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屯粮(46)
天降海鲜的事情在村里掀起了不小的水花。在天降海鲜的第三天,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又一次露出来了。
同样是这一天,林谦开车,将一家五口送去县里楼上。
何阳轩特意留下来跟爷爷共处。林谦是真不放心,可经何阳轩一再保证,也只能选择相信何阳轩。
瞧着那越野车消失在路口,爷爷看也不看何阳轩,转过头进屋。
何阳轩跟着爷爷脚前脚后的进屋,爷爷都没给他留门,而是直接重重摔上门,冷着脸进屋。
何阳轩重新开门进去,爷爷已经开始上楼了。
何阳轩跟着上楼,爷爷进屋又把门关上,这回何阳轩伸手拦了一下:“爷。”
“谁是你爷!”爷爷皱起眉毛,满脸的不耐烦。
其实爷爷这幅样子,跟生气时的林谦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何阳轩耐心极了,软声细语的恳求道:“咱爷俩能谈谈吗?”
何阳轩直接让林谦开着他的车去县里,爷爷就猜到何阳轩有话跟他说。
爷爷转身就走,不过门没关,也就默认何阳轩进来了。
何阳轩走进屋子里,此时说不紧张是骗人的。这时候的他,比第一次进入公司主持局面还要紧张。眼前这个人是他爱人生命中最重视的人,他也要拿出同样的重视来。
“爷。”何阳轩开口。
“我说了,我不是你爷。”爷爷冷哼一声。
“您看看我。”
“看你糟心。”爷爷坐沙发上。
何阳轩直接在手上变出来一个海碗装好的一份爆炒腰花。
那香味太浓郁了,四散开来的味道很快引起了爷爷的注意。
爷爷还疑惑香味哪里来的,一回头,瞧见何阳轩手里托着的海碗,不禁一愣。
刚刚何阳轩手里可是什么都没有。
何阳轩没开口,只是看向手里的海碗,转眼的功夫,那碗又没了。
东西没了,可那香味还在。
爷爷从沙发上站起来,满脸的惊愕。
46.鼠患
何阳轩表演过后, 笑道:“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爷爷盯着何阳轩的手,没说话, 目光带着几分锐利。
何阳轩走上前几步,再次伸手, 这回手中躺着几颗葡萄。
“我有一个随身的空间, 里面装满了物资。这是我的秘密, 现在为止, 除了林谦,我只告诉了您。”这是何阳轩的诚意,当然, 同样是为了让爷爷安心。
“哪里来的?”爷爷开口, 声音冷静的有些吓人。
“祖传的, ”何阳轩从领口拿出玉坠给爷爷看,“我们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
爷爷走近了两步, 看着那玉坠,目光深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既然是你家祖传的,你就应该传下去,而不是跟一个男人鬼混在一起断子绝孙。”
虽说想过爷爷会说这样的话, 可真听耳朵里还是忍不住会失望。
何阳轩苦笑道:“我又有什么办法?打从大学的时候开始,我就喜欢谦儿。打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再也没想过结婚,更别提子不子孙不孙。我想跟他在一起, 爷, 我把我的底牌都亮给您了, 您还看不到我的诚意吗?”
“你有这个玩意,娶十个八个的老婆都不是问题,以后连年大难,你随便在一个地方当土皇帝都不难,干嘛来为难我家这根独苗?”爷爷转开目光,也不知在想什么,说出来的话还是十足十的绝情。
何阳轩心里凉了半截,可也没灰心,只是道:“我若真有那个心思,打从一开始就不会过来。我跟谦儿认识十多年了,也喜欢他十多年了。跟您说句实话,我近两个月才有胆子把自己心思说出来。我这人特怂,情愿天天傻看着,也舍不得一下子说出来让两个人尴尬。我不知道谦儿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可在答应我之前,他唯一一个拒绝我的理由就是放不下您,他不想让您失望。”
提起自己孙子,爷爷眼神更复杂了,叹口气道:“我就这么一个孙子。”
“我知道,所以我真的觉得对不起您。但凡我们有另一个选择,我们都不想让您失望,可是没办法,我们就是真的抱着过一辈子的心在一块的。我爷没得早,在我心里您就是我亲爷。不论您能不能接受我,我都会一直尊敬您。我知道,林谦一直以来最在乎的都是您,这个我抢不走的,孙子还是您的孙子,我只是想陪他过一辈子。”
这是何阳轩的真心话。
打从大学进宿舍的第一天开始,就注定了何阳轩一生的沦陷。
何阳轩心里头不好受,略带苦涩的开口道:“我很清楚,如果爷您真的咬准了不让我们在一块,以谦儿对您的重视程度,真的会跟我分开随您心愿。可这样的谦儿,您真觉得,娶了媳妇,儿孙满堂了,他就真的幸福了吗?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不一样,咱们都想谦儿好,不是吗?”
何阳轩说的动容,眼眶有些发红。本来他就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现在的谈话,关乎了他跟林谦未来的幸福,他没办法不重视。
何阳轩这番掏心掏肺的话,爷爷听了其实心里头也有感触。他不是个死板的人,他更爱自己这唯一的孙子。他这一辈子孩子不少,眼瞅着至亲至爱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这最后的一个,自然是心尖上最软的那一块肉。
他太想林谦好了。断子绝孙暂且不论,跟一个男人在一起,这往后被人发现了,那要怎么过?
