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龙(39)
宁兰时身上还套着衣袍,但大敞着,身下更是…毕竟穆晏华刚刚才给他上了药啊!
宁兰时紧闭着眼,侧头靠在穆晏华怀里,都要开口求穆晏华放过他了,结果穆晏华慢悠悠地来了句:“十七,睁开眼,看着。”
他语调听着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或者你跟我这样耗着,反正我可以运转内力保你不会冷,但你猜谁先熬不住?”
宁兰时浑身猛地一颤,还试图挣扎一下,毕竟他这么多次挣扎穆晏华都如了他的意。
他哽咽着喊:“哥哥……”
然而在有些事上,他示弱,穆晏华也毫不留情。他说话还是那样,轻轻的,好像带着诱哄:“兰时,听话。”
但宁兰时已然能够分辨一点,穆晏华到底什么时候想让他听话,什么时候想看到他的反抗。
现在就是前者。
……
于是乎,宁兰时就睁着眼,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如何掌控、摆弄以及王元。
好几次他只是受不了本能地闭了会儿眼,但才闭上没有两息,便被穆晏华警告似的喊了句:“十七?”
他又只能睁眼,不得不看着这场凌迟,还要听某个恶鬼在自己耳旁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什么可爱,什么怎么总是抖,什么兰时你当真好毎攵感……
到最后穆晏华看他眼里朦胧了一片,又耐心地给他吻掉了眼泪,再吻住他,堵住了他总是控制不住溢出来的一点细碎声音后,也终于愿意放过他,以极快的速度帮他把米糊倒了出来。
这么折腾一番,宁兰时又累得不行了,思绪混沌地由着穆晏华给他擦拭好后,合上衣襟,被抱着睡着了都无所谓了。
总比再来一次好。
只是次日宁兰时醒来时,并不是在穆晏华怀中醒来的。
他睁开眼后缓了缓,才意识到今日早朝,穆晏华怕是已经去了。
……可他睡觉其实一直不是很熟,要是声响大些,也能够有所感觉的。
所以,穆晏华是轻手轻脚离开的么?
昨日再上了一次药后,宁兰时感觉好多了,他自己下了床后,先自己穿好了鞋袜,再理好了中衣,才叫宫婢为他套上外袍。
宁兰时也注意到了摆放在桌面上的画卷。
他深吸了口气,小心地走过去,随便打开了一副,就见和他有七八成像的女子在山水间巧笑倩兮。
那一霎那,宁兰时感觉自己好似见到了江解意就站在自己眼前,笑着温柔地喊他“兰时”。
宁兰时抿紧了唇。
他将每一幅画卷都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慢慢将其卷好收好。
他将卷轴锁在箱子里时,微低下了眼帘,掩住了眸中的神色,但每一步,都坚定了起来。
他从前想不明白嬷嬷明明没见过家里新添的孩子,为何会因为还是很早之前的几封家书时不时地念叨。
现在他明白了。
血脉……当真是很奇妙的东西。
他明明没有见过江解意,却在此时有一种愿意为江解意拼上命去博回名声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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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兰时用早膳时,穆晏华也下了早朝。
他没说宁兰时没等他的事,毕竟是他叫宁兰时别等。
宁兰时看向撩袍坐下来的穆晏华,轻声说了句:“哥哥,谢谢。”
穆晏华扬眉,显然是知道他谢什么:“你若是想,等忙完登基后,还可以找时间去看看江府。”
他说:“江府被抄后,那一处就被回收,却也一直没新赐,所以除了比较乱、杂草丛生外,我想有些东西还是保留原样。”
第30章 30
登基大典那一日, 依旧是万里晴空无云。
宁兰时的龙袍是穆晏华亲手给他套上的,这一次他没有过多的动作,就像是一个真正的奴才一样, 低垂着眉眼,慢慢将那件黑底金龙,象征着这天底下最高的权贵的衣袍, 套在了宁兰时身上。
还有冠冕。
宁兰时虽还未至弱冠, 但登基大典特殊处理, 冠冕自然不能免除。
就是压上来时,宁兰时觉得沉, 难免晃了晃脑袋, 上头的珠帘便碰撞着,发出丁零当啷的响声。
穆晏华帮他勾住珠帘,定定地望着着了龙袍后,无端褪去了最后一点青涩的人, 没由来地忽然说了句:“十七,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他垂下头,并不避讳其他人,低声问他:“想做皇帝么?”
宁兰时微愣。
他怔怔地看着穆晏华,见他眸色认真,便知自己这一次是真的有拒绝的权利。
故而宁兰时下意识地吞咽了下涎水,可这一次, 他深呼吸了口气, 挺直了脊背, 撑住了脑袋上沉重的冠冕, 亦不避讳:“嗯。”
穆晏华勾起唇,慢慢放下掌心里的珠帘, 随后后退了两步,第一次在宁兰时跟前双膝下跪。
他跪下时,屋内的赵宝、小圆子,还有其他宫婢们,全部一同跪下,跟着穆晏华磕了个头:“陛下。”
穆晏华道:“时辰已到,请——”
宁兰时垂着手藏在袖袍中,双手无意识攥紧成拳,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彻彻底底开始有了实感,而非觉得一切如幻影般虚浮。
他定了定心神,说了平身,又在穆晏华他们的陪伴下,一步步踏出东宫,上了轿辇,再到从宫人的跪拜、变成走着一步步迎接百官的跪拜,登上了那把金灿灿的龙椅。
和先前同穆晏华上早朝时坐在下首不同,帘子后的这张龙椅,既高不可攀,又孤标傲世。他知道,坐上了这把椅子,就是真正的举目无亲,从此猜疑如影相伴。
可他有事要做。
无论是他母族,还是东厂、锦衣卫……
他要试一试。
宁兰时撩袍转身,坚定地在这张坐着并不怎么舒服的龙椅上落座。
他坐定时,替他撩起帘子的穆晏华和他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尚未看清对方的眸色,珠帘便从穆晏华的手中滑落,微微摇晃着,带着如海浪般飘荡的轻纱帷幔,遮住了所有。
宁兰时瞥了眼摆在不远处利用角度可以巧妙地看见殿内朝臣神色的镜子,便见穆晏华慢慢下了台阶,袍角绣着的“飞鱼纹”张牙舞爪地飞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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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大典的章程是繁琐的,等到走完后,宁兰时都累得有点恍惚了。
所以转回了暖阁后,他由着穆晏华给他拆了冠冕,又帮他揉了一下脖子。和先前不太一样,他被捏得很舒服,所以也不由眯了眯眼。
穆晏华觉得他这个表情更像猫,故而又使了点劲,换来宁兰时一声轻嘶。
宁兰时还没说什么,便听穆晏华问他:“你想查你母族一事?”
宁兰时那点放松感瞬间消散了。尤其他没听出来穆晏华此话究竟是何意。
所以宁兰时看向穆晏华,微抿唇:“……哥哥是觉得,不该查吗?”
“你现在查太早。”穆晏华没觉得宁兰时不能查:“你才登基,先学会早起上早朝。”
宁兰时微松了口气,又为自己辩解:“我起得来的。”
他是真的起得来的,只是他先前不确定穆晏华到底想让他做一个什么样的皇帝,所以他干脆睡到自然醒,把自己变成废物。
虽说他现在也不知道穆晏华到底想让他如何,可既然穆晏华提了,那他便可以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