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夫郎威武(19)
从街这一头走到另一头,蒋英武看完了所有的绸缎铺子,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失望地皱起了眉头,回过头看到汪语的举动,露出无奈之色,推了他一把说:“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吧,一路行来,汪兄腹中不感到饥饿吗?”
汪语心说蒋兄总算想起自己了,翻了个优雅的白眼说:“怎会不饿,这不是等蒋兄办完事才好开口么。”
蒋英武顿时愧疚,忙拉了他回到镇中心找了家酒楼进去,将两匹马交给小二喂草料。
在等上菜的功夫,汪语看蒋英武的表情问:“蒋兄没能完成心愿?”
蒋英武饮了口送上来的茶水,垂眸说:“没有找到,汪兄可有什么办法?”
“办法?”汪语笑道,“虽不知蒋兄是什么目的,但你想知道的东西这镇上总会有人记得吧,寻个上了些年纪的人,数十年内的事情肯定能问出来。”
蒋英武抱拳道了声谢,比起人情事故,汪语比他更在行。
小二送来饭菜,汪语趁机让小二找个年纪稍大的人打听点事,有银子打点,小二立即殷勤地去办了。
等二人吃到一半时,一个四五十岁的瘦小汉子走了过来,两眼珠滴溜溜一转,就知道自家侄子说得没错,这二位是贵客,侍候好了自然有他们的好处,谄媚地笑道:“二位公子想当打听点什么事?小的自小就住在这镇上,没有事情能逃得过小的耳目。”
蒋英武见汪语向他点头示意,从袖中掏出碎银放在桌上,说:“只要让我满意,这银子自然就是你的。”
瘦小汉子眯眼看去,碎银约莫有两三两,恨不得抓来放嘴里咬一下确认分明,眼睛都笑眯了,讨好道:“公子尽管放心,小的知无不言。”
凭蒋英武端正的性子是不喜与这种人打交道,但他也不是只知道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书生,沉着脸问:“这镇上有几家绸缎铺子?可知道十年前有哪家搬离了镇上去别处发展的?”
汪语撑着下巴颇有兴味地听着,心说终于要知道蒋兄的来意了,莫非是蒋兄另外看中了什么哥儿?
瘦小汉子眼睛一亮,心中大乐,这银子他拿定了,忙欢喜地说:“旁的事小的不定能细说分明,可这事小的知道得清清楚楚,咱镇上能卖上绸缎的铺子一共就三家,其中两家几十年没换过东家了,剩下的一家就不同了,巧得很,请公子往外看,对面那家赵家铺子可不就是七年前才改的名字换的东家么。”
蒋英武和汪语立即往窗外看去,对面的铺子匾额上写的正是“赵氏绸缎”,铺子规模不小,分上下两层,之前蒋英武一路走过,三家铺子这家是最大的,可上门的客人却是最少的,身处镇中心生意却不及另两家。
蒋英武回头说:“七年前?不是十年前?”
瘦小汉子哈哈一笑说:“十年前他们也得敢改啊,那时他们赵家可没这个胆子,不过后来胆子越来越大了,不就是仗着他们家养了个好哥儿,赵金那个混账东西一天到晚地吹嘘他弟弟多有能耐,呀呀个呸的,就赵金那么个玩意儿,这铺子迟早得给败了,没看到现在都没多少人上门做生意,谁还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子事,也亏得他们赵家敢成天在镇上晃悠。”
满口的粗话蒋英武听了不喜,皱眉道:“赶紧说正题。”
瘦小汉子正骂得爽快,一看客人不快了,忙收住口,讪讪一笑继续说:“镇上稍有点年纪的人都知道,这家铺子其实原来是俞家的,可惜俞家老儿命不好,夫郎死得早,就他一个将膝下唯一的哥儿抚养长大,多少人都在背后说他是蠢的,早续弦娶个哥儿回来,几个小子都能生下来了。这俞家老儿把哥儿当成宝,挑来挑去给招了个白眼狼给他哥儿入赘做夫婿,那时镇上不知多少人羡慕那走了大运的小子。”
瘦小汉子当年也是羡慕的人之一,俞家哥儿长得好性子又温驯,俞家钱财又多,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那小子被多少人妒忌着:“那顾家小子原先是店里的小二,被俞老儿看上眼大力栽培,可等顾家小子进门不过两年,俞老儿就一命呼呜,这下可好,顾家小子马上就领了个挺着大肚子的小侍进了家门,你们可知道那小侍是谁?哈哈,可不就是赵金这混账成天吹嘘的他家的哥儿,赵金小儿,以为谁家不知道他们家那点底细,不就是靠着个不要脸的小侍爬上去的,结果倒好,俞家哥儿被他们气死后,顾小子带着一家子离了镇上,这铺子就被赵家人占了去,过了三年更把招牌给改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
蒋英武脸色变得阴沉,顾家,赵家,俞家,原来背后隐藏着这样的过往,顾家大少爷顾晨,应当是俞家哥儿留下的孩子吧,本是光明正大的身份,却在某些人刻意的宣传下,冠上了不明的来历。
好一个顾家!好一个道貌岸然的顾元坤!枉他过去还当他世叔敬重他的为人,自己的眼睛也是瞎的。
汪语玩味地笑了,蒋兄的未来岳家不就是姓顾,顾府的主君不就是姓赵,这么一来,顾府的那位大少爷传出来的不好名声以及发生的那些事就值得人推敲了。
咦?蒋兄怎会知道顾家背后有不为人知的这些事的?还特地跑来青宜镇来调查,这背后没有人提点他可不信。