爷爷心软了些,开口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这往后你们俩的事情要是被村里人发现了,你们怎么过?戳脊梁骨不说,咱们关起门来什么都容易,可你也别小看了村子里的排外。与众不同的就是异类,就是给别人光明正大挤兑你、占你便宜的原因。你自己乐意受这些,我心疼我孙子。”
其实爷爷这话,看上去绝情,实际上已经有了退步。换句话说,只要解决了这个问题,爷爷不会再拦着他们。
何阳轩松口气,笑道:“这个从来都不是问题。我这人天生就不是个受人挤兑的,占我便宜,更是不可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是真拿我的不同当做欺负我的资本,那就别怕被我咬下一块肉来!都是第一次活着,凭什么被人骑脖子上!”
如果何阳轩是个好欺负的,就不会把那个半死不活的公司经营得风生水起了,更不可能保住爷爷跟母亲留给他的家产,并在离开之前把自己的东西全都拿走。
何阳轩不是个隐忍的人,更不是因为顾忌就委屈自己的人。
何阳轩话已经说到这里了,其实爷爷心里头是认同的。可是看看他,再想想自己孙子,无奈摇摇头。
“爷?”何阳轩有些忐忑的叫了一声。
“行了,都说这么多了。”爷爷回过头又坐沙发上,靠着沙发,身子有些发软。
何阳轩不太确定的确认道:“这么说是不是您同意我跟谦儿了?”
“我没说过。”爷爷矢口否认,又道,“我姑且当你们俩兔崽子年龄小胡闹,你什么时候腻了就趁早滚蛋,别耽误我孙子。”
这话要是再听不懂何阳轩就是傻子了。
屁颠颠跑到爷爷身边,噗通就跪下了,正经八百的喊了声:“爷!”
这把爷爷给嫌弃的。
“我们家只跪死人。”
“我只跪我自己亲爷。”何阳轩站起来给爷爷一个拥抱,爷爷按着他脸往外推,可把他给烦的。
何阳轩是真兴奋过头了。他现在不是无限接近幸福,此时此刻的他就是站在了幸福的最高峰。
他跟林谦在一块了,唯一的阻碍爷爷这一关也通过了。
而且爷爷这别扭的模样真的太像林谦了,像得何阳轩差点上去亲一口。
“爷您想吃啥?我空间啥都有。”
“没胃口。”
“那您想要啥,我都有。”
“要你滚远点。”
“别啊爷,我这不是想孝敬您吗?”
“少来这套,我大孙子没在家甭给我装。”
林谦那边把一家五口送到县里楼上,一路上都是在担心家里那边。爷爷这人脾气扭,万一真惹恼了爷爷咋办?万一爷爷真拎棍子揍何阳轩一顿怎么办?
越是想林谦越是后悔没把人带过来。
楼上的东西都提前放好了,日常生活的东西都够用。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分配着住所,然后安放行李。立国媳妇想要多跟林谦说一会儿话,可惜林谦此时此刻满心都在家里那边,说话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的。
等安排妥了,林谦走一段路坐回车里,忍不住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可惜没信号打不通,林谦就有点上火了。
发动车往家里赶。
路上遇见不少背着行李走的人,看着方向,像是进县里的,多半是投奔城里亲戚的了。现在洪水那么严重,城里头楼上要安全好多。
林谦油门踩到底,一路飞驰回家。
刚路过乡里,瞧见路上有人背着包一瘸一拐的走着,瞧着方向是他们村的方向。
林谦有些奇怪,车子开过去在他身边停下车:“哥们,是去长兴村吗?”
要是顺路,林谦不介意带一路,左右没什么损失。
那人转过头,脸上有点脏,不过五官还挺硬朗的。
“你……是不是姓林?”
林谦一看对方认识自己,直接从车上下来了:“我是林谦,你是……”
“我姓薛。”那人脸上多了些笑意。
村里头姓薛的只有一户人家,林谦恍然:“你是薛大夫儿子!难怪,这都多少年没见了,都没认出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这人叫薛辛夷,小林谦五岁,还在医学院读研究生。林谦这回回来虽说没见过,可也没少听说。他爷爷以前就是村里的赤脚大夫,林谦的大姑就是跟他爷爷学的医。当时还有不少人传大姑能嫁给他爷爷的儿子,也就是薛辛夷的父亲。
可惜林谦大姑早早没了,林谦小时候还带着薛辛夷玩过,后来上学忙了,这十多年几乎没见过面,也难怪没认出来。
薛辛夷也没客气,一路走过来脚都磨烂了,此时累的够呛。
上车,林谦开车直奔村里,忍不住开口道:“这些日子去哪儿了,学校应该停课了吧?”
薛辛夷也没瞒着:“就算开课这时候也是暑假。去年闹流感,我爸没了,我回来料理刚好政府那边招医学方面志愿者我就去了。后来流感没了,我拿了一笔分下来的补助金要回来,路上出点事耽搁了,就被暴雪堵住了。这几个月一直在省里医院帮忙,化雪往回赶,车只送我到市里,这不走回来的嘛。”
这原本还是个学生,读研读的好好的,除了学习几乎不为什么操心。结果这两年的天灾过后,一看就是没少吃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