嗤笑一番，很快就归于平静。
罗海洋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问，继续做题。连老师都没往他这边多瞧一眼。
夏致窝在座位上，托腮看着窗外发呆。
如果一开始夏致只是把它当成了个狗屁不通的梦，那么现在，他才感觉到一点真实。
疼是真的，这种堵在心里闷闷的不知如何纾解的情绪也是真的。
假设真的存在许多个平行的宇宙，那现在他所经历的这些会不会就是某一个平行宇宙中自己的生活？
第7章 为什么不来
放学后夏致想的是今天晚上吃什么，家里多半不会准备饭菜，多亏他有先见之明，昨天买面包的时候挑的最便宜的，只花了10块零五毛，剩下的这点勉勉强强吃顿包子够了。
校园里都是或回家或赶去吃饭然后回来上晚自习的学生，夏致混在他们中间，竟然有种久违的安全感。
但这安全感没持续多长时间就被打破，语音提示他注意一点钟方向，他扫了一眼，目光慢慢顺着楼层上移。实验班的天之骄子门位于教学楼的最顶层。
程郁倚在窗边朝他挥了挥手。
夏致觉得他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昨天程郁是不说让他今天去找他来着？
夏致也礼貌地冲他挥了挥手。
然后，挂在程郁嘴边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
夏致心里一哆嗦。按理说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朝气蓬勃的，即便性格不活泼，但怎么也不至于阴郁，程郁就是个例外。
他在原地站了没一会儿，杀马特和另一个小跟班就过来“请”他，杀马特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给你能耐的，把程少说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夏致的头发挺长，来了这三天两头净挨揍了，还吃不饱，一直没顾得上打理，这一巴掌估计掀乱了他的发型，夏致伸手捋了捋。
谈话地点选在三楼走廊尽头的男厕里，那个厕所前几天堵了下水道，门口竖着个禁止使用的牌子。
里边的气味意外的不算糟糕，但这也不能成为杀马特在这里吃东西的理由。
一个十二寸的火腿Subway。
你丫胃口挺好啊。
程郁说：“为什么不来？”
夏致想说我忘了，但他理智尚存，“昨天谢谢你。”接下来怎么也应该请人家吃个饭什么的，但夏致摸了摸口袋里的九块五毛钱，把话咽了回去，改为很郑重地给程郁鞠了个躬。
杀马特在他弯腰的时候踹了他屁股一脚，“你他妈给死人上坟呢。”
程郁说：“我昨天说的话都算数，你以后跟着我吧。”
这种黑/帮老大网罗小弟的说辞让夏致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纵观周围的小混混一二三四号，包括杀马特，不说是战五渣吧，但也差不多了，学校里不好带保镖，跟着的小弟又这么丢人现眼，程郁很可能想找个身手看得过去的。
他就这么被荣幸地盯上了。
夏致头疼，本着要跟主角搞好关系这一条，他决定点头。
语音提示道：“请选择拒绝。”
夏致：“拒绝了我还能刷好感度？”
语音：“套路不可更改，请宿主遵守剧情。”
夏致：“……”
于是他义正言辞地说道：“虽然我很感谢你帮了我，但我不能答应你。”
程郁没有表情的脸更加冰冷。
他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拒绝过。
第8章 舔干净
“操！”杀马特把那个啃了一半的Subway冲夏致扔了过来，夏致一侧身躲过，三明治越过他的肩膀落在程郁鞋边，溅出的蛋黄酱蹭在程郁鞋上。
“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杀马特赶紧道歉，转脸把火全撒在夏致身上，“给脸不要脸是吧？你以为你学了两招了不起？昨天还不是给人揍得孙子一样，要是程少不罩着你，就你这样的，拿十个出去也是送人头的，懂？你他妈还真以为自己牛逼哄哄谁也动不了了！”
