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向死而生(109)

  皇帝要莫音和十二岁出师，莫音和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是在想什么。到底，是不是真的要他的命？
  莫音和站在出师台上，他的对面是他的师父。
  他比他的师傅矮很多。毕竟是孩子和成年人的差距，更何况莫音和三年内吃过的饱饭也不多，更是显得瘦小。
  他师父并不会因为教导了他三年就会对一个十二孩童手下留情。幽宫之人，没有情。长久的厮杀在磨去情，长久的药物也在磨去情。
  莫音和对他的师父没有情，所以莫音和杀了三年来唯一的一个人。
  他不恨他的师父。
  他只是讨厌那张冷漠的脸。
  莫音和知道，这三年磨不去他的傲骨，可是已经快要磨去他的耐心。
  他只是有些委屈，为什么秦楚不在他的身边。若是找到了秦楚，他就可以不那么压抑自己，也就可以不经受这些。他只是，想躲在秦楚身边休息一会儿就好。
  莫音和达成了他的约定，皇帝自然也就放莫音和回来了。
  三年，他依旧还是六皇子的侍读。只是已经无是非人，莫音和都不知道外界已然变成了怎样。六皇子是否还记得他，是否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想要保护的人。良咏清是否还记得他这个再一次不告而别的哥哥。良父和大哥还有良刘氏现在情况如何……三年来，莫音和很少想这些。而今要回去了，这些问题却都涌了上来。
  然而莫音和却不能回家。
  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认主。
  若是六皇子已经记不得他了，也不要他，他只能回到幽宫，等待下一次的发落。
  但一般，被舍弃的暗卫没有下一次了。
  ……
  莫音和脱下了代表着暗卫身份的玄色鎏金服，换上了曾经他常穿的青色长袍，回到了阔别已久的玉极宫。
  才一进入玉极宫，莫音和便感觉到了一阵压抑，和三年前的那种氛围完全不同。
  莫音和心下疑窦丛生，面上却不动声色。三年来，玉极宫发生了什么事？
  从莫音和进入玉极宫门口到主殿之前，莫音和没有看到一个人，也没有听见丝毫的声音。
  莫音和敲敲门，却是半晌无人响应。
  无奈之下，莫音和只好在无人传唤的情况下推门而入。虽算是以下犯上了，但莫音和相信六皇子不会为此处罚他的。若是，他还没有忘记他的话。
  可是，屋内没有一个人。
  莫音和奇怪，三年前繁华的玉极宫，而今到底为什么会变为这般阒寂模样？
  一直寻到书房里，莫音和才在书桌前找到了他一直挂心着的小孩。
  他静静坐在那里。屋内很暗，可是却没有点灯，六皇子静静端坐于椅子之上，手中似乎拿着一本书。
  通过不甚明亮的光线，莫音和看见，那似乎是《山水记》，是一名僧人生前所著的游记，也是……三年前莫音和每一日都会念给六皇子听的书。
  六皇子听到响声，慢慢抬头，看着莫音和的眼中已经失去了以往那种天真又懵懂的光，只剩下一片阒寂，了无生息。
  莫音和心中一抽，短短三年，六皇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吗？”六皇子霎时眼中的死水惊起了些微的波澜，似是枯潭中涌入了细微清泉，虽是微小，却带了了一线生机。
  莫音和的声音卡在了喉头，发不出丁点的声音。
  六皇子跳下椅子，向莫音和走了过来。
  他凑近莫音和，眼神掠过莫音和的脸。他的目光像是一双手，在细细摩挲着莫音和。莫音和这三年变化倒是不多，但是六皇子就不一样了。明明是比他小两岁的孩子，现在竟然还比他高一些了。
  六皇子还记得他，可是这却与想象中的画面不一样。六皇子低垂着头，凑近莫音和。距离太近，莫音和想往后退一步，可是这一步还没错开，就被六皇子紧紧拉住了手腕。
  他低声说着话，若不是现在太过寂静，莫音和甚至听不清六皇子在说什么。
