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重生(74)
“他不是,”谢恪摇了摇头,“张霖只是一个小角色,我对他没什么印象,也根本不知道剧情改变了之后他会出现在这里。这是真的,我没必要在这时候骗你这个。”
说到这里,谢恪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他提醒傅知玉:“说到角色……剧情改变了,邓静河不受控了,你一定要小心他。”
在原来的剧情里,元家已经被太子设计绞杀,邓静河开始在江南收割元家留下的生意,甚至那时候他已经开始和谢恪那边搭上线,虽说还没有达成合作关系,但是已经有了交流,邓潜已经管不住他了,即使再不愿意,邓家的生意都要交到他手里。
但是现在元家没有倒,市场是有限的,邓静河只能另辟蹊径。
“我叫人盯着邓潜,毕竟也没到要他赔命的程度,”谢恪道,“钱满贯决定救他的时候,我发现邓静河在暗中下手,试图在药上面做文章,想要那碗救命的药变成杀人的毒药。”
若是那碗药出了什么问题,事情就更麻烦了。
钱满贯和他都是说不清的,邓潜若是真的出了人命,整个局势就没有眼前这么平和了。
傅知玉之前并非没有想到这一层,他有让元江行手底下的兵去盯着,况且,施针有陈太医在那里看着,而且入口的药陈太医都会检查过,他也不是没有准备。
“邓静河换了那把喂药的勺子,”谢恪道,“一般人不会在意这细节,幸好被我的人发现了。”
他说到这里,让傅知玉有些后怕,但他随即又反应过来:“邓静河的手是不是被你弄断的?”
“叫他吃个教训而已,”谢恪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子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若是不叫他吃个苦头,他以后还敢。”
“对于他,你就不念旧情了吗?”
谢恪一愣,他知道傅知玉说的是原着里面的情节。
“他又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原来也是相互利用而已,”谢恪老实道,“时移世易,我对目前的邓静河没什么不一样的感情。”
傅知玉听到这里,沉默了好一会儿,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与邓静河是一样的呢?”
“怎么会一样?”谢恪下意识便要反驳,“你和他……”
傅知玉摆了摆手道:“你先不用急着反对,谢恪,你也知道时移世易,我并不是当时的我了,你现在所做一切其实都是在弥补自己的遗憾,这遗憾无关于我,只是你自己而已。也许你心里是对我有那么一些喜欢,当时没有实现,这些遗憾便在时间的堆积中无限被放大,但若是你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其实这一切都没有意义。你看清你自己的内心,便知道我说的是对的。”
就像自己之前自己心里的那些自我否定,这些自我否定让他不相信谢恪是真心的,也让他什么都不想争,什么都不想做,除了一点对家人朋友的关心联系,其余都放任自生自灭。
所有真相大白只是一个助推器,那只是让傅知玉重回起点,但是让他心里重燃起火焰的是自己未达成的那些梦想,被江南的现状激起来的念念不忘的所有梦想。
外界的一切都是助力,最重要的是,傅知玉认清了自己,只有看清楚了自己的心,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你呢?你看清楚自己的内心了吗?”傅知玉接着问他,“你是爱我,还是遗憾呢?你之前在任务世界一帆风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意外,也怀念那个奋不顾身只为了你的傅知玉,可我永远都不会回去了。”
谢恪耐心地听完了傅知玉的话,也并未像傅知玉想的一样去思考,他只是笑了一下,眼神十分温柔地看着在床上坐着的一本正经的傅知玉,他伸出手似乎想要碰一碰他,但是又很快收了回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知玉,你在主神空间的时候,有数过日子吗?”
主神空间那里没有钟表,更无法计算时间,傅知玉只能根据自己看书的速度和其他自我感知,觉得应该在百年上下,但是他没办法确定,时间一长,他的自我感觉就不是那么准确了,可能会有很大的误差。
“主神空间里的时间是标准时间,但我们在任务世界的时候,时间会被放大,比例尺都是不一样的,”谢恪解释道,“我们在任务时间过了几十年,甚至有些特殊的任务世界,需要呆千年之久,但在系统空间里,都只过了几天而已。
知玉,我为了重启这个世界,不知道走了多少了世界,经历了多少时间,如果只是一时的头脑发热,我坚持不了这么久的,我很清楚我到底要什么,我是想着你,才能坚持下去的。”
他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神里冒出一些怀念来。
“你说遗憾,是对的,知玉,你确实是我的遗憾,”谢恪道,“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怀念意外带来的新鲜感或是怀念那个对我好的一个符号化的‘傅知玉’,不是的。
知玉,我生活中并不缺惊喜,也不缺对我好的人,我是扮演者里面拥有权限最高的人,多的是人要对我献媚。但过了这么久,看了这么多,知玉,我还是十分爱你。”
他为了在这时候离傅知玉近一些,半跪在他床边,像是那时候从迁原战场那里回来一样,情到深处,他忍不住伸手理了理傅知玉垂在脸颊旁边的几缕乱糟糟的头发。
傅知玉的脸在窗外月色的映衬之下,白地像是一块玉。
“很讽刺的是,上辈子,等你脱离这个世界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这样爱你,”谢恪柔声道,“我看了你留下来的政论,细数着你所有留下来的东西,我爱着这个与其他人不一样的、优秀的傅知玉,并不是因为一时新鲜,也并不只是你掏心掏肺地对我好,是因为你值得爱,你本身吸引我爱你。
知玉,我不是遗憾我没有得到你,也许一开始有这样的想法,刚回来的时候,也因为这样的想法走了弯路,但我现在已经不强求了。我只是在遗憾没有早点发现我如此爱你,也后悔不应该那样伤害你。
我爱你,已经不求你回来我身边,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得偿所愿了。”
谢恪说到最后,忍不住伸手抱了他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
“对不起,最后还是让你看到我,”谢恪道,“我会离开的。知玉,你在这些要小心一些。”
第八十五章
他说完这句话, 即使不舍,也很快离开了。
傅知玉在他走之后,呆呆地张了张嘴, 却没有再说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真是……”他自己小声地嘀咕着,“一段孽缘罢了。”
傅知玉在床上自己躺着发呆了很长一段时间, 睡不着,直到第二天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着。
他第二天早上晚起来了,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周管家的脸色有点古怪。
“怎么了?”傅知玉揉着眼睛看着他, “有哪里不对吗?”
