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抱错的豪门少爷重生了(120)
即便如此,依然让池珺多了点闲雅意味。
这会儿抬头,小池总眨了下眼睛,说:“在旁边开会,忽然想到你说下午要来这边,就给何哥打了个电话。”
“何哥”是负责为钟奕开车的保镖。
钟奕从进警局,到现在,不过半个多小时时间。
他在心里快速翻了遍池珺的日程。的确,小池总是有个会议,只不过……
钟奕好笑,说:“不是说四点结束吗?现在才三点四十。”是提前跑出来了?
一边说,一边上手,重新把男友的围巾系好。
池珺配合地任他动作,“后面都是应酬,没心思听。”他看着钟奕,从头发丝看到下巴,确定他精神状态不错,便道,“回芭蕉?”
钟奕沉吟:“那你呢?”
池珺:“之前订了明天的下午茶,但我刚才打电话去问,说加点钱,五点左右也能做好、送去。”
如他所想,池铭果然有了些小动作。
很见不得光,找了人,在芭蕉慢慢宣扬老板的私生活。
芭蕉员工太多,总有几个人,会被点小钱迷了心窍。
奈何即便是这样的员工,都觉得:怕不是个傻子吧,钟总是GAY,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私下里传传闲话,就能赚上万把块,还算划算。
池铭:“……”这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说到底,芭蕉是个能力至上的地方。
Kpi决定一切,员工们拿着比其他地方高出许多的薪水,也承担了比传统行业高出许多的工作压力。
谈谈老板的感情生活,放松一下身心,可以。
但要因此去做什么事,有损自己的利益,那就是真傻了。
池铭在传统行业待了太久,身侧许多池北杨、甚至池容那一辈的老人,他觉得人言可畏,觉得“喜欢男人”算是污点。
芭蕉员工却只会觉得:老板傍了小池总大腿,那我工资能不能再高两个点?
在核心楼层工作的人,更是时不时吃到小池总订的茶点。大多发生在老板不好好吃饭的时候,听总秘姐姐说,一旦钟总午餐质量下降,部门其他人就都能尝到福利。
故而对“傍大腿”这种说法,他们更加不屑一顾。
在钟奕身边工作久了,谁都能看出,钟奕自己就是大腿。
两个大腿在一起,看芭蕉现在的发展,往后,谁扶持谁,还不一定。
眼下,钟奕忽而道:“你没问我,结果到底是什么样。”
池珺一顿,很快勾起唇角,说:“嗯,刚才看你心情不错,就觉得没必要问了。”
钟奕主动说:“亲权概率是99.99%,基本可以确认。”
池珺点了下头,“所以——”提这个,你改变主意了?
钟奕笑道:“所以,回芭蕉吧。”停一停,“我来这里前,在看四秘招聘者简历。有个投简历的人叫乔安,21岁,你有印象吗?海大的。”
池珺拧眉。
“乔安……”他缓缓说,“我是有个‘弟弟’,叫这个名字。”
……
……
时间退回十五分钟前,一墙之隔,唐德那边。
两名警员同样对视,再一起安抚他:“当然可以。哪怕您不说,我们也会查。”二十年前,医院的管理没有今日这样严密。抱错孩子是新闻,却不至于令人惊奇。即便如此,专案组也要考虑,如果当年就有人心怀仇怨,盯上这两个家庭。
再在二十余年后,推动兄妹逆伦。
这也是一种可能性。
唐德苦笑,说:“我能抽一根烟吗?”
专案组成员道:“您请。”
唐德点起烟。白色淡雾在空气中弥漫。
他吸了一口,又吐出,说:“我心里很乱。怀瑾……”他真的早就知道吗?
唐德心中多了很多荒谬感。他既然知道了,那快小半年过去,他都与平常一般。就在自己出门前,怀瑾还神色如常,管自己叫“爸”。
专案组成员忽道:“稍等。”其中一人站起身,到门口。打开门,是原本在另一间的同事。
同事低声说了什么。在唐德的位置,声音隐隐约约,听不太清。
但他还是捕捉到了关键字:钟奕。
唐德心中一紧,回头看去。专案组成员很快回来坐下,遗憾道:“是这样,唐先生,钟先生已经先行离去了。”
唐德手指颤了颤。他面色更苦,半晌,问:“他是什么态度?”
这一刻,唐德忽然觉得庆幸,妻子身在国外。
她那么爱两个孩子。二十四年,把所有关爱都放在两个孩子身上。
可这会儿,却有人告诉他,怀瑾是被抱错的,他们的亲生儿子另有其人。
是个优秀的、不愿意与他以父子身份相见的年轻人。
专案组成员正要开口,可门又被敲响。
他无奈,再次起身,去开门。
这一回,听着听着,神色渐渐微妙起来。
片刻后,唐德便听见:“——是这样,唐先生,要纠正一下我们方才告知您的信息。”
唐德喉结一滚:难道检验报告有误?