  “哥哥回来了……可是，你为什又要走呢？为什么要离开无为呢？”这是他想问莫音和的问题，可是莫音和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能解释，但是他知道，六皇子要的不是解释。
  莫音和唇微微一动，很像说些什么，却无法说出口。
  “哥哥，既然你不要我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了？”
  六皇子声音越发的低，莫音和微颤，终于将解释说出了口。
  “六皇子，莫莫没有骗你。莫莫而今为您回来了。”莫音和不仅是安慰，还给出了一个承诺。
  “莫莫再也不会走了吗？”六皇子终于抬头看莫音和了，眼睛中满是期冀。
  莫音和沉默了。若是寻到了秦楚，他肯定是会离开的。
  六皇子眼中的光渐渐黯了。
  莫音和不忍见到那光消失，他给出了他唯一能给的承诺。
  “等到六皇子再也不需要良咏文了，自然就是咏文该离开的时间了。”等到六皇子长大了，被封王以后，时间线里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能够一世平安喜乐，自然也就是莫音和该离去的时间了。
  六皇子自然是听不懂莫音和的画外音的，所以他很认真地回应了。
  彼之承诺，我之承诺。
  “我一辈子，都会需要莫莫的。”他的眼中的光渐渐的盛了，那汪枯潭被注入了新泉，新的生命开始雀跃生存。
  莫音和微微一笑，手指拂过六皇子脸上那一道至今还能看出痕迹的疤痕，然后点点头。
  “嗯，我相信您。”
  刹那，莫音和听到了世界规则裂开的声音。似也裂在莫音和的心口上。
  秦楚，是唯一的修补剂，莫音和却还未找到他。






      第129章 元文盛世·六
  莫音和原本就猜到，若是先回去找六皇子，那么或许回家又是几月以后的事情了。
  果不其然。
  若不是六皇子还只是一个十岁稚童，他都打算和莫音和一起出宫了。
  但是莫音和不能带着他。而且莫音和急需要知道这三年之中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六皇子到底做了什么，整个玉极宫如此萧条，就连服侍的也不过三四人而已。这根本不是一个六皇子应有的待遇。
  磨了六皇子许久，终于得了一日休沐。莫音和就连家都没有回，直奔问秋楼而去。
  问秋楼乃是皇城内最大的酒楼。莫音和虽然才十三，但是由于一身贵气，被跑堂的客气迎进了雅座。
  莫音和来意只有一个，三年内皇城的动态。
  莫音和没有资源能够问到宫中辛秘，所有辛秘都被掌握在大太监或者侍卫将领手里，可是莫音和自从回来，还没有见过任何一个这样级别的人，即使有催眠这样的秘宝也是全无用醋。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回来六皇子更是粘人了，每日缠着他，就连睡觉都不准离开，非要和莫音和同床。莫音和无奈，只能退而求其次，和六皇子睡在一间房内，更是没什么时间偷偷摸出去看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被这三年的离别吓怕了。每当他睡下了，莫音和欲要出门打探打探消息，他就醒了。
  诶，莫音和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若是六皇子一直这样依赖他，他该怎么去找秦楚啊。让他把六皇子扔下他也觉得不太可行。
  还在坐着，就听见敲门声响起。
  莫音和奇怪，自己正想事情呢，没有唤人前来，来者又是谁？
  莫音和走过去打开门，却见一个五六岁的小胖孩正在门口望着他。
  哪家小孩？这么胖，挺可爱的。
  莫音和正打算询问这孩子，却不想这孩子却是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莫音和多年不和人近身，这么一来激得莫音和杀气顿起，又只能慢慢收敛气势。
  他的杀气虽然来得快去得也快，却不想完全没有吓到这个小孩。莫音和挑眉，这小孩是缺心眼吗？但是不知为何，莫音和看着小孩，总觉得有一股道不明的熟悉感。