周管家帮他摆好桌子上的点心碟子,道:“今天早上去门口那家点心铺子买点甜点,但是那掌柜看到是我, 直接就没有收钱, 我以为他看到我是老顾客,今天买的不多,便直接送了,谁知道他说, 府里面以后买东西都不要钱,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主子知道的。”
傅知玉:“……”
他确实知道,但是这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管家解释这乱七八糟的, 只是低头喝了一口粥, 眉头皱地越发厉害。
“以后不要去了, ”他道,“若是娘那边想吃,让明刀顺路带吧。”
但是这顺路带,总没有自家家门口方便。
可是主子都这样说了,下人总没有忤逆的道理,周管家应了一声,帮他收拾好了,便下去了。
傅知玉吃完早饭,便去了官府,他今天与元江行有太多事情要商量。
在傅知玉的计划实行之前,他们两个人讨论过各城的太守要不要撤。他还记得,撤了鸾州的太守之后,各地还在他的气头上给他递了求情的折子。
“都是很不听话的人,”傅知玉感慨道,“即使后听了风声之后收敛了,但平时的时候,不知道收了多少好处。”
傅知玉没打算完全凭自己的喜好就撤了全江南的官吏,他倒是想这样做,毕竟是全换成自己的人最好做事,但是整个江南太大,留给傅知玉的时间太短,元江行手底下都是兵,练的都是打仗的本事,术业有专攻,太平盛世之下,还真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
这几位管理在百姓中的评价也和鸾州钱太守差不多,做过混账事情,但是偶尔也做过一些人事,从积麟的整体官员水平来说,处于中间段,是那种当不当父母官都没什么大差别的人。
但他们至少有一点比傅知玉好的地方——了解积麟。
全都是在江南当了很久的官,至少有二十年,就凭这一点,就还有能用的地方。
“先暂时由舅舅这边派人,盯着他们做事,我看看他们哪个敢在这时候给我打哈哈,”傅知玉随手把那些递来拍马屁的折子丢到地上,“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江南自己也可以弄科举,我就不信选不出人来。
在这段时间,就当是我留给他们的考察期,若是做出成绩来了,还能保住这个位置,若是不合我意,达不到要求,我管他做了多久,统统给我回家种地去!”
傅知玉的整体计划包括很多方面,也需要一步一步来实现,当头最紧要的一步,是江南最短的那块短板——那些最穷的村子。
傅知玉头一个去的禾顺村算是普通村子,他根据张霖的指引,去看过江南最穷的几个地方。
穷的地方都各有各的原因,有些是在大山里面,出个山就要走两个时辰的路,还有一些在河流边上的村子,地势低洼,稍微下点雨庄稼就容易被淹,自然收成不好。
这些村子不是简单搬家就能解决问题的,不说要搬去哪里的问题,当前所有地方都是资源有限的,把这些人搬去哪里,原来住着的人都不会同意,且江南这地方落叶归根的思想很严重,除非真的是活不下去了,只要有一线希望,这些人都不会轻易走的。
“容易被淹、容易积水的地方,除了要修堤坝防止出人命之外,不要再种水稻,叫他们开水塘、种莲藕,”傅知玉道,“山里面的村子适合种些贵一点的药材,体积小,价钱高,相对来讲容易运输。
小舅舅那边给买了许多种子,可以免费分发下去,穷的地方要因地制宜,不要死脑筋至少要让他们吃得上饭。”
傅知玉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给元江行看了江南的地图,那几个最穷的村子都被他做了标记。
“当然,从稻谷改种其他的,其中需要有磨合期,例如药材这些,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收获的,若是有需要,官府可以垫付一部分银子,”傅知玉接着说道,“江南算是幸运的,这一部分短板还不算多,穷地吃不上饭的村子不算多,且穷村子里面让户数也少,大多只有几十户,这笔开销暂不算大,还有更重要的,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