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是活不成了[快穿](58)
完了完了。徐泗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第67章 抓到一个修仙的3
不过是过了半炷香的功夫, 场上几乎所有妖兽全都挤攘到了一处, 体型小一些的在里大一些的在外, 头朝外尾巴朝里,一圈一圈形成包围圈, 整齐划一地像是统一服从了某人的命令。
妖兽圈中心的徐泗蹲在地上转了一圈, 心跳频率逐渐回归正常水平,他发现这些顶着奇形怪状面孔的妖兽并没有恶意,也没有对他发动起任何攻击, 相反, 这包围圈把他与所有修士隔离了开, 妖兽们很安静,只有在有修士试图突破进来的情况下才会反击。
这护犊子一般的情形,倒像是在保护他。
徐泗心里纳闷儿, 但他现在被团团围住,压根看不到外面是个什么情况。
“司芝兰, 你已是强弩之末, 还不快快束手就擒!”一声洪亮如钟的男声响起,徐泗屏气凝神, 调动全部神识聚集到声源处。
“呵呵呵呵,封家主,我司芝兰做错了何事, 有何道理乖乖束手就擒?”
这声音应该就是司篁的哥哥司芝兰了,徐泗默默地爬上那条蛇,踩在蛇脑袋上伸长了脖子张望。
司芝兰年少成名,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桀骜不驯张扬跋扈的邪气,很不把场上这群迂腐守旧,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伪君子放在眼里。
他立于一只足有三层楼那么高的黑熊背上,绀青色长袍在夜风中上下翻飞,左手持着长剑,有鲜血自剑槽不停往下滴落。
月光下,剑身映出的冷光约莫三尺宽,恰好映在他苍白的面上,他狭长的眸子微眯,下巴一扬,无端端生出一股睥睨群雄的气场。
“为何?”御剑飞行空中,正对着司芝兰的封御嗤笑一声,手中拂尘一扫,“你司氏如此祸害修仙界,众世家联合前来讨个说法罢了,你倒好,铁证如山面前还拒不承认死不悔改,居然还召出妖兽大军负隅顽抗,怎么?今天司家主莫不是还以为自己能杀出重围逃出生天?”
这封御乃鹿鸣封氏的家主,已经年过半百,生就一副尖酸刻薄相。鹿鸣封氏现在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只剩下一副空壳子和一个虚名,大半是因为现任家主实在资质不佳,于修为上毫无长进,繁文缛节倒是一大堆,迂腐古板之极。
“司家主,为了避免产生更多无谓的牺牲,也替您门下弟子考虑,您还是早些俯首认罪的好。”封御身边的一位清冷女修说话尚算客气。
“我门下弟子?”司芝兰微眯的双眼陡然睁开,里头迸发出的精光令人骇然,他长剑一挥,状似疯癫地转了一圈,“你看看你看看,哪里还剩下我族人?被你们灭了个干干净净,现在居然还敢腆着脸说替我门下弟子考虑?”
“哼,拥护你这等伤天害理的家主,死有余辜!” 封御急赤白脸地吼了一句,面上的皱纹被撑开,倒像是年轻了不少。
司芝兰血色全无的唇挑起一抹笑,太突兀太惊悚,有些不怀好意,活像地狱里上来的罗刹鬼,下一秒,一把剑就横在了封御的脖子上,“老头儿,你有种再说一遍?”
封大家主立刻就没了声响。
四大世家的各位家主里。论资历辈分,封御是第一名,论修为造诣,他是倒数第一名。
梅林方氏家主方飞絮是四位家主里唯一的女修,巾帼不让须眉,她使的一手双剑出神入化,方氏的“梅落歌行”剑法几乎可说是独步修仙界。还没意识到对方是如何出手,只看到方飞絮那一双冷冰冰的眼掠过,司芝兰的剑就被挑了开。
“司家主,您已身受重伤,不知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时间?”方飞絮一掌拍过去,封御被推了开,逃脱司芝兰的控制。
与此同时,司芝兰一跃,又跳回黑熊身上,眼角看到一抹白色身影,他松了一口气。
此刻,眼尖一些修为高一些的人会发现,司芝兰眼下的状态实在不算好,真气极度不稳,应该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可气势丝毫不减。看上去像是头受了伤狂性大发的猛兽。
等所有人都到齐后,司芝兰不慌不忙,拿衣袍的袍边细细擦拭着他手上的那把剑,这是他幽渚司氏的家主剑,“齐殇”。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会当成是临死前的狡辩,但我还是得说一句。”他幽幽开口,眼里满是阴鹜,“我幽渚司氏,我司芝兰,无愧于天地,无怍于众位道友,我门遭奸人诬陷构害,今又惨遭世家联合围剿,满门几乎全灭,谁来还我幽渚司氏一个公道?”
