阉臣当道(222)
虽然他口中说着诸位,但是视线却一直落在桌案对面的匈奴人,语气中也是不加遮掩的嘲讽与轻蔑。
见南朝的中郎将纷纷拿起奏折翻阅时,童怜这才再次开口,将先前那没说完的话补全:“本官竟不知,对于你们匈奴人而言,所谓的粮草紧缺竟然是那样的!”
在瞧见童怜拿出好几年前的奏折时,不少匈奴人都愣住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童怜竟然能找得出至少五年前的奏折,甚至还能将它们带来谈和现场,更别说那里头还夹杂着他与边城将军的往来书信了。
时至现在,匈奴人终于明白为什么内应给他们传来的消息里,会有那么多南朝官员对童怜又是恐惧、又是敬畏,又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希望他能与世长辞。
不过他们此刻要面对的可不只有童怜一人,在大致看过那些奏折与书信之后,南朝的中郎将无一不面露愠色。
为首的凌白甚至还将这些证物朝匈奴那儿推了推,反问:“这些事,想来也是匈奴欠我南朝一个解释。”
如巴尔特的视线直接越过了凌白,直勾勾地望着一旁悠哉饮茶的童怜:“童大人当真是好手段。”
童怜听后,喝茶的动作丝毫未顿,等他将杯盏放下后才不紧不慢地抬眸,直视着如巴尔特,勾唇道:“匈奴王谬赞了,这些也不过是怜的分内之事罢了。”
越是看着童怜这波澜不惊的模样,如巴尔特便越觉得心痒痒,只是现在谈和尚未结束,他也不能将人直接掳去匈奴,于是近乎是咬牙切齿道:“为了这个甚至愿意将你当做筹码送出去的国家鞠躬尽瘁,童怜,你觉得值么?”
童怜眉间不自觉紧锁,他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瞧了眼如巴尔特,轻飘飘道:“怜现在还是南朝的掌印,这些也是南朝内政,便不劳烦匈奴王费心了。”
莫名的,听着童怜将重音落在“南朝”与“匈奴王”这几个字上时,如巴尔特心中的不满与烦躁瞬间减弱了不少。他轻笑一声,回:“若掌印这么说,本王便只好再等上几日了。待我们回到草原上,掌印……不对,届时也不能用南朝的职位称呼你了,是吧,童怜?”
“匈奴王莫要忘了,现在他可还是我南朝的掌印。”凌白开口,语气中还夹杂着些许威胁的意味。
如巴尔特耸肩,若无其事道:“或许吧。”
作者有话说:
中郎将:就是外交官的意思,和匈奴谈和的官员,除了童怜和凌白,其他都是中郎将
兔耳朵超级好用!今天听窗外声音的时候,发现雨声变了,就跟朋友说我们这里好像下雨夹雪了,刚说完另一个群的朋友就说,开始下雪子了。以及……冬天码字写得手完全僵掉了!码字效率直线下降qwq
然后,昨晚睡觉前想了下一次他俩doi的描写,感觉写出来肯定也会被锁,所以想来问问大家一般什么时候看更新?到时候我在那个时间段发,尽可能让更多人能在锁章前看见
第193章 内应
因为南朝这边终于松口,谈和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始了。虽然双方依旧吵得如火如荼、不肯退让半步,但是相较之前数日地对着对方那张脸发呆充愣还是好了不少。
与此同时,季越那儿似乎也有了些重要的发现。在谈和即将结束之际,季越终于将童怜与凌白传唤到了宫中。
等到凌白处理完手头事务,将这两日谈和的进程写成折子,带到皇宫中时,御书房早已没了人影,只留下为他引路的孟苋。凌白不免有些惶恐,不过面上还是耐着性子朝孟苋行了个半礼:“孟公公敢问陛下现在是在何处?”