夏致：“我学那点东西是为了自卫，如果我跟你们在一块，就成欺负人了，那我跟之前欺负我的那些人有什么区别。”
杀马特嘴炮打得很溜，“弱肉强食懂不懂？胜王败寇，落后就要挨打。”
夏致瞪眼，校园霸凌居然还有理论依据指导思想？你zheng治老师有没有被你气死。
程郁倚在洗手间的流理台上，把蹭到蛋黄酱的那只脚往前伸了伸，说：“舔干净。”
夏致：“什么？”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四个人一齐涌上来把他压住，他挣了挣，四个小伙子的力气也不是闹着玩的，没挣动，杀马特就在前边薅起一把他的头发，把他按到了程郁鞋边。
夏致的火蹭蹭往脑顶上蹿，这帮祖国未来的花朵、she会主/义接班人就这操/行？九年义务教育打水漂了？家长怎么教的？这是心理阴暗，得送正规渠道疏导好吧！
夏致梗着脖子不肯低头，程郁便很配合地抬起腿，把沾到蛋黄酱的那一面细致均匀地抹在了夏致脸上。
“回去好好想想。”程郁弯下腰，黑亮的眼睛带着一汪温润的笑意，单看他的表情，即便这会儿有人看到也不会把眼前的事跟他扯上关系。因为那双眼睛太澄澈太无辜了，里边一点脏东西都没有。
等这帮人走后，夏致头一次没用意识交流，中气十足地把语音骂了一通。
这什么破系统，完全是在找虐。
语音安静地龟缩在一角，一句话也不回。
“班主任管不管？他家长管不管？他不是实验班的尖子生吗？尖子生光学习好就行了，平时就干这个？”
语音：“宿主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夏致把脸洗了一遍又一遍，刘海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往下滴水，“势利大是吧？市jiao育/局能不能管，省里呢？没王法了还！”
语音的声调难得有了点起伏，像是在同情夏致：“剧情不允许反套路，请宿主忍耐。”
所以那些套路文的主角遇到这种事就不知道反抗吗？法治社会，要拿起法/律武/器。
语音叹气：“假设你成功了，他们会遭到什么处罚？批评教育？回来还不是一样继续欺负你。不说现在你什么事都没有，就算出了人命，程郁他爸很可能都能把事压下去，一点风声都透不出去。”
夏致愣住。这就是他可以为所欲为的理由？太他妈丧了。
第9章 帮你妈招揽生意
夏致的手机在那次打斗中牺牲了，但手机卡还在，他跟他妈说了这件事，换来的是她没完没了的絮叨和咒骂，大概在她眼里他还赶不上那块手机。
买是不可能的，他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抠出一个淘汰下来的机子，下载了微信之后内存几乎就满了。
夏致缩在床上，戳开手机界面，他屋里没有电脑，有线电视还欠费了。他妈应该没缺钱缺到这分上，只是这个家她不经常回，置办这些也没用，而且她根本不考虑夏致需不需要。
夏致把头埋进被子里，烦躁地低吼了一声。
忽然手机响了，不是他妈的号码，很陌生。他想不出什么人会在这时候给他打电话。
电话对面传来个中年男人的声音，两分钟后，夏致挂断电话。
一个深夜寂寞空虚冷的老男人来找温暖，可惜打错了电话。
但接下来几天夏致觉得这事不对，不断有这种骚扰电话打来，而且十分确定地称自己没打错。
他的电话号码和胸/大屁/股翘的美女印在一起，随街散布在城市的各个角落里。
夏致的教室在四楼，走廊的两端都有厕所，但夏致比较喜欢绕过教室去另一头的厕所，虽然远，但是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看到程郁。
今天他只带了杀马特来，杀马特在小便池那放飞自我，完事抖了两下穿好裤子，手没洗就往夏致这边伸，夏致躲开，居然被程郁搭住了肩膀，很普通的哥俩好的姿势，但只有他知道程郁的另一只手钳着他的胳膊，他一下也动弹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