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似有恶疾(178)
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爽快答应,乔鹤年双眼一亮,登时扭头去喊人:“老刀!晚上我和少夫人两个人,叫刘掌柜给我留座!”
老刀在外道:“大少爷,要不要先点菜?”
乔鹤年:“招牌菜,每样都要一个。”
祁韵笑了笑,本想说不用这么破费,可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他的后颈处,到嘴边的话就蓦然停住了。
一个极其不显眼的“松”字,正留在那发际线处。
祁韵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这个字……这个字不就是昨晚他用眉黛写在松年后颈的那个字?!
他、他、他就是松年!
乔鹤年、乔松年,他们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祁韵猛地站起了身,一下子碰倒了跟前的茶杯。
乔鹤年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转回头:“怎么了?”
祁韵死死地盯着他:“乔鹤年……乔鹤年……”
乔鹤年见他神色不对,也站起了身,蹙着眉头:“怎么了阿韵?怎么突然这副模样看着我?”
祁韵浑身颤抖着,脑中像走马灯一样回想起和他们“兄弟”二人相处的一幕幕。
第一次和乔松年见面,一模一样的外形,自己直接认错,对着乔松年叫夫君。
乔鹤年提起乔松年这个孪生弟弟,态度总是纵容而暧昧,但他待这个孪生弟弟如此宠爱,祁韵却一次都没亲眼见过兄弟二人相处。
哪怕是在老夫人寿宴、家中团圆的时候,兄弟两个也从未同时出现过。
而自己失忆后,见到全然陌生的男人,仅仅凭借气味来分辨,当即把乔松年错认成了乔鹤年。
坤君对标记过自己的男人的气味印象十分深刻,他不可能认错。
昨天他还在为此纠结,哪知道原来乔鹤年和乔松年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祁韵紧紧攥着袖子,瞪着乔鹤年,好半天,才喃喃道:“你真是……把我骗得好苦啊……”
乔鹤年蹙紧了眉:“阿韵,我没有再骗过你了,到底怎么了?”
他伸手想去牵祁韵,祁韵却满脸复杂,拂开了他的手。
“我真是怎么也想不到,想不到……”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这活生生的兄弟二人变成了同一个人!
他怎么可能想得到,他嫁的不只是一个乔鹤年,还有一个乔松年!
这太荒谬、太荒谬了!
祁韵脑子里乱糟糟的,想着,这么多年来兄弟二人都在人前活动,难道就没有人发现?
乔老爷和刘氏难道没有发现?
何叔和阿影难道没有发现?
还是说,他们都知情,却眼睁睁看着自己一个人嫁给两个郎?!
第178章 秘密3
祁韵的心越来越沉, 脸色也就越来越难看。
乔鹤年瞅着他,小心道:“阿韵,要不坐下来说?你别这么站着, 我心里慌。”
祁韵:“……”
他面色复杂地望着乔鹤年,一时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了。
如果面前这个男人仅仅是欺负他、辜负他的乔鹤年,他当然可以抛开原先的情谊, 只与他当普通朋友、当生意伙伴。
可是,这个男人又是乔松年。
是疼他、爱他,把他从运河里救上来的乔松年。
祁韵看着他, 只觉得又混乱又割裂。
原以为乔鹤年和乔松年是两个不同的人,所以他心安理得地怨恨着乔鹤年, 却又中意着乔松年。
结果现在忽然发现,他恨的男人,和他爱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曾辜负他的男人, 却也是疼爱着他的男人。
他该怎么面对他?
乔鹤年小心翼翼地伸手来扶他,想让他坐
下来喝口茶,祁韵抿了抿嘴,没有避开他的手,就这么让他扶着坐下了。
乔鹤年松了一口气,也坐下来, 认真道:“阿韵, 到底怎么了?我对天发誓,我可没再骗过你了。”
祁韵:“……是么?松年的事,你也没有骗过我?”
乔鹤年皱起了眉:“松年怎么了?我在你面前都没提过他, 哪有什么与他相关的事能够骗你的。”
祁韵正欲说话,外头忽然传来阿影的声音:“少夫人, 属下回来了。”
他突然插进来,打断主子们的对话,十分突兀,乔鹤年皱了皱眉,道:“回来就回来了,喊什么。”
祁韵心中却一动,想道:乔鹤年和乔松年这么多年以来都在人前活动,如果没有这些近身下人的隐瞒和帮助,绝不可能掩人耳目这么久,看来阿影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冷静了一些,又把先前的一些细节想了起来。
乔鹤年每次提起这个孪生弟弟时,语气总是带一些无可奈何、带一些纵容和宠爱,说松年不怎么争气,好在自己还算能干,足以撑起乔家,松年就做个富贵闲散公子也好。
而且后来,他发现乔松年故意欺负自己时,担心自己红杏出墙,还把自己关在了北跨院里。
种种表现,都说明他是真的相信自己有一个孪生弟弟的,说不定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松年是同一个人。
但是松年……
松年的表现,似乎是知道内情的。
自己昨夜问他,为何兄弟二人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当时松年的表情就不对劲。
而且松年说过很多次“我和兄长总是在一处”。
哦对了,松年还说过,乔鹤年的人生才是完整的,他的人生并不完整。
自己那时候没听懂这句话,还傻乎乎地说,你的人生也是完整的,你也有父母兄长,有自己的名字……
祁韵的眉头皱紧了。
在乔鹤年又问了一遍“怎么了”的时候,他便摇摇头:“没事。”
既然乔鹤年不知道,也就没必要问他了,等吃完晚饭,他得好好问问阿影。
还有,今晚乔松年过来的时候,他非得让他说清楚不可。
乔鹤年神情还有些担忧:“真的没事?阿韵,咱们两个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祁韵心想,要是告诉你,你和你弟弟其实是同一个人,你怕会觉得我疯了。
他道:“没事,我饿了,中午在城外没来得及吃东西,咱们提前过去吃晚饭罢。”
乔鹤年哪能看不出来他把话头压下去了,长叹一口气:“好罢。”
他带着祁韵去酒楼吃饭,祁韵有些心不在焉,整顿饭都若有所思,还时不时问些奇怪问题。
“鹤年,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身体很累?”
乔鹤年一愣,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我身体很好。”
祁韵瞅着他:“那……你觉得最近晚上睡得好么?”
乔鹤年:“很好啊。”
祁韵:“……”
他又问:“你最近晚上是在家里休息的?”
乔鹤年:“在翠微苑。不然还能在哪儿?”
祁韵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话来。
最近松年明明每晚都来找他,陪他睡到天亮才走,乔鹤年却说自己是在家中翠微苑休息的。
也许松年是等他睡着后才出来活动的罢。
祁韵想了想,又问:“你上一次见松年,是什么时候?”
乔鹤年这下愣住了,凝眉开始回想。
祁韵紧张地盯着他,心中有点儿忐忑。
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好像有点儿不妥,他们俩是同一个人,按理没见过对方,要是乔鹤年仔细去想,会不会大吃一惊?会不会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个孪生弟弟?会不会从此心绪大乱变成疯子?
没等他揣测完,乔鹤年开了口:“上一次见面,就是在去年过年之前,在台州。”
祁韵愣住了:“……啊?”
乔鹤年:“你忘记了?就是你去台州收拾新宅子的时候,收拾完了,我去台州办事,顺道接你回来,松年不也在么?”
他说的如此笃定,祁韵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傻呆呆地重复:“那时候松年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