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怀了崽(60)
幼清慌慌张张地坐起来,心虚地说:“还、还有点烫!”
“王妃,再过一个时辰,老奴要去伺候太后娘娘了。”张嬷嬷阴测测地说:“良药苦口利于病,若是这药于王妃来说,实在是难以下咽,令王妃难开尊口,不如让老奴亲自来喂王妃喝,免得耽误了太后娘娘休憩,惹得她不悦。”
幼清一听就犯怂,他立马坐到桌前,抱着药碗唉声叹气,喝都还没开始喝要先抱怨一句:“好苦。”
“想吃蜜饯。”幼清皱了皱鼻子,蔫蔫儿地趴到桌上。
他想一出是一出,没过多久,又闭上眼睛,不太虔诚地祈祷道:“观音菩萨,我可以用薛白的头发和你换几颗蜜饯。”
“爹爹的十斤肥肉也行。”
“……要不然阿姊的相公归你?”
话音才落下,一颗蜜饯从高处落下来,砸到了幼清的头。
幼清捂住脑袋,眼睛睁得滴溜圆,怒气冲冲地问道:“谁砸我?”
砸他的人当然不会应声,幼清不可置信地嘀咕道:“难道真的是观音菩萨显灵了?不对呀,怎么会眼神这么差?连阿姊的相公都瞧得上?”
张嬷嬷隐约听见声响,当即把门推开,她环视一周,最后目光落至幼清,面色不善地问道:“王妃在和谁说话?”
幼清眨了眨眼睛,“我的肚子。”
他怕张嬷嬷不信,又补充道:“娘亲说已经可以给他胎教了,省得以后和薛白一样讨厌,娶不上媳妇儿!”
“王妃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张嬷嬷眯起眼,轻飘飘地扫过那碗没有碰过的药,“……或者是王妃喝不下,需要老奴帮忙。”
“不要!”幼清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慢慢就喝下了。”
张嬷嬷“哼”了一声。
她一走,幼清就不装无辜了,他低下头瞪着自己手心里的蜜饯,又仰起脸试探着说:“蜜饯不够,我还想要。我可以用、用……”
他没得换了,只好含糊其辞地代过,结果这回掉下来了一整袋蜜饯。
幼清空手套完蜜饯,喜滋滋地吃了几颗,又歪着头说:“还要小天酥!”
然而没有小天酥,幼清接到的只有挂霜花生米。
“……”
屋檐之上,两个身着夜行装的暗卫悄无声息地藏匿于此处。影六狠狠地撞了影三一下,压低声音询问道:“你在干什么?”
影三回答道:“你觉不觉得王妃又傻又好玩?”
影六一脸木然地问道:“你觉不觉得王爷又狠又毒辣?”
幼清咬着甜丝丝的挂霜花生米,又抬头瞄一眼,暗卫搬开的砖瓦那里透出几道刺眼的寒光,那是握在手里的剑反射出来的。幼清心里想着他又不傻,但是一抬起脸来,为了零嘴选择装傻,满脸都是天真。
有蜜饯和挂霜花生米,幼清还不满足,他眨巴着乌黑的眼睛,“菩萨,我还想吃冰糖葫芦!”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零食都骗光光!
下雪了,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好冷,随时进入冬眠状态QAQ
第71章
就这样,一个讨要零食, 一个投喂零食, 幼清从影卫那里骗来不少吃的, 他开开心心地捏住自己的鼻子, 喝光一整碗药, 压根儿没有一丁点的防备心,是以待到张嬷嬷推门进来时,幼清已经又钻回了被窝里, 手里还捏着一包瓜子儿,张嬷嬷剜了他一眼, 冷嘲热讽道:“王妃倒是悠闲。”
幼清慢慢地探出一张白净的小脸,脆生生地说:“还好。”
影卫没有糖葫芦给他,幼清真当自个儿是来行宫里玩似的, 张口问张嬷嬷要糖葫芦, “药好苦,我要吃糖葫芦。”
“没有。”
张嬷嬷生硬地回绝,她见到碗底只剩一些药渣,转而在屋内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定幼清没有耍任何花招以后, 难得没有再为难幼清, 只是收拾起药碗,又唤来官兵驻守在门外,这才去了太后住惯的别院向她回报。
她并不急于一时,毕竟三日后, 倘若幼清什么也想不起来,她有的是机会折磨幼清。
“抠门儿。”
幼清掀开锦被,正打算把他藏在被窝里的零嘴抱出来,结果他一低下头,就瞧见自己有点大的肚子,幼清忍不住拿手指头戳了两下,却没想到肚腹内突然有了微弱的撞击感,幼清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回床上,“哎呀。”
他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好奇地盯着自己的肚子,没过多久又扯起衣衫,小心翼翼地再戳一下,然而这一回等呀等,肚子里面始终没有什么动静儿。
幼清不乐意了,他戳着自己的肚皮,凶巴巴地说:“你动一动呀。”
“就动一下。”
“……又动了!”
两个影卫见状面面相觑,影六问影三:“王爷若是问起王妃今日的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回答?”
影三犹豫道:“吃饱喝足,又玩了一会儿自己的肚子?”
“不行,不能这样说。”影六沉吟片刻,完美地加工了一番,“王妃心情尚可,饱腹以后,与小世子其乐融融。”
当天晚上,西洲派了另外两个影卫前来当值,回到王府的影六与影三如是向薛白禀告,薛白闻言,自然听出他们言语中的委婉与隐瞒,不由略微抬起眉,他似笑非笑地问道:“清清是怎么与小世子其乐融融的?”
