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和敌国太子联姻的日子(55)
“点蕊白峰。”戚思乐感叹的捏了捏盒子里的东西:“这是最近刚刚送到上京的好货,听说南梁有位贵人重金打了几副,有人瞅准商机,便偷偷运来上京了,我瞧着稀罕,又听皇后说她最近在给你吃补乳酥,想你兴许能用着……不得不说,梁人还真是会享受,你来摸摸这手感,说不准比真的还要舒服。”
湛瑾急忙缩回手:“我……我未曾吃过。”
他说罢,又没忍住,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自然是楚馆。”戚思乐理所当然道:“听说秦楼如今也有用的,不过楚馆客人喜小,秦楼客人喜大,你如今也快十六了……这个大小,倒也适合。”
湛瑾沉默了一下,反过来把盒子盖上,垂下睫毛,道:“平日洗手那般勤快,怎么去楚馆就不嫌脏了?”
“是老相识了,清倌时便跟了我……”戚思乐笑了一声,“这个东西佩戴有些难度,你若需要帮忙,可以来找我。”
湛瑾抱着那盒子,脑子里电石火光忽然闪过什么,道:“母后……也给嫂嫂准备了补乳酥,你把脉,可有什么异样?”
戚思乐眸子一闪:“什么异样?”
“他会不会……也与我一样?”
戚思乐沉思道:“他骨骼纤细不似男子,脉象也的确是女子。”
“果然是我想多了……皇兄与她日日同寝,前几日又折腾的那么厉害,若有异样肯定比我们发现的及时。”
戚思乐不置可否,湛祯在外头有多不可一世,在咸笙面前就有多不堪一击……只怕真相摆在他面前,他也能装看不见。
湛瑾却松了口气,道:“有皇叔的话我就放心了。”
“有人让你查这件事?”
“嗯。”在戚思乐面前,他没有掩饰,道:“清容发现了我的身份,说咸笙与我一般……平,说不定也是,让我接近打听。”
“她这是鬼迷心窍了,过几日我与江钦说说,你便少回宫吧,她背后有太后撑腰,不太好惹。”
湛瑾点点头,笑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不会给母后惹麻烦的。”
湛瑾回来的时候湛茵已经窝在躺椅上跟咸笙讲起了笑话,她平时娇蛮任性还是个暴脾气急性子,但面对咸笙的时候却忽然耐心许多,对方一笑她就好像达到了人生巅峰。
咸笙其实有些累了,但湛茵生龙活虎,他不得不耐心陪笑,直到湛瑾回来,喊湛茵:“天色不早,该回去了,留久了又要被母后责骂。”
湛茵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咸笙坐起来送她,又给她在脸上啃了一口,半天没缓过神。
湛瑾眼皮抽了抽,把她抓回去,道:“小心给皇兄知道,不许你进门。”
湛茵挺美,“我今日占了好大的便宜!不进门就不进门吧,暂时值了。”
屋内,咸笙擦干净脸,有气无力的被如意扶着躺下去,后者忍不住抱怨:“湛茵公主也真是不会看人脸色,害您这么辛苦。”
“她也是率真……”咸笙安抚了两句,实在撑不住,疲惫的睡了过去。
他这几日没敢沾荤,吃东西也都尽量只吃汤水,偶尔夹些青菜,味道却难以下咽,半点儿胃口也没有。
是以到了晚上醒来,任由如意哄了几声,也没下床吃饭。
直到外头传来声音,过了一会儿,月华亲自端了饭菜进来,喜不自禁:“公主,您尝尝今日的菜,未放荤,却香的紧呢。”
咸笙也闻到了,他被扶着坐起来,道:“何人送来的?”
“方才厨房送来的,说是太子殿下知道您不能吃荤,前段时间专门找人炼了植物油,今日才出结果,确定可以食用,就赶紧给您拿来试试。”月华端着蔬菜粥,嗅了嗅,高兴道:“快尝尝看。”
咸笙抿了一口,眸子微微一亮,好奇道:“植物油不是染衣坊用的么?”