“你说你是冤枉的?除了司氏嫡亲弟子还有谁能操控妖兽?你倒是举出一个例子来让我们瞧瞧?”底下有别的小门派带头人大声质问。
司芝兰闪着琥珀色光芒的眼珠转向他,那人被这修罗一瞪,登时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我也正在彻查中。”司芝兰僵硬地吐出一句话,握着剑的手紧了紧。
“该不会是你幽渚司氏出了叛徒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群情哗然。
“要是当真出了叛徒,那这锅也得司氏背,教出这样凶残的弟子,难辞其咎。”
“是啊,死得也不冤,要我说,像这种操控妖兽的禁术就不能够长存,谁知道这些妖兽什么时候就脱离控制狂性大发了呢?”
“就是就是,这禁术本就阴损得很,也就幽渚司氏拿它作为安家立命之本。”
“诶,你们别忘了,当年与魔道一战,要不是妖兽大军力挽狂澜,哪儿来的如今修仙界的太平盛世?真是一群忘本之徒!”
“我忘本?你家没死人你当然说风凉话了! 光上个月就有多少世家弟子死在被操纵的妖兽利爪下,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底下人哄哄闹闹吵成一团。
没人注意到一个小孩偷偷摸摸地爬上了司芝兰所站的那只黑熊屁股上,徐泗小心翼翼地趴着,再往前几步,就能跟司芝兰相逢了。
不知是受原主记忆的影响还是怎么,他竟对前方那抹背影生出些复杂缱绻的好感。
“别过来。”徐泗刚刚往前迈出一步,司芝兰的声音猝然进耳,这感觉像是另一个2333在他脑海里说话,徐泗下意识止了步。
“阿篁,你听好了,现在我就把这幽渚司氏的家主之位传给你,你一定要活下去,另觅良机重振司家。”司芝兰依旧只拿冷冰冰的脊背对着他,或是自己也觉得语气生硬了些,他清了清嗓子,放柔了些,“你放心,兄长定保你一命。”
前几个世界里,徐泗穿到原主身上后都因各种各样的原因跟他们的家人巧妙错过,这次好歹有一个活的至亲,没想到马上就又要死了。他一时间五味杂陈,唏嘘不已。
为了不穿帮,他连忙惊恐万分地啼哭起来,“兄长,这家主我当不得,你留着罢,我只要你活着。”
司篁本就是个有些内向懦弱的少年,现在这番反应也在情理之中。
司芝兰脊背一僵,叹了口气,“你也是时候学会独当一面了。坚强点。我幽渚司氏没有懦夫。”
徐泗眉心一跳。
撂下一句话,司芝兰倏地张开双臂,刹那间天地变色。
黑夜成了白昼,星空尽皆散去,明晃晃地挂上一轮泛着冷光的白日,气温陡降,周遭的景色变了又变,最后定格在一片白茫茫。
天上纷纷扬扬地撒下些什么。
徐泗摸了摸鼻尖,有点冰有点湿,是漫天飞雪。
“这是小千世界!司芝兰居然练成了小千世界!”有人惊呼一声。
“什么?小千世界?我不信,他有这般能耐?”
“你是瞎的么!这不是小千世界是什么!”
“小千世界之内,杀个人跟踩死一只蝼蚁一般简单,快跑啊快跑啊!”
“急什么,凌九微凌家主不是还在吗?看你这副怂样。”
“你懂什么!同样是小千世界,先开启的那个占优势!凌家主就算现在开,也敌不过!”
