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巴可以挠痒痒吗[重生](30)
那所谓的正道修士的话语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之中响起——
“那是他该死......和你待在一起的,都该死......!!!”
“这个孩子,还有那个女人, 都, 该, 死。”
仿佛无法逃脱的被吸入一个幽深的漩涡之中,这两句愤恨的话语犹如梦魇一般在他的耳畔处徘徊, 脑中一阵混沌, 但是在下一秒,莫子衣便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勾起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喃喃自语:“都......该死吗......”
长竹树理站在他的身后,陪他一起淋着雨,面对尸山血海也依旧平静的脸上, 露出了浓浓的悲伤,悲伤和着雨水,顺着脸颊蜿蜒:“主人......”
莫子衣从空间法器之中取出一柄伞,转身,撑在了她的头上,雨珠打在伞面之上,沿着伞骨滑落,长竹树理仰起头,连声音都充满了自责:“主人......是我没有保护好他,没有保护好小景安......都怪我......”
莫子衣低着头,面庞埋在了一片阴影之中,他将伞递到长竹树理的手上,后退了一步,神色似冰冻,是那样的冰冷,恍如一夜寒冬,温暖尽散,只有一望无际冷寂。
他冷声道:“你走吧。”
长竹树理愣了一下:“主人......?”
莫子衣道:“你既叫我主人,便听我的,你走吧。”
“我不走,树理的命是主人救的,树理绝不离开主人。”
寒芒乍现,血月妖刀举起,架在了长竹树理纤细白皙的脖颈之上,刀锋凌厉,尽是轻轻触碰而已,便在脖颈上划出了一道血痕,莫子衣的声音带了些许愠怒:“我让你走。”
长竹树理往莫子衣靠近了一步,直视他的双目,一字一顿:“我不走。”
她从未忤逆过莫子衣,哪怕危急时刻让她先走,她也会顺从的离开,决不拖一丝的后腿,但只一点,让她离开莫子衣,离开给予她第二次生命的人,这绝不可能。
“呵。”莫子衣收起刀来,天空骤然明亮了一瞬,雷霆带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道劈下,大雨滂沱,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混着这突如其来的嘈杂一并传出,冷漠,又孤寂。
“我走。”
莫子衣不再看她,转身,毫不犹豫的御刀远去。
谁都不该死。
夺了千万人性命的是他莫子衣,又同旁人有什么关系,小景安不该死,长竹树理也不该死,该死的,只有他一个人!
这条路上,他只要一个人就好了,不能再牵扯长竹树理,更不能再牵扯......
莫子衣抿着唇,不停的喊着在他的脑中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名字......叶无悔。
他义无反顾的冲向皇城,如今汇聚了天下修士的所在,幕后黑手定然混迹于其中。
这样的事,早些结束吧,然后,让我死在你的手上。
**
皇城,皇宫。
业火燃烧,血流翻涌,一排排的人影倒下,又重新站起,站起之后的他们面目狰狞,四肢扭曲,不成人形。一群又一群的傀,站立着,嘶吼着。
莫子衣站在他们中间,血月妖刀绽放血芒,眼前,无数灵剑释放灵光,将莫子衣还有那一群傀团团围住。
莫子衣抬首,望向长空,望向叶无悔,望向藏在暗处不知面貌的人,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好生厉害,让我杀了我的爹娘,祭了我的师兄师傅,如今,还想在天下正道面前将我和你的这些玩偶傀儡绑在一起,不愧是傀王。”
人群之中,有人露出狰狞笑容,一手捏诀,那群傀突然动了,挥舞利爪,扑向每一个人。
一时间,刀光剑影,茫茫闪烁。
这些傀,不生不死,不老不灭,寻常灵器根本伤不了他们分毫,倒了又立起,不知疲倦,不停的攻击。
这些傀攻击在场的所有人,却独独没有攻击莫子衣。不知是谁发现了,一声爆喝:“杀了莫子衣,是他在操控这些东西!杀了他!!!”
===========================================================
恍若浮云拨动了日月,晨曦透过云层倾洒大地。
轻轻柔柔的吻印在脸上,带着竹叶的清气,莫子衣一下迷失在了这一片无尽的竹林之中,心脏不受控制的砰砰狂跳了起来,他捂着脸颊,瞪大了眼:“我没做梦罢,小哥哥,你亲了我?”
上一次,叶无悔主动亲他是因为喝醉了酒,可是这次呢,难不成莲子羹也能喝得醉人?
莫子衣又凑到了叶无悔的身边,指了指另一边脸颊,期待的看着他:“那......这边再亲一下,好不好?”
叶无悔的嘴角往上翘了翘,眼神里挟裹上了淡淡的笑意,他揉了揉莫子衣的头发:“好。”
他撩开莫子衣垂落两鬓的发丝,将发丝撩至而后,缓缓俯下身去,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了殷无情的声音,声音有些颤抖,带着难以言表的激动:“阿衣,快些出来,看看我今日捉到了什么?”
房门被突兀的推开,只见殷无情手中贴了一张黄符,紧紧的捏着一个半透明的,像极了魂体的东西。
莫子衣一下子站起身来,捧着殷无情的手小心翼翼的端详,好半晌,才愣愣的难以置信道:“师傅?这是......魂、魂魄......?”
殷无情将手中黄符一卷,魂魄被吸进符纸之中,他指着符纸之上那一滴猩红,道:“今日我同星河在山中修行,闲暇之余我便试了试你同我提过的招魂阵法,我原是不抱希望的,没料到,竟真的召出了一只。”
仰星河突然蹿到他们的中间,捏着指尖处的小伤口,洋洋自得:“那都是我的功劳,今日师傅画阵,我一不小心划破了手,将血滴在了师傅画的阵法上,没想到这阵法突然红光大作,然后阵法中间竟出现了这么个玩意儿。”
莫子衣扶住仰星河的肩膀,惊喜道:“当真?你的血?”