可他来不及欣喜,警员便道:“有另一所鉴定机构也发回消息,说六年前,唐怀瑾就在他们那里,做过一次基因检测。当时的样本是他自己,与您的妻子谢女士。”
第138章 三方
唐德大脑一片空白。
方才说是一片乱麻,但好歹还有几分思绪。到现在,他脑海里,只剩不断重复警察方才的话。
难以置信,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问:“警察同志,您说——”
专案组成员复述:“唐怀瑾或许在六年前,就知道,他与您和您的妻子没有亲缘关系。”
……
……
屋内陷入长久的沉默。
到这时,唐德忽然说:“你们查这些,是不是怀瑾身上,有什么不对?”
他到底是个成功的商人,并非庸材。在最初的惊愕、心痛之后,为了痹自己,便开始强迫大脑去想其他事情。
譬如年前,那次突如其来的通话。
再到后面的基因检测。
唐德可以确定,警方并非一开始就知道怀瑾的身世有问题。
一定有什么原因,让他们把目光投向怀瑾。
唐德心中悲凉,想:他是我的儿子啊。
他又念及钟奕。想到这事要如何像妻子说明,玲玲是否可以接受,怀瑜是否能够接受。他家女儿,和怀瑾……不,和钟奕是双胞胎,血缘牵连,兴许原本就有所不同。
唐德倏忽一阵恶寒:对,怀瑜和钟奕是亲生兄妹。
如果那天,钟奕没有让保镖先去房间里,而是自己上去了呢?
如果钟奕确实是正人君子,但他也喝了下药的酒呢?
那到第二天,自己知道两人共处一室一夜,会用什么态度,来面对钟奕?
唐德不寒而栗。
一定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才会做这样的事。
可怀瑾——
哪怕他不是怀瑜血缘上的哥哥,也和怀瑜一同生活了二十年啊。
专案组成员没有回答唐德的问题。
唐德看着面前两个年轻人,也明白,案件侦办过程中,他们只能透露一些特定内容。
他嗓音发哑,说:“怀瑾一直很照顾怀瑜。这一定……有什么误会。”
专案组成员客客气气,说:“我们会判断的。”
唐德沉默,道:“怀瑾回国半年,之前五年,不,五年半,他一直在国外,没有机会认识国内三教九流的人。回来以后,他大多时候,都在行舟做事。偶尔才出去见朋友。”
唐德一停。
他文不对题,问:“是我的错吗?是因为我一直给怀瑾看钟奕的照片?是我让他去和钟奕接洽?钟奕租了我一块场地,我让怀瑾去负责谈拢之后的租金。如果他六年前就知道自己不是我们家的孩子,这种时候,再见到钟奕,听我说钟奕与怀瑜长得好像,他当然会多心。”
唐德喃喃自语:“我都干了什么。”像是时光倒转,又回到怀瑾年幼、听许多人“逗”他,说他与家里人不像,是不是抱来的孩子时。
如果当年,他就能去做一次鉴定……哪怕是为了安儿子的心。
他想:怀瑾第一次做检验,算算时间,是他十八岁那年。
他心里到底憋了多久、是有多苦,才会这样?
唐德:“我先前还觉得,自己做的很足够……”
这样语无伦次,说了片刻,复又沉默。
烟燃尽了,专案组成员为唐德倒了一杯茶。唐德神思不属,抿了一口,听面前警员说:“唐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唐德抬头,眼神失焦。
他踌躇片刻,还是问出口:“警察同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吗?”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告诉他这些。
专案组成员看着他,说:“唐先生,您觉得,您可以在唐怀瑾面前掩饰今天的事情吗?”
唐德皱眉。
他有些明白了。
明白的同时,心里更凉。
知道:果然,他们怀疑怀瑾。
而这样的怀疑,不会无凭无据。
怀瑾要是……真的做了什么呢?
他要如何面对玲玲。
……
……
唐总回到家,见到满室空寂,反倒松了口气。
儿子——哦,不是儿子——不在,妻女不在。暂且不用面对他人,可以自己安静。
实话说,他这会儿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行舟培训已经积压了一堆事,等唐德处理。
但他真的没有心情。
他想着怀瑾,想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在自己、妻子面前伪装了整整六年。为什么不实话实说。
为什么要隐瞒自己与玲玲,去做检测。
为什么——
最后,唐德闭眼。
他不是不知道答案。
他只是不愿意去想答案。
躺了片刻,唐德又起身,去查钟奕的各种采访。过去,他的焦点在于,钟奕如何成功、如何优秀,但这一回,他开始细细看隐藏在其中的蛛丝马迹:钟奕是如何成长到今天的?
他的父母、家人,对他如何?
他看到钟奕说:我妈很早就不在了。大二那年,父亲也去世。
唐德便心痛。
他尚且不知道更多:钟文栋的拳头,醉酒,还有街坊四邻的冷眼旁观。他只是想,如果钟奕也在自己家里长大,玲玲一定也会用心照顾他。这样的环境里,钟奕会长成一个怎样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