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去跳江?(4)
“什么?!”将军好不容易从床上爬起来,一听又把人压床上了,“帮着别的男人对付你男人,嗯?”
沈牧红着脸推他,“你风头太盛,丞相会起心思的,我怕你出事……”
将军装凶装不下去了,心底软软的,捏着书呆子的下巴亲了一口,“这么心疼我?”
他眼底都是笑意,那么深却全映着沈牧羞红的脸。沈牧怔怔地看着他,仿佛被他困在眼底出不来了,直到将军的手伸进了被子里……
沈牧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推将军起来,“很晚了……你不是说要去接云浅姑娘……”
将军掐了一把书呆子的腰,懊恼地爬起来,心想,娘的,赵七这小子再凑不够钱,老子活剐了他!
第9章
赵七很头疼。
他本来就头疼,日日为了尽早把云浅从染醉楼赎出来而愁眉不展,但不知怎的,近日将军比他还心急,恨不得他砸锅卖铁赶紧把人带出来。
他倒是想啊,但就算把他自己都卖了也凑不出那么多钱。
他这边愁糊了饭,那厢云浅却突然失踪了。
伺候她的丫头说,本来姑娘好好呆在房里,让她出去买桂花糕,但她回来就找不着姑娘了。
楼里的孙妈妈急坏了,赶紧招呼人四处找。
赵七也急坏了,匆匆跑去找将军,却一进门就听“嗖”的一声,一支箭钉在了柱子上。
箭尾绑着一张纸条,让将军想救云浅就去城外的破庙。
将军看着那张纸条,轻声笑了,抬脚就要去。
赵七看他单枪匹马就要走,赶紧拦住他,死活劝他多带几个人,“万一有危险……”
将军:“这纸上写着让我一个人去。”
“不行!对方要是有歹心……”
“少废话,老子还收拾不了几个小贼?!”
……
最后,将军还是没有带人,只跟了一个死活不肯走的赵七。
他们刚到城外破庙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争吵声。
“公主,还是把这姑娘送回去吧。”
“我不!你们都欺负我,那个什么司徒越都在青楼养女人了,你们还让我嫁给他!皇兄不心疼我,你也不心疼我!什么将军?!是人是狗都不知道就让我嫁给他!我不嫁!”
门外的将军:“……”
娘的,老子还不想娶呢!
将军径直走了进去。
庙内一男一女,还有昏迷在边上的云浅。
“浅儿!”赵七看见人就想跑过去,被那女的一脚踹回来了。
那女的正是北尧使臣中身形最小的那个。
堂堂北尧公主,竟然女扮男装混在了和亲使团里。
将军:“你们想怎么样?”
北羽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你就是司徒越?”然后抬手一指昏迷的云浅,“你,杀了她。”
赵七差点晕过去,“你……你们……”
将军没说话,也没动。
“我堂堂北尧公主,一生一人,绝不可能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北羽菱说,“你要娶我,就杀了她!”
赵七急得满头大汗,将军还是不言不语。
“你不杀,就让阿陌杀,”北羽菱转头对身边的男人说,“阿陌,杀了她。”
阿陌犹豫了一下,抽出刀朝云浅走去。
赵七急忙要扑过去,被将军一个手刀打晕了。
将军:“行了,别演了。”
北羽菱:“……”
阿陌:“……”
“你……”北羽菱吃惊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将军不说了,他想,那傻书呆,都不知道我认得他的字。
他四处看了看,问:“沈牧呢?”
北羽菱不死心,“你到底怎么看出来的?我演技那么差吗?”
将军挑眉。
“算了算了,”北羽菱坦白道,“沈御史没来,这是我的主意。”
将军:“有事?”
北羽菱:“合作不?”
将军被禁足在将军府。
听闻是天子赐婚,将军却抗旨不受。
听闻北尧公主刁蛮骄纵,不满将军与一青楼女子不清不白,害了人家姑娘性命,将军肝肠寸断,才抗旨拒婚。
天子怒斥将军儿女情长,罔顾大局,责他回府思过。
大虞将士愤愤不平,差点披盔带甲去宫门前替将军叫屈,被副将陈檐连打带骂赶回来了。
将军在府里被他舅舅追着打。
“臭小子你站住!胆肥了?!敢糊弄你舅舅!”司徒峰怒气冲冲,提着刀满院子追将军,“我就奇怪了,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姑娘,怎么不娶进门来,原来都是诳骗我的!”