仰星河看了眼四周,将莫子衣拖到屋外,伏在他的耳边,耳语道:“我从小就不知道我的特殊法力是什么,没准与魂魄有关呢?”
关于魂魄的研究,殷无情从前世便在着手研究,只是始终一无所获,没料到,这世竟有了这般突破。
一抹热泪涌上眼眶,心中涌起了难以平静的兴奋之情——
前世,他的师傅自愿剖妖丹,跳入炼器炉,以全部修为和全部的生命,换得血月妖刀的出世。
前世的景象散去,撕碎,化为了飘渺雾气,不复存在。若是有了魂魄,若是那种说法成立,师傅......师傅就不用死了......
莫子衣不由分说的划破仰星河的手指,挤出血滴装在琉璃瓶之中,还不忘对着叶无悔点了点自己的脸颊,而后激动的将殷无情推走:“师傅,快些,快些!”
仰星河心疼的将自己的指尖含在嘴里,对着他们的背影大喊道:“若是成了,可不要忘了我的功劳!!!”
莫子衣鲜少有这般激动的模样,叶无悔问道:“子衣和前辈是在研究些什么?”
仰星河解释道:“师傅平日里便总是念叨着魂魄,阿衣来了之后,也时常同师傅商讨,甚至一起研究可以召唤或者显现魂魄的阵法。”
“魂魄?”
仰星河道:“灵器若是想要滋生出灵智,则需要妖丹来猝炼,少宗主必是知道的罢。”
“嗯。”叶无悔点头。
“因为妖丹之中生着的是妖兽的魂魄,是不为人所见的生灵,相当于是妖兽的第二个身躯,也可以像物品一样,带着自我意识,短时间的寄居在另一样东西之上,因此若是灵器炼化了妖丹,便可以使灵器催生出灵智来。”
叶无悔了然:“妖兽有魂魄,人自然也有。”
仰星河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目光锁定了桌上放着的莲子羹,清气扑鼻,很是诱人:“那么已经死去的,又不愿意离开这个人世间的魂魄是否也一样可以炼出灵智?是否可以靠这样的方法给予他们第二次的重生,又是否可以解救妖兽此番艰难的生存状况?”
仰星河对着莲子羹伸出罪恶的豹爪子:“我一开始是不相信这人类是有魂魄的,死了便是死了,便是灰飞烟灭了,不论那些阴间地府的传说是不是真的,都不可能有东西留在这个世间,再说千百年来定然有过不少能者大能研究过,但从未有人成功的见到魂魄,今日竟因我的血而有了些许突破,也许,我是天选之子罢!我觉得我得重新了解这个世界了。”
“莲子羹?正好我这两天有些积食,吃些清淡的,挺好。”仰星河说着就要伸手捧过莲子羹,叶无悔比他快了一步,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子,将小碗护在怀里。
“若是这个说法可行,那也就是说,世间无需再捕捉妖兽?”
莲子羹没有夺到,仰星河有些失望,眼神颇有些幽怨:“不一定。妖兽虽幼年期较弱,且修炼需要渡劫,但若是成长起来,实力定是比人类强上不少,再加上妖兽的寿命比人类长,人类,会同意这世间有比他们更加强悍的生物活着吗?”
“嗯......”叶无悔从无浊中取了些糕点,递给仰星河,自己尝了一口莲子羹,若有所思。
*********
莫子衣回到房时,已是深夜,化形诀早已失效,变回了小狐狸,爪子上沾满了朱砂的粉末,小爪子踩过地面,印出了一连串红红的梅花印子。
先前有些疲惫,连脑袋顶上的呆毛都有些焉焉巴巴的,但见到叶无悔之后,莫子衣整个狐狸都精神了起来,不管不顾的向叶无悔扑去。
叶无悔还未睡去,正坐在案几旁看书,忽见眼前飞一般的蹿过来一只小毛球,摁下书页,“吧唧”一爪子印了上去,扬起小脑袋,送了他一朵小巧可爱的梅花印。
嘴角挂上一抹浅浅的笑意,叶无悔抱过小狐狸,走向隔壁的浴房,在浴桶里盛了热水,又兑上些许凉水,伸手进去试了试温度。
“温的,你试试?”
闻言,小狐狸乖乖的伸出小爪子,试探性的往浴桶里探了探,又猛的缩回了手,佯装出一副被烫到的模样,可怜兮兮的蹭到叶无悔的身旁,努了努鼻子,连腮帮子都委委屈屈的耷拉了下来。
要小无悔摸摸才能乖乖洗澡。
叶无悔点了点他的鼻尖,指尖抚过小狐狸的背脊,又在他的小肚皮上轻轻揉了揉,小狐狸这才恢复了活力,一下子跳入了浴桶之中,捧起一爪子水泼向叶无悔,将他的全身浇得湿透透的,又躲避似的,钻进了浴桶之中,将整个身子淹进了水里,咕噜咕噜的吐着泡泡,直到实在憋不住气了,才浮出一对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叶无悔,见他一如既往的和煦,大着胆浮出水面,大口喘气。
叶无悔折起袖子,逮住小狐狸,舀起温水,护住小狐狸的眼睛和耳朵,小心翼翼将水浇在了他的身上。轻轻柔柔的帮小狐狸洗了个澡,又将小狐狸擦干了身子,叶无悔柔声道:“子衣,若是累了你便先去歇息,沐浴完我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