“真是有心了,何曾想过植物竟也能榨油……好吃吗?”
咸笙点点头,被那香气勾的胃口大开,微微鼓起脸颊,口腹之欲被满足,气色似乎也好了很多。
一旁的窗户被推开一条缝,湛祯静静看着他红扑扑的脸,忽然像是获得了什么满足,很轻的笑了一下。
咸笙忽然扭头看了过来,月华问:“怎么了?”
“唔……”咸笙把口中食物吞下去,道:“殿下回来了吗?”
“不知呢。”月华顿了顿,问道:“您想他了?”
窗外,湛祯竖起耳朵,然后听到他说:“这几天习惯他陪着了,一时看不见,心里还有点儿空落落的。”
湛祯的呼吸在空中化为白气,他挺直腰杆,抬步走向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咸笙加了一句。
“不过都这么多晚了,他定是又去了秦楼,你们给我拦着门,回来也不许他进来,我定要好好治治他。”
湛祯:?
哟,振妻纲呢这。
第40章
月华收拾碗碟离开, 迎面碰到湛祯, 急忙行礼,按照咸笙的吩咐道:“公主已经睡了。”
“她让你拦你就拦,不知这里是谁做主?”
月华听出他没真的动气, 装模作样的拦了两下, 便将他放了进去。
咸笙已经躺了下去。
今天湛祯的表现很不对劲,给咸笙一种他不会轻易让湛瑾蒙混过关的感觉。
湛祯很快走了进来,弯腰来亲他的红嘴唇,咸笙立刻捂住他的嘴,皱了皱鼻尖嗅嗅,问他:“去哪儿了?”
“去看看炼油进度, 你不是不爱吃水煮青菜么?”他身上的确一股子喷香的油味儿, 咸笙想到今日吃的那碗粥, 看着他的眼神不禁软和了:“你……怎么会想起这个?”
“看你刚来的时候说不能吃荤, 孤就想着了, 何况若能炼出来,也能大批量生产,以造福买不起肉的百姓……”湛祯抓着他的手亲亲他的手指,柔声道:“但主要还是想讨你欢心。”
他的嘴唇柔软温热,咸笙却感觉他亲过的地方开始发烫,湛祯的眼睛好像要将他吸进去一样, 他眼睛里溢出细细碎碎的光,心跳加快,抿了抿嘴。
有时候他会产生错觉, 仿佛跟湛祯真的已经成为了夫妻,理智不断提醒,这种错觉不可取,可情绪往往不受控制。
——“若有人敢男扮女装骗孤感情,孤就把他千刀万剐,以消心头之恨。”
他心里的悸动缓缓缩回去,眼里的光平平的铺在脸上,露出一抹笑容:“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湛祯可能因为秦易曾对他做过残忍的事情而恨他,但咸笙不会忘记他将秦韬的脑袋割下来,炫耀的抛入大军之中,像蹴鞠一样拍来拍去的事情。
虽未亲眼看到,可敌人就是敌人,他的和颜悦色,是对妻子,而不是自己。
他当然可以理解,所有人对待敌人都是残忍的,一边抱怨敌国如何残忍,一边对敌人做出更残忍的事,这就是战争。
就像湛祯那天在千军面前说要娶他,在所有人看来是湛祯放过了大都,可其实他一开始就只准备三日内攻下大都,因为后备粮草严重不足,而连续两年马不停蹄的征战,哪怕人多,也吃不消,何况后面还有摇摆不定的秦易。
这是后来他离开之后,咸笙才慢慢想通的。
他心里连续列很多条来告诉自己湛祯根本没那么好,抽回手准备休息,湛祯却欺身亲了他一下:“相公疼你都是应该的,不可以道谢。”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为何不杀我二哥?”
当时二哥跟着俘虏一起回来,他十分震惊,青姨大哭了一场,所有人都以为湛祯把他杀了的。
“因为孤本来准备攻下大都,将你们全家绑起来,一口气杀了,才更有成就感。”
“……”咸笙咳嗽两声,道:“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