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想本座的都得死(76)
“诶, 那个人头发眼睛居然都是金色的, 你看他的眼睛, 阳光照进去就像一块金色宝石, 透明澄澈……真是看他一眼都觉得浑身上下暖洋洋的。”
远处声音传来,林星夜冷着脸,稍微侧目去看所谓的剑宗宗主之子。
那真是一片耀眼的流金,在太阳底下散发着夺目的光泽,的确极度具有观赏性。
宁隋的视线跟着林星夜的目光,强忍着心中的妒意:“师兄,你在看什么?是在看那个外族?”
“不是。”林星夜不舍地收回目光,准备拎着剑离开归元宗。
宁隋看他师兄的样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师兄他还是被那个外族的皮相给欺骗了,他喜欢那种颜色?但我也不差。】
宁隋幼时,易容阵法并未精通时,他为避免引来多余的查探,便一直用的是自己真正的容貌。当时他一贫如洗,为了生计也得去找些事做,同时为躲避追杀者,只能做些短时间的活计,诸如去码头卸货,当天就能结账。
宁隋即使当时刻意让自己变得灰头土脸,也总有人说他生得气宇轩昂,不像要长期做粗活儿的。
宁隋只压低了头,避开别人打量的视线,继续沉默地工作。
他不需要所谓的气宇轩昂,也不想因为外貌被人注意从而引来追杀者。等到宁隋的易容阵足够精通无破绽时,他才改头换面,换了新的普通的脸。
宁隋从没那么庆幸过自己容貌不差,想必定能得师兄欢喜。
【师兄,以后他必定会知道,他喜欢的类型我都有。师兄现在被那个黄头发的蛊惑了,这不怪他,师兄本就是个单纯的剑修……而且他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已经十分有自制力。同时也说明那个黄头发不怎么被师兄重视。】
林星夜握着碧空剑,面上高冷一言不发,心中已经有些飘忽,宁隋之前还说那个剑宗宗主之子是金发,现在转瞬之间,就变成了黄头发?
而且,他不过是站在原地,到宁隋口里都变成了有自制力!
林星夜想着宁隋在照心壁尽力帮助自己,努力忍着一剑给宁隋戳过去的冲动,玉白的手指捏着碧空剑剑柄,关节处都在泛白。
他发现刚才见到金色的好心情,已经完全被宁隋那莫名其妙的风格给冲淡了。
林星夜还要去明月阁,和宁隋礼貌地说了句“别过”就要离开。
宁隋也不会拦他,他爱重林星夜,更知道林星夜是不夜城少君,他定然有很多不能被别人知道的事情要处理。
宁隋只要能保证,万里千里,他都知道师兄所在,保师兄无虞就够了。
林星夜白衣翩翩,足尖轻踏上碧空剑。碧空剑身如秋水,空气中都带着冷寒的味道。
宁隋垂眸,心跳加速,不敢再看。
【若可以,我真想成为师兄足下的剑,同他亲近接触,哪怕是鞋袜俱在,也不妨碍我们成为彼此的唯一。】
林星夜差点想从碧空剑上下来,剑修御剑是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宁隋就不能稍微正常些?
他气得想御剑离开,不远处却传来一句:“道友且慢!在下乃剑宗萧云涵,有事同道友相商。”
剑宗萧云涵身上是一股浓烈的金气,脚下的剑身上都刻了一抹流金。
他的金发金眸看着像是外族人,其实不然,他是清秀文雅的长相,只是发色眸色有些不同。
林星夜顿住,他对剑宗两字的确有些触动,“何事?”
萧云涵御剑而来,林星夜的风度让他做不出在剑上同人商议事情的举动,便要走下剑身。
宁隋面色沉沉,心里却不那么平静。
【师兄太单纯了,有人无缘无故叫他,明显居心叵测,师兄还暂时没有防范……】宁隋知道他师兄是条优秀美丽的雪龙,龙族都好金色的发光之物……宁隋忍着醋意,更加紧张师兄。
既怕师兄摔了,又怕师兄被抢了,还怕师兄被骗走。
因此,在林星夜足尖点地时,宁隋紧张的心情快跳出来,瞬间扔了个阵盘在地上,地面结了个阵法:“师兄,小心地上。”
【这地那么硬,万一崴到师兄的脚怎么办……】宁隋心中全是这种担忧,但是面上冷峻少言,半点看不出内心的情绪。
林星夜:……他是真不知道那么平坦的地,为什么会崴着他?
他没理会阵法,从另一边下来。
萧云涵正巧也下了剑,见状温文笑道:“二位道友这是在做什么?”
他的目光在林星夜身上逗留片刻,从他冰寒的眼睛看到如云青丝,又见他如往常般淡漠……
萧云涵笑着看了眼宁隋,又看向林星夜:“这位道友未免太小心了些,剑修身强体壮,哪有小心地上的道理。”
宁隋一瞬间就确定,来人不善。
他目光微深,丝毫不让:“我和师兄同门师兄弟之间相谈,道友隔得远,听得倒仔细。”
林星夜很少听到宁隋这么说话,但也不怎么惊讶。
他之前一直认为宁隋心机深重包藏祸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前世宁隋也是公认的名门正派、阵法宗师,但是上了战场,屠尽一方魔头。
他在归元宗做长老时,即使不问俗事也地位稳固,无人敢惹。
此刻宁隋说话不卑不亢,既不过分地盛气凌人,又带着地头蛇般对林星夜的熟稔,就差将林星夜圈一圈起来。
但是看他的样子,仍然一身正气,就连萧云涵都怀疑自己感受到的敌意是否作假。
萧云涵微微一笑:“在下耳灵,多听了几句。我来此,是有事要找这位道友。”
他看向林星夜,金色的眸子一亮:“道友用剑,我之前就看到道友一身剑气锋锐不俗,近距离观察果然如此。”
他作揖道:“在下萧云涵,身无长物,只余剑痴,恳请同道友比剑,望道友赏脸。”
林星夜本来就喜欢找人比剑,何况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萧云涵总给他一股熟悉的感觉。于情于理,林星夜都不会拒绝。”
他颌首,声音冰凉如落雪:“何时?”
