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应翩翩(256)
说完之后,傅寒青又大步走进了应翩翩的房间,这房中每一个角落也都被搜查遍了,只是空间不大,本来就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就是搜也没什么好搜的。
傅寒青在房中转了一圈,忽然在应翩翩的床畔停下了脚步。
傅寒青时常来到这间房中,好多照顾应翩翩的事情更是亲力亲为,对这间房中的摆设用具甚至比下人们还要清楚。
他分明记得自己今天过来的时候,床上的被褥叠的十分整齐,而现在还没到晚上就寝的时间,床铺却变得凌乱不堪了。
当然,如果应翩翩想白天在床上躺一躺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关键在于傅寒青发现,褥子上原本铺着的衾单不见了。
他心念一动,猛然将床上胡乱堆叠的被子拎起来抖开,发现从中落下了一件破衣。
那是件素白的中衣,绸缎料子,这府中只有应翩翩会穿,布料几乎还是新的,可整件衣服却已变得破破烂烂,很明显是被人用大力撕扯过。
傅寒青心脏的跳动快了起来,不禁将手攥紧,扔开被子之后,又将床铺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在枕头下面又发现了一片衣角。
这衣角上的花纹十分明显,正是府中护卫们所穿的服色。
傅寒青将衣角握在手中,脸色顿变。
这当中发生了什么?他甚至不敢去想,而紧接着,便有人匆匆赶过来告诉他,邹胜酋也不见了。
其实从方才开始,人们就没有看到邹胜酋,但这府中的囚犯只有应翩翩一人,其他人可都是能正常出入的,众人便只当邹胜酋有事离开,并未多想。
直到这时听见傅寒青特意问起他,应翩翩又一直找不到人,他们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恐怕严重了。
“立刻去调查邹胜酋最近接触了什么人!”傅寒青气的浑身发抖,连声音都在哆嗦,他觉得他的心也像应翩翩那件中衣一样被揉碎了。
如果……如果邹胜酋敢做出什么,他一定要把这个人千刀万剐,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生出来!
傅寒青闭了闭眼,努力让自己冷静,又说道:“这间房中一定有暗道,你们给我把房子砸了。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人给找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未动,傅寒青厉声道:“还不快去?”
他的手下们这才知道傅寒青是认真的,连忙答应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几支大锤,抡起来开始砸墙。
应翩翩派过来的小厮,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到了这处院落。
他讲明来意,照着应翩翩所说,开口先要银两,鼓足勇气报了个五十两银子,没想到傅寒青竟然当真眼也不眨地拿了出来给他,只是让他赶快带路。
小厮大喜过望,压抑着兴奋,转述了应翩翩带给傅寒青的话,又说了酒楼的位置。
得知应翩翩的下落,众人都是大松了一口气,傅寒青当即毫不迟疑,追到了酒楼中。
故而邹胜酋不明白傅寒青为何一见面就是如此怒气冲冲,还以为他仅仅是因误会了自己对应翩翩刚才做的举动,却浑然不知在傅寒青来之前还有这段前情。
当时应翩翩借醉倒在床上,早已经给他布下了致命的陷阱。
见傅寒青出手就是杀招,邹胜酋丝毫不敢大意,只能拼命抵抗,两人就此打了起来,激起外面宾客们的一片惊呼之声。
傅寒青担心若是赶来时已经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又或者应翩翩形容狼狈,不适宜被人看到,便没将自己的手下带进来。
但他一个人的武功已经足够,房间外面的车夫以及刚才试图阻止傅寒青找到这里来的跛子都已经被打倒了。
应翩翩事不关己地站在一边观赏傅寒青与邹胜酋动手,完全是一副打死谁他都无所谓的态度。
看了一会之后,他慢悠悠走到门口,只见车夫到在那里昏迷不醒,和邹胜酋密谋的跛子则趴在地上,尽量不引起傅寒青注意的一点点向着远处蹭,显然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趁机逃跑。