孟苋刚才送走季越与童怜,见凌白来了不禁开始思考,自己是应该让凌白稍等会儿再将人带去,还是现在就将人引去与季越他们见面。
他回忆着方才季越与童怜相处时的气氛,稍一思考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于是道:“凌大人来了啊,陛下带着童大人率先移步小花园了,您且随奴才来。”
闻言,凌白也算是稍放下了点儿心,道了声“多谢”,便随着孟苋走向小花园。
只是两人才走了几步,就远远儿瞧见方在孟苋口中“率先离开”的两人,竟就在不远处的石板路上站着。凌白与他们离得有些远,对他们之间的交谈听得并不真切。
几乎是在看见远处那两个身影的那一瞬,孟苋便已经停下了脚步,转身朝着凌白略带歉意道:“不知凌大人可否随奴才走另一条道。”
虽孟苋表面上是在询问凌白的意见,但话语间却是丝毫没有询问的语调。同样的,凌白也不会嫌弃自己的生活过分安逸,自然不可能在这会儿逆着孟苋的想法意思来。
而远远看见孟苋带着凌白转身离开的童怜却是陷入了一阵沉默。
片刻后,他像是累了,缓缓呼出一口浊气,有带着些许有气无力道:“所以陛下是准备来秋后算账的么?”
看着童怜这副模样,季越突然感到一丝无措。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开始思考,自己方才说话的语气语调是否太过分了,才让童怜有了这样的错觉。
“怜怜,你应该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短暂地回忆之后,季越极其认真道。
可童怜却没有在意季越近乎是示弱的回答,只是道:“陛下我们走吧,世卿该等急了。”
季越当然知道童怜此时只是单纯的不愿与自己再谈下去。
凌白与孟苋方才离开,而他们现在所站着的这条道便是去小花园最近的一条路。而且就算凌白他们是跑着去的小花园,也会故意在门口多等一会儿,至少不会在他们到之前落座。
可在触及童怜略微退后的那一小步时,季越确实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嗯。”他随口应道。
正如季越所想的那样,孟苋与凌白慢悠悠地在小道上走着,那闲庭信步的模样,一瞧便知是在等什么人。
“微臣见过陛下。”见季越来了,凌白止步行礼道。
此时的季越因为童怜方才的言语举动,虽算不上憋了气,但心情也算不上太好,随意点了点头回:“凌卿来了啊。孟苋上了茶你便下去吧。”
“诶。”孟苋早就派人准备好了茶水,在三人坐下后依次为他们上了茶,只是童怜的那一份却从茶水变作了一碗甜羹。孟苋笑道,“陛下怕茶水与童大人往日用的药相冲,特地命御膳房备了药膳羹。也不知这两年大人的口味是否变了,还是否喝得惯。”
就算没有孟苋的提醒,童怜也认出了这是二三年前,季越让御厨研究出的不苦的药膳。当时他每每进宫,季越都会让御膳房准备这个,只是这两年他们之间产生了不少争执隔阂,于是做这羹汤的御厨才得以歇息。
思及此,童怜不由浅笑了一下。他并未伸手,开口说:“习惯的,多谢陛下体恤。”
不知为何,童怜说话时分明不掺杂任何嘲讽与不满,可落在季越耳中却怎么都不是滋味。季越又莫名想起了他强迫童怜的那一日,干咳一声说:“掌印喜欢便好。”
虽能明显感觉出季越与童怜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但是凌白属实没胆子编排天子,于是也只能在季越未曾察觉时,讪讪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假装自己方才什么也没听见,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面前的茶盏,恨不得自己能缩小了藏在里头似的。
好在季越还记得在场的除去童怜还有旁人,他端起杯盏小啜了口茶水,像是终于想起了今日叫他们进宫的目的:“这两日谈和可还顺利?”
听见季越终于提到了正事,凌白立刻回神从袖中将自己写好的折子拿了出来,双手递给季越:“还请陛下过目。”
其实谈和间主要的事情童怜也都与季越复述过了,但是凌白依旧将匈奴那边提出过的所有要求都做了汇总整理。
将折子看完,季越长舒了口气:“凌爱卿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凌白也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受到季越的赞扬,一时间甚至不敢坐在椅子上,连忙起身退后两步行礼道:“陛下谬赞,童大人与其他中郎将大人才是谈和主力,微臣不过能帮点儿小忙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