030愤怒
瘦小汉子没注意到对面两位公子的神色,逮到机会滔滔不绝:“要说最不要脸的就是顾家小子,俞家什么情况镇上人谁家不知,说是家财万贯都是轻的,俞老儿只因为膝下就一个小哥儿,所以才守着这一家铺子没往外扩张生意,只可惜他看人看了一辈子,临了却看走眼了,替自己的哥儿选了这么个白眼狼,俞老儿一死,俞家的家财都成了他顾家的了,不仅领了小侍过门,就连俞家哥儿生下的小哥儿也姓了顾,嗤,要我说,这个小哥儿身上流着俞家的血,也不知能不能活得长久……”
“够了!”蒋英武厉声呵断。
瘦小汉子说得兴奋忘我,这呵斥声让他打了个激灵,忙老实低头认错,眼角余光却向桌上的碎银看去,他说了这么一大通不会做无用功吧。
蒋英武无力挥挥手:“银子拿去,今天的事不必对外声张,否则唯你是问。”
“是,小的明白,小的定会守口如瓶。”瘦小汉子欢喜地跑上来,将银子拿了揣怀里转身就跑,生怕被人叫住将银子收回头。
“蒋兄?”汪语看蒋英武心情不妙,试探叫道。
蒋英武苦笑一声,说:“这下你知道我的来意了吧,汪兄你说,这样卑鄙无耻的人家,我蒋英武怎敢与他们结亲?我阿爹虽然要强,外人看着是个精明的,可不是还没看透顾家的人。”
汪语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都不好受。蒋家和汪家不同,汪家是丰安县的富裕人家,家里也有一团子的乌糟事,蒋家却是环境简单,虽说最近几年略有起色,在丰安县来往的人家也多了,但到底不知内宅的深浅,如顾家这般存心想要隐瞒什么,蒋家如何能知晓。
现在想来,顾家不是搬到德昌县而去了距离更远的邻县,不就是不想自家的事情被人知晓,倘若丰安县那些人家知道顾家是如何发迹的,顾元坤那老儿还能在丰安县混得如鱼入水,有那么好听的名声吗?就连他那对双生子也得被人指指点点,不过是以庶充嫡罢了。
顾家倘若只一门心思经商也就罢了,商户人家到底规矩小,偏现在顾元坤对他家小子抱有极大的信心,想要靠他改换门楣,这以庶充嫡的名声传扬出去,向来重规矩的文人也只会轻看了那顾家小子。
顾元坤老儿用着俞家的银子,逼死俞家的人,又将流着俞家血的亲生儿子养废,由旁人抹黑他的名声,这些年来他就没亏心过?没做过噩梦?
“蒋兄该庆幸现在就知道顾家的真面目,倘若结亲后再知晓,以蒋兄的性子只怕更难以接受了。顾家不是找了借口要退了原先的婚约,蒋兄还是趁此机会早早断了与顾家的往来才是。”汪语劝道。
“可……可他是无辜的……”蒋英武再无知,也知道顾晨是被人设计陷害的。
汪语摇头说:“蒋兄以为就如今顾府里的那位赵家主君,会任由你娶了那个大哥儿?何况就算你知道他是无辜的,可这么多年来,他的名声早就败坏了,别人可不知道这些内情。”
看蒋英武仍旧摇摆不定,汪语脑中灵光一闪,拍了一记脑门说:“难道蒋兄昨日见过那位哥儿了?是他告诉你青宜镇上的事?我就说你昨日怎会魂不守舍的。不过,蒋兄,听小弟一句劝,该舍的时候还是要舍才行,如果你一味地坚持与他的婚约,只怕最后的结果反而适得其反,会害了那位哥儿,他既知道内情,不管是顾家当家人还是那位主君,都不可能任由他坐大再回头报复他们,最后恐怕只有死人才开不了口。”
蒋英武脸色一白,他的确是想过将顾家的底细告诉阿爹,让阿爹做主将顾晨娶过门,并不是多喜欢顾晨这个哥儿,不过是因他的遭遇而心生怜惜,以为凭自己的能力能护他周全,万没想到可能会发生汪语口中的情况,到时岂不是非但没能护得周全,反而成了害他至死的罪魁祸首。
汪语继续苦口婆心地劝道:“倘若蒋兄同情这哥儿的遭遇,不如另寻办法,在不惊动顾家人的情况下,出手帮一帮,不管外人怎么看,他到底是顾老儿的亲子,难道还真能大逆不道地跟顾老儿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只一个“孝”字到时就束缚住那哥儿了。
蒋英武少年中举,本该意气风发,他也的确隐隐自得,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打击,原来他什么也做不成。
苦笑着对汪语说:“汪兄猜中了,昨日顾府将他送回了乡下,我接到消息匆匆赶去见了一面,听刚才那人所言,顾家是从一个穷山村里出来的,就为了这么一桩亲事,我还什么都没做,他就被逼得去了那种地方,还不知道要如何活下去。”
汪语同情地拍拍他的肩,他没跟蒋英武说的是,当初之所以会跟这个不受重视的哥儿订亲,只怕是因为瞧不上当时的蒋家,只是谁料到蒋兄争气,少年中举,前程可期,顾家后悔了,才不择手段地想要另嫁哥儿。
“滚!滚!来人啊,给大爷我把这穷酸给打出去,敢诈到我赵大爷头上,也不看看自己那穷酸样!”
外面街上的嚣张叫囔声惊动两人,两人本不想看热闹,哪料声音就是从对面的赵家铺子里传出来的,两人互视一眼,起身站到窗口向下面看去。
一对夫夫被人蛮横地从铺子里推出来,力气小的夫郎被人推倒在地上,他相公一边扶人一边愤声指责:“明明那块绸布是我们夫夫昨日才从你们铺子里买回去的,是你们铺子欺骗我们庄户人家,把低劣的绸布高价卖给我们,还不准我们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