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诗级客服[快穿](110)
金花心中略有安慰。
沈拂大概已经摸清蛊虫的用处,一只吸食人的血肉精华,另外一只应该是种在其他人的体内,却是起到反哺的作用。
没有盖子的围困,虫子拼命往外钻,一个压着一个,场景令人作呕。
水月最先忍不住,准备将盖子合上。
沈拂在那之前放出其中一条最肥的:“跟着它。”
水月愣了愣,虫子钻进土里,哪里知道去了哪里。
沈拂瞥了眼自己的影子:“带我过去。”
影子无动于衷。
沈拂:“交杯酒,和你喝。”
影子被他的话语振奋到,开始移动。
水月捂着嘴:“这就是那位大师所说,缠着你的浪荡鬼?”
话音刚落,一股寒意顺着脚底往上钻,吓得不敢再乱说话。
婚礼还在继续,三人的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迟家的婚礼几乎聚集了半个镇子的人,街道上冷冷清清,水月和金花挡沈拂身体前方,遮住影子走在人前面的怪异景象。
一路走到镇子口。
对于画魔来说,这是一个充满回忆的地方,他就是在这里要求沈拂以身相许。
而对于沈拂,明明白白就是四个字:不堪回首。
金花尝试着想要迈步出去,沈拂一个眼神扫过去,脚又收回来。
虫子从泥土中钻上来,啃食石碑周围的野草根。
沈拂突然趴到地上,吓了旁边两人一跳。
只见他伸出手,尽量贴合石碑下方的半个血手印,眼睛朝上看。
活脱脱一个垂死挣扎的形象。
水月害怕道:“你在看什么?”
沈拂:“看死者最后看的地方。”
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目光聚焦在石碑西沉镇的‘沉’字,犹豫片刻,手指在上面按了按。
像是接触到弹簧,微微有震感。
沈拂蹙了蹙眉,用力一按。
地面瞬间剧烈晃动,水月站着的位置最先遭殃,他的动作十倍放慢,诧异地低下头,土地裂开一条大缝,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已经垂直坠落下去。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水月突然觉得死亡并没有想象中可怕,眼前走马观花闪过自己的前半生的经历。
一张清俊的脸在眼前放大。
水月微微张开嘴:“沈拂?”
沈拂一脸冷漠:“别装死。”
水月爬起来,金花打趣他胆子小,水月羞窘地低下头。
火光照亮暗无天日的地底。
沈拂举着火折子,光照下,睫毛长的过分。
水月:“有备而来?”
“是以备不时之需。”
和虫子打交道,不得不多留个心眼。
有了光,清楚地能看到他们身下是全是厚重的白色银丝,正是有了这些东西的缓冲,才没摔伤。
沈拂:“像不像是虫子吐出的丝?”
水月和金花同时打了个寒颤。
沈拂安慰道:“想开点,说不定是蜘蛛。”
“……”
不管是什么,三人都没有久留,沿着小道朝前走去。
展现他们面前的是一副恢弘恐怖的画卷。
画有半面墙大小,全部是用白骨拼凑而成,间隙则用虫子填满。
为他们引路的虫子顺着爬上去钻入无尽的虫海当中。
照常理是要被吓一跳,但每个人都忘记恐惧,惊叹地看着这一幕:这些骨头并非人为嵌入,全靠着虫子吐出的粘液粘连在上面。
虫子作画,堪称奇景。
沈拂的视线凝聚在画的本身内容。
西沉镇。
一个由白骨组成的西沉镇,其上有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小点,靠近看,那些小点还会移动,仿佛是活在画中的幽灵。
沈拂的心一下沉了下去。
“是魔。”
影子缓缓立起来,化作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
看清这张脸,水月当场晕倒在金花怀里。
他可是差点被画魔毁了双目。
画魔从发抖的金花身边走过,对沈拂道:“不过还没成型。”
沈拂:“你和画里的东西谁厉害?”
画魔:“狮子和蟑螂。”
手指白皙的足以叫女子嫉妒,屈指一弹,一缕黑气从体内流出,于空中汇聚成笔。
擎笔在白骨图上作画,每划一笔,黑气散落成墨,溅在图上。
“区区还未成型的小魔,一座镇妖塔就能将之压制。”
落笔之间,几乎没有丝毫停顿,似要一气呵成。
水月醒来就看到这一幕,发自肺腑道:“好厉害!”