“那还愣着干什么,打不赢跑啊!”
底下众修士顿时乱成一锅粥,沸沸腾腾冒着乌七八糟的泡。
其余三位家主面色不尽相同,封御的震惊大过惊恐,随之而来的是羞耻感,他这么大岁数了,修为还远远不够开启小千世界,被凌九微抢先一步就算,现在就连司芝兰都领先于他,嫉妒心一时像是淬了怨毒之火,可劲儿地燃烧着他的五脏六腑。
方飞絮不动声色,秀眉紧蹙,显然也对目前的状况很是棘手。
一直作壁上观的凌九微微微挑眉,漆黑的瞳眸里闪过忧虑,他看出来,以司芝兰目前的身体状况,强行开启小千世界恐怕有性命之忧。
“芝兰兄,不可勉强。”他注视着司芝兰的眼睛,凝音成线。
司芝兰苦笑着勾勾唇角,眼神一凛,手中“齐殇”一挥,结冰的地面登时地动山摇起来,一根根尖锐的冰棱平地而起,直插云霄,未及闪避的修士有些被插个正着,直接被冰棱穿胸而过,顶上了天。
所有修士能御剑的全部御剑飞到半空,在空中躲躲闪闪,刚刚逃过一劫,司芝兰一个挥手,又有冰棱从天而降,又是一阵噗嗤噗嗤的血肉穿刺声。
哀鸿遍野。
司芝兰三千黑发尽皆散落,衬着他愈发苍白的脸色像是纸糊的,形同鬼魅。
“住手!”封御一边躲闪一边以气凝剑,隔空朝司芝兰连下数道橙色剑气,全部被轻巧地一一闪避,气得他差点御剑都御不稳。
地上不停有冰棱刺上来,天上亦不时有冰棱落下来,且角度诡异,这些冰棱像是长了眼睛,专挑有人的位置刺。
司芝兰垂下眼眸,看了看满地惨相,觉得杀回了本儿。
“要我住手可以,你们应我一个要求,我现在就在你们跟前自刎谢罪。”他负手而立,冷冷地看着满天乱飞的修士,觉得甚是可笑。
方飞絮双剑劈开一道斜刺里袭来的冰棱,冷着面问:“什么要求?”
“呸。你也配提要求!”封御啐了一口,梗着脖子嘴硬。
“封家主,您想有来无回吗?”司芝兰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喉咙里倏地涌出一阵腥甜,他拼命地压了回去,“你若执意如此,我倒是可以成全你。”
不行,他还不能倒下去。
千算万算,没算到司芝兰修为进阶如此迅猛。
封御一眼扫过去,看到自己门下弟子惨烈的死相,知道再这么下去,定然是全军覆没,只好强咽下一口气,“说吧,你想要什么?”
“没什么,今日你们灭了我幽渚司氏近乎满门,我亦杀了你们这么多弟子,算是扯平。眼下,我只想各位能留下我幽渚司氏一根香火,不至于赶尽杀绝。”说着,司芝兰偏过头,“阿篁,过来。”
众人只看见一个满脸血污的少年从司芝兰身后钻了出来,一双恍如天上星子的眼扑闪着泪光。
“今日,司某要你们一个誓言。日后绝不对我司氏唯一的香火痛下杀手!如若不然,大家就一同葬送在我这‘冰雪洞天’。”司芝兰拿剑抵着自己喉咙,剑刃划破皮肤,他眼中一片猖狂之色。
小千世界的开启者若是死在自己的小千世界里,那么所有困在其中的人都要跟着开启者一同陪葬。
“我发誓我发誓我发誓,你别冲动。”封御第一个举双手双脚赞同,忙不迭地答应了。
反正……明着不能下杀手,可以暗着来。
底下一片附和声。
只有凌九微知道,司芝兰的法力已经难以为继,过不了多久,这个小千世界就会被迫关闭。他已经能看出司芝兰眼中势在必行的死志。
“嘿,老头儿,咱们可都是千年的王八精,装什么大玄武?你发的誓,我一个字也不信。”司芝兰轻蔑一笑,他转身面向凌九微,“凌家主,我有个不情之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