  “主人！！我终于找到你啦！你不在身边这个世界好恐怖的啊！”原来是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孩，一看见莫音和就紧紧抱住了他的腿不松手。
  莫音和呆住了，这小孩儿，感觉怎么这么像阿胖。
  莫音和连忙将小孩拉进雅座，端详他半晌，见他哭到抽噎打嗝，只好将他抱起，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知识来安抚小孩。最终小孩在莫音和怀里抽噎着，他一直拍着小孩的后背，希望他快点平静下来。
  莫音和看着小孩肉嘟嘟的小脸，他直觉这就是阿胖。
  但是阿胖怎么会来这里呢？他不是应该和主神在一起吗？
  可是看到阿胖哭得通红的小脸以及一张一合的小嘴巴，莫音和无声地笑笑：“你到这里多久了？没有被欺负吧？”
  阿胖还在抽噎着，却是摇摇头，想莫音和说明自己没有被欺负。
  看见阿胖的表示，莫音和就放心了，可是阿胖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阿胖巴拉巴拉解释了一堆，在阿胖的抽噎声中，莫音和大体明白了阿胖先要说些什么。
  莫音和将阿胖抱在怀里，肉嘟嘟的，可见他的家人对他应该不薄。莫音和乘着阿胖还没哭停，就对着他肉嘟嘟的屁股上一顿掐，嗯，手感很不错。
  阿胖就像一只误入了黑暗的萤火虫，虽然光芒不盛，却在如此繁乱事态之中，为莫音和点起了一盏灯，照明了一条去寻找秦楚的路。
  “你是哪家孩子？你这样跑出来，你家人不会担心吗？”莫音和掐着阿胖肉嘟嘟的脸问道。
  阿胖摇摇头：“我和你们这样的任务不一样，我被主神投放到这个世界，就是无根漂泊的人。好在我被问秋楼的楼主收留了，他对我挺好的。可是我还是想要找主人。但是你在皇宫中，我进不去。幸好你来到问秋楼了。主人，你是感觉到了我在这里吗？”
  莫音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真相什么的，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阿胖嘿嘿狡黠一笑：“主人放心吧，楼主知道我在到处乱跑，一会儿就会找来，不会有事的。主人想知道什么？好不容易出宫不回良家来问秋楼，定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吧！”阿胖得意地扬起脸，一副等着要被夸奖的模样。
  在阿胖还是智脑的时候就已经足够人性化了，可是莫音和没想到阿胖成为人以后，竟是毫无违和感。
  阿胖得偿所愿，莫音和狠狠夸奖了阿胖一通。至于阿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莫音和猜想，身为自己以前的智脑，应是有什么能够让阿胖感知到自己的存在吧。
  莫音和问道：“我想知道六皇子那里发生了什么事，良家最近又如何，朝堂之上近况如何，黎国近年情况如何。”
  阿胖被莫音和一系列的问题给问懵了，主人不就在皇宫吗？怎么问他这么多关于宫中的消息，更何况主人就是六皇子的侍读，怎么还问起六皇子的事情来了。
  莫音和不意外阿胖会懵。
  宫中秘事，若是随意就能被外界知晓，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皇家秘事呢？
  还未等莫音和解释，阿胖就开始解答他的问题了。
  “良家一切安好，只是听闻出了三代以来唯一的一个小才子，就是世界之子良咏文。良咏文的诗文为人称道的不是其能书风花雪月，而是书尽了相思之情。对于一个七岁孩童来说，很是不简单。”
  说完，阿胖就瞅瞅莫音和。良咏文还在襁褓之中，父兄就已经上了战场，几年才回一次，他对他们固然有孺慕相思之意，但是又怎么能比得过从识世开始就陪在他身边，充当了他父兄角色的莫音和呢。
  他诗词中所写，认识良家的人，应该都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