影六和影三互相指望着彼此开口,结果大眼瞪小眼许久,都没有吭声,最后还是影三说:“王妃似是头回碰到小世子胎动,一时颇为好奇,便戳了一下午肚子,要小世子……再多动几下给他看。”
“……”
薛白眉头一动,缓缓地说:“幸而只有三日,否则时日一长,总让他拿自己的肚子来解闷,兴许日后生出来,会同他一般——”
说到这里,薛白一顿,到底给幼清留了点面子,“天真烂漫。”
既然薛白在行宫处安置的有影卫,幼清待在这里的三天,自然也没有吃到过什么苦头,甚至居然还过得有些乐不思蜀。
想吃什么,他只要念叨几句,隔日就会有影卫给他放在桌上,而且幼清还可以从早睡到晚,再也没有幼老爷眼红,非得把他从睡梦里生生晃醒不可,唯一不好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没有薛白给他暖被窝了。
这样美了三天,第四日一早,幼清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桌上摆着小天酥和鲜鱼卷,他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记起来自己昨夜里冻醒好几回,忍不住问道:“你们能不能把薛白给我送来?”
“只要给我暖个被窝,我就把他还给你们。”
“……”
见影卫不搭理自己,幼清又捧着脸异想天开道:“实在不行,你们趁他睡觉,偷偷运过来,等被窝暖和了,再把他带回王府,万一被发现了,算我的。”
“……”
幼清还做着梦,守着他的两个影卫忽而面色一肃,拔出长剑,不多时,几道人影飞身掠过,转瞬之间,他们被团团围困。
“王爷果真心疼王妃。”
与此同时,奉命赶来的张嬷嬷一手推开屋门,她冷冷地望了一眼屋顶,对于兵刃相接的打斗声充耳不闻。张嬷嬷阴测测地开口道:“王妃,三日已过,太后娘娘派老奴前来相问——你可曾恢复记忆。”
幼清这几天只顾着吃饭睡觉玩肚子,草药倒是一碗不落地喝了的,但是根本就没有起效果,他冥思苦想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大概、大概想起来了一点点。”
“哦?”
张嬷嬷要笑不笑地问道:“想起来了哪一点?”
“想起来、想起来……”
幼清努力圆自己的谎话,然而他有点词穷,实在编不出来下文只好暂时改变策略,幼清一下子捂住自己的肚子,拧起了眉尖,说:“我、我肚子好疼。”
“王妃莫不是怀胎四月便要生了?这可真是一桩稀奇事儿。”
张嬷嬷皮笑肉不笑,幼清见她不吃这一套,又可怜巴巴地对张嬷嬷说:“本来我已经想起来了,但是他踢我,踢得好疼,然后……”
幼清自己都觉得自己的鬼扯连鬼都骗不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一脚给我踢忘记了。”
作者有话要说: 幼清清(戳肚皮):崽崽真好玩。
王爷(欲言又止):生出来肯定又是个傻的,被玩傻的。
第72章
张嬷嬷显然未曾见过有人会如幼清这般, 连理由也找得敷衍又蹩脚, 她的面色一沉, 觑向幼清的肚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随即又意味不明地笑了, “要老奴来说, 世子这一脚, 踢得倒是不赶巧。”
“太后娘娘说给三日, 便只有三日。”
此时屋檐处的打斗声已经消去, 应是潜伏的影卫被制伏, 张嬷嬷面色一肃,不甚恭敬地对幼清说:“不论王妃的记忆有没有恢复,可否记起虎符的去向,来时太后娘娘已经叮嘱过老奴, 邀王妃别院一见。”
“来人!”
张嬷嬷一声令下, 守在门外的官兵纷纷入内,张嬷嬷向他们交待道:“带王妃去别院见太后娘娘。”
幼清皱起脸,闷闷不乐地说:“我不……”
“王妃生性活泼好动, 又怀有身孕。”张嬷嬷瞥了官兵一眼, 意有所指地威胁道:“你们可要好好看住王妃, 莫要冲撞了他,也莫要让王妃受到惊吓,免得辛苦怀胎几月,无端出了什么意外。”
幼清气鼓鼓地不说话。
被迫来到别院, 太后正坐在花园里品茶。她端起紫砂杯,轻啜几口,余光瞟见鱼贯而入的下人,眼帘都不曾抬一下,语气平平道:“来了。”
张嬷嬷回到太后身边,附耳低语几句。
“哦?”
太后挑起眉,随即“砰”的一声放下紫砂杯,似笑非笑地问幼清:“老三家的,既然你已经喝足了三日的药,拖了这么些日子,按道理,也该想起来了?还不把哀家的虎符还回来,物归原主?”
幼清混了三天,脑袋里全是吃的,他偷瞄太后几眼,急中生智道:“在、在薛白那里,你们问他要!”
“在薛白手里?”太后眯起眼,“你是真的想起来了,还是在糊弄哀家?”
幼清心虚地说:“真的想起来了。”
“好。”太后一笑,眼神渐渐冷下来,“来人,把刺客带上来!”
话落,官兵押着两个影卫到来。
两个影卫衣衫褴褛,满是刀痕,口边溢出血渍,神情似是痛苦不堪,一望见太后,两人皆是面露期翼,挣扎着要脱开身来,并“咿咿呀呀”的发出不明音节,而押送他们的两个官兵则稍微用力,将这两个影卫按跪在地,再动弹不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太后见状冷笑着说:“哀家听闻从嘉王妃那住处,有歹徒盯梢已久,只可惜今晨才把人抓住,还未来得及审问,他们便自行咬断了舌头,不肯透露是谁指使前来。”
太后好整以暇地问道:“从嘉王妃,你可识得他们?”
幼清打量几眼无法出声的影卫,又狐疑地望了几眼他们身后的官兵,摇了摇头,说:“不认识。”
“不认识?”太后微微颔首,不紧不慢地说:“既然如此,这两名歹徒胆大包天,竟敢行刺王妃,给我砍断他们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