宁隋暗道不好,【师兄好剑,这人心机如此深重,果然是处心积虑接触师兄。他要是真好剑,剑宗的人还不够他比试?不过是借口罢了。】
可惜宁隋又知道现在不能打断师兄,生生憋着,握着阵盘站在一旁目光深深。
林星夜就当没听到,他一个男人,宁隋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对同为男人的自己穷追不舍?
萧云涵听他应允,轻轻一笑,微微仰起头,那双金色的眸子更加通透,流光溢彩,堪比最美的宝石:“不如明日?道友方便时都可。”
林星夜喜欢这种颜色,不禁多望了一眼:“好。”
……宁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眼神一暗后立马恢复正常,只是就连心音都沉了许多:【师兄、师兄、师兄、师兄……】
他默念师兄,才能让自己的心潮平静。
萧云涵看事情如此顺利,心情大好,忽然话锋一转:“多谢道友。光看道友身上的剑气,便知道友剑意不俗,能和道友这样的剑修比试,是每个剑修所梦寐以求的。”
林星夜确实以自己是剑修为傲,他垂眸,淡淡道:“谬赞。”
宁隋知道,能得师兄“谬赞”二字,就很能说明他现在心情算得上轻松愉悦。
宁隋这时心中只能狂念:【星星、星星、星星……】
他正心中滴血间,萧云涵却意有所指道:“并非谬赞,道友的剑意定然高深。道友要谦虚,那这位道友呢?”
他温和地看着宁隋:“道友刚才说你们是师兄弟,那你该知道,他的剑法如何?可否请道友透露一二,也让云涵了解一番。”
林星夜听这话有些紧张,宁隋对他的吹捧已经到了他这个当事人都完全无法承受的地步。
他真怕宁隋有了理由,就能说出什么惊人之语,然后他就丢尽脸面……
宁隋果然在心底想了一堆:【师兄的剑法精妙绝伦,是我生平仅见。他出剑时如云霞初生,光焰万丈,似雪龙摆尾,优雅而富有杀人的剑意。危险美丽……】
林星夜心尖都有些颤,没法想象宁隋当着萧云涵的面说出这些话会是什么样子。
他正要阻止,宁隋却已经开口。
“师兄的剑法……”宁隋多想开口,展现他对师兄的夸赞和了解,让那个黄头发知难而退,但他当着师兄的面,再当着外人的面,觉得多说一句都是自己轻浮,对师兄不尊重。
宁隋最后只沉声憋出来一句:“师兄的剑法,很好……”
多余的再说不出来了。
林星夜松了口气,萧云涵却大为快意,对着林星夜:“原来只是很好吗?好,在下知道了,道友,明日见。对了,不知道友名讳为?”
林星夜道:“林星夜。”
萧云涵不免又夸了一番一听名字便知道是个出色的剑修,然后离开。
林星夜因明日有比试,加上明月阁的事情晚去几日无碍,便要回去。
宁隋却道:“师兄,我昨夜就送了比试邀请过来,师兄你不先和我比试?”
林星夜怕和宁隋比试,他和萧云涵比试输了顶多断手断脚,只要有护心镜,总不会死。但他和宁隋打要是输了,宁隋估计能告诉全天下他要娶他。
而且,林星夜不认为一个萧云涵能用剑胜过他,宁隋的实力他却不知道……
他道:“我并未答应和你比试。”
宁隋心中掀起风暴,【不怪师兄,师兄本来就没答应我,但是要不是那个人……】
宁隋生生忍住越来越不平的心绪,看着林星夜安全进了屋,也回了屋。
他不可能让人骗走师兄,同时做事习惯有头有尾,想剖析清楚一切。
第一,师兄真的很喜欢金色,他觉得那个萧云涵长得不错。宁隋自认自己的模样不如师兄,但是胜过萧云涵……只要师兄看见他本来的脸,定会更重视他,也会先和他比试。
第二,萧云涵不对劲。
宁隋在没分析林星夜时,都头脑清醒。
他回顾萧云涵从出现时对自己的敌意,和对师兄的夸赞示好,完全能确定萧云涵不安好心。
问题在于,萧云涵既然针对他,那便说明他知道他喜欢师兄。那么,他们是情敌关系,萧云涵在夸赞完师兄后,为什么要让自己接话夸赞师兄,借以表现自己?
这只说明一点,萧云涵确定自己无法说出那么热切的夸师兄的话。
他、师兄和萧云涵,素未谋面。
萧云涵句句不离剑修二字来夸赞师兄,他知道师兄喜欢什么。同时也了解自己的性格。
宁隋眼眸一沉,已经定好应对措施,他绝不可能让任何威胁他和师兄的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