伴随着画渐渐成型,三人面色不约而同起了变化。
水月和金花胆小,不敢质疑,率先发声的是沈拂:“这是镇魔塔?”
画魔冷峻的面容有一丝隐藏的惊讶。
因为被奉为画魔,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会画画的。
沈拂客观评价:“你画的分明是一个鞋盒子。”
笔重新散为黑气,画魔目光小心地看了下他,走回沈拂身边,声音低沉几分:“对不起,我给你丢人了。”
语毕,恢复成影子的形态,一动不动。
第102章 愿教清影长相见
沈拂:“站起来。”
影子有了波动, 但依旧维持原有的样子。
沈拂目光灼灼垂目盯着看。
画魔终于还是恢复人形。
二者完全是用目光交流, 画魔以黑气重新铸笔,“我不擅长此道。”
话音未落,手背传来冰凉的触感。
沈拂瞥了眼他:“专心点。”
笔法和画魔方才完全不同,苍劲有力, 转眼间, 一座塔的雏形已经出来。沈拂握着他的手,细细勾画,神态专注, 侧脸的线条十分柔美。
这一幕落在水月眼里都算是十分撩人,画魔更是呼吸急促。
塔已到九层,沈拂准备停笔, 画魔忽道:“还要更高一些,这点程度压不住它们。”
被镇魔塔的吸力强行引入的无数黑点, 闻言开始疯狂窜动,似在咆哮。
沈拂望着还在第一层苦苦挣扎的黑点,心生怀疑。
画魔一口咬定区区九层, 完全不够。
九为极, 沈拂从未听闻镇魔塔数字在九以上:“依你看,多少合适?”
“九百九十九层。”
画魔很享受沈拂带他作画的过程。
下一秒, 美梦破灭。
沈拂后退一步, 无声宣布作画结束。
画魔回味着手上的余温, 目露失望。
虫子还在骨头缝隙间游走, 除去骇人的黑点, 画面少了几分妖异。
金花松了口气:“结束了么……”
难以想象刚才那些东西如果逃窜出去,镇子上还会不会存有活口。
沈拂目光没有偏移,直勾勾盯着画:“没有这般容易。”
“魔的形成远非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画魔淡淡道:“以里面的魔崽子来说,成气候至少还要一年半载。”
沈拂:“这幅白骨图恐怕只是用来留个后手。”
画魔:“他们怎么处理?”
水月和金花后背一凉,后知后觉无意中发现了不得了的关系。
水月欲哭无泪:“我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泄露半分今天看到的事。”
早在河边时,他就该猜到沈拂和画魔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要不画魔怎会平白无故为一个人类出手……明智的选择是要离沈拂远一些才对。
沈拂唇瓣动了动,刚说出一个字,水月双手合十朝上一拜:“绕我们一命。”
“无冤无仇,取你性命做什么?”
两人下意识松了口气。
出来一次,险些几次没命,金花回去后便继续称病,减少和外界的接触。
到处是鞭炮炸开的硝烟味儿,预示柳雪已经算是半个宅子的女主人。
来客纷纷散去,这时候的婚礼普遍在晚上结,迟家却选在早上,结束时不过是正午。
柳雪没有和新郎处在一起,拿着一本册子从另外一头走来,和沈拂不期而遇。
沈拂没有打招呼,她主动走了过来。
“账本?”
柳雪点头:“既然已经成了迟家的媳妇,这些事总要慢慢接手。”
她以手掩鼻,不喜空气中的味儿:“鞭炮点燃起来响声很吵闹,不过它们的结局却很安静。”
沈拂深以为然:“都成炮灰了,当然安静。”
柳雪面容一僵,后面想说的话被堵死。
“你……”
沈拂转身离开的一刹那,手腕突然被抓住。
“嘶。”柳雪掌心传来一阵刺痛,正中央皮肤泛红,毫不怀疑再迟几秒放开,她的手会被灼穿。
然而沈拂并未持有尖锐之物,这伤不知从何而来。
“你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柳雪忍痛问道。
沈拂笑了笑:“有唱戏的,就有看戏的。”
柳雪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看戏总得掏钱吧。”
沈拂背对着她摆摆手,口吻认真:“有一天你要是死了,我会祭拜。”
柳雪突然就笑了,眼眶潮湿,这才想起她的家人都已经不在,连个送葬的人都没有。
“谢谢。”
沈拂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径直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