应翩翩微微一笑,提起脚,踩住了跛子的衣裳。
跛子再往前爬的时候感受到了拉扯,回头一看,只见应翩翩站在那里,笑得恶劣。
看到这名应将军留下来的唯一血脉,跛子十分心虚。
他心中想着,自己与邹胜酋说话时特意走了老远,应翩翩不可能听到,也就不会了解自己的身份。可能多半知道他跟邹胜酋是一伙的,却不知道他们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看见傅寒青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他心中已然胆怯,更何况作为应钧当年旧部中的叛徒,今天这件事更是不能声张出去,否则自有人会杀他。
想到此处,跛子谄媚地冲着应翩翩笑了笑,带着哀求说道:“应公子,我只是受了邹胜酋的指使……”
话还没有说完,应翩翩就在唇边一竖指,做了个“嘘”的动作。
而后,他蹲下身来,掏出一枚艳红的药丸,捏开跛子的嘴就要往里面塞。
跛子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大惊之下正要吐出来,应翩翩却手疾眼快,一手掐住他喉咙,另一手在他上腹处狠砸一拳,跟着捏住了跛子的嘴,把他的脸往上一抬。
一连串动作如同行云流水,只听“咕咚”一声,那药丸就已经落进了胃里,口中残留的气息有些香,但更多的是辛辣。
“应、应公子,你你你这是给我吃了什么?”
应翩翩却微笑不答,松开了踩住对方衣服的脚,如同赶苍蝇一般说道:“滚罢。”
跛子这时反而不放心走了,欲言又止,正要再向应翩翩追问,却忽听见从房间里传来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爆响,紧接着是人体砸倒在地的沉闷声音。
邹胜酋“啊”地一声大叫,随即便没声了。
跛子只觉得毛骨悚然,跛子发凉,不敢再多说一句,忙不迭地跑了。
应翩翩并不拦他,慢悠悠地回到了房中,发现傅寒青已经将邹胜酋打倒在地,寒光闪闪的利剑架在了他的跛子上,邹胜酋趴在地上,满身是血,不住喘息。
“枉我对你一番信任……”
傅寒青的话中带着沉沉的隐怒:“什么人都敢觊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邹胜酋咬牙忍痛,断断续续地说道:“将军……我是冤枉的。您不能杀我,我是,老侯爷的人,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傅寒青神色微动,不禁扭头看了应翩翩一眼,却见应翩翩闲闲地站在旁边,也没有什么惊慌的样子,只是慢条斯理地系着自己的衣带。
傅寒青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不知是痛是怜,是气是恼,回过头来喝问邹胜酋:“你说什么?”
邹胜酋挣扎着道:“将军,我从一开始就是老侯爷派到您身边的,您忘记了吗?这些年我兢兢业业地办差,也是老侯爷的一番爱子之心,从未有过背叛之举!”
“只不过这回您竟然把应公子关在身边,实在是太疯狂了,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您,反而时时刻刻的都想着要从您身边逃离,或者唆使您做出出格之举,这又让人如何能够放心?”
“老侯爷就算千错万错也是您的亲生父亲,他是真心实意为了您好的,怎能眼看这样的局面发生呢?他吩咐我多盯着应公子一些,没想到却被应公子抓住漏洞,故意引诱于我,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进而报复老侯爷,请将军您明察,不要为情所蒙蔽啊!”
傅寒青冷声道:“你可知道我父亲在哪里?”
邹胜酋苦笑道:“这个小人当真不知,小人只是听从侯爷的嘱托好好辅佐将军,不要让您行差踏错。至于侯爷的具体去向,他那么谨慎的人,既然留我在您的身边,又怎么可能告之于我呢?”
应翩翩笑看着这一幕,经过他一番谋划,如今的剧情发展与之前相比,虽然过程不同,但是殊途同归。
原书中邹胜酋被应翩翩押到傅寒青面前时也是这般,满面委屈、声嘶力竭地说道:“将军,我这一切都是出于对傅家的忠心,实在是应大人陷害于我呀!我乃自小为侯府效力的家将,应大人却是宦官之子,素日言行癫狂,如何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