将军一边跑一边后悔。他娘走得早,舅舅待他如亲儿子,当初听说他看上青楼姑娘也不恼,说只要姑娘人好就行,不必在意出身。他看舅舅乐得合不拢嘴,都没敢告诉他那是别人的媳妇。
今日司徒峰听闻云浅让北尧公主给害了,气得提刀就要去找北尧人算账。他就这一个外甥,怎么能叫外人欺负了。
将军拦不住他,一急就把赵七和云浅的事说了。司徒峰愣了半天,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提刀就要砍他大外甥。
“我本来就没承认过,”将军一边跑一边喊,“您自己听风听雨的,关我什么事啊……”
司徒峰气喘吁吁,“臭小子,老子盼你成家盼得头发都白了,现在你告诉我没外甥媳妇了,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你天上的娘吗?!”
“也不是没有,”将军掂量了一下把书呆子拐来见他舅舅的可能性,“但他脸皮比较薄……”
“真的?!”司徒峰立马把刀丢了,喜出望外,“谁家的姑娘?性子怎么样?家在何处?爹娘在吗?下个月好日子多,舅舅找人去说亲……”
将军:“……”
他会不会去跳江?
第10章
完蛋了,将军想,他舅舅这作风,叫那什么来着,雷……哦,雷厉风行。
“舅舅,他脸皮薄,您别吓着他了,“将军想了想,说,“要不这样,过几日我带他来见您。”
司徒峰:“什么过几日,现在就去。”
将军:“……”
“舅舅,我现在在禁足。”
司徒峰:“……”
好吧。
司徒峰气消了不少,再三确认道:“这回你没诳我吧?”
将军发誓,“没,不敢。”
司徒峰放心了,“这就好,你说你,不早跟我说,藏着掖着做什么?这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的……”
将军:“他不丑,好看着呢。”
……
好看的书呆子在府内打了个喷嚏。
他想,天凉了。
他又想,天牢里是不是也很凉,将军进去了会不会冷?
李长屿的话还回荡在他耳边,他说:“司徒越手握戍边兵权多年,也该放手了。你说,如果他杀了北尧公主,皇上还能护得住他吗?”
这本是意料中的发展,丞相本来就想挑起两国战乱,好让东陵趁虚而入,将军和北尧公主这一闹,丞相简直想放鞭炮了。
但沈牧心里难受。皇上于他有知遇之恩,在他差点饿死的时候救了他,他以命相报也不会有任何怨言。可将军不一样,沈牧想,他不该卷入这朝堂上的明争暗斗,他是大虞的英雄,只要一心戍边守城就足够了,多一分沙场之外的思虑对他都不公平。
可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公平,我不犯人,人却要犯我,什么光明磊落,问心无愧,都不过一场笑话,谁又在乎你心头之上淌着的一腔热血?
两日后,北尧公主在驿馆遇刺身亡,血泊之中掉落了一块白玉。
那是先前皇帝赏赐给将军的。
于是,将军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丞相一派以沈牧为首,折子递了一本又一本,不是怀疑将军是凶手的,就是断定将军是凶手,条分缕析,义正词严。
但将军不承认,说那块白玉早就不见了,他没有保管好皇上赏赐的东西是他不对,但杀害北尧公主这样的罪名可不能随便往他头上扣。
朝堂之上争论不休,皇帝焦头烂额。
然而北尧惊怒,扬言要为公主讨回公道,大军浩浩荡荡千里奔赴而来。
皇帝无奈,终于下令先把将军收押天牢,命刑部彻查此案。
圣旨到的那天,将军正在城外大营里。宣旨的公公念完圣旨,感觉后背发寒,无数道目光尖锐如箭,仿佛要把他扎成马蜂窝。
他突然有些腿软,声音都发着抖,“将……将军,请接旨……”
将军身边的一名大汉“嚯”得就把刀抽了出来。
公公差点跪下去。
“周烈,把刀收回去。”将军接过圣旨,伸出双手让人给他戴上木枷。
身后的将士一阵躁动,甚至有人上前挡住了去路。
“让开!”将军呵斥道,“皇命不可违,违令者,斩!”
……
将军府里,得知将军被关入大牢的司徒峰提着刀要去找沈牧算账,“都是这些奸佞小人胡说八道,老子去教训教训他们……”
陈檐死命拉着他,“大当家的,您冷静一点……”
“有什么好冷静的!留着这些小人祸害阿越吗?!”
陈檐心里也苦,鬼知道为什么将军要塞给他一张纸条,还龙飞凤舞地写着:沈书呆要是出了事,老子埋了你!
第11章
将军在牢里过得很安逸,吃饱了睡,睡饱了吃。
陈檐在牢外过得很糟心,今日拦着司徒峰,明日拉着连浔,还要防着周烈脾气一上来就带着兄弟们上皇宫门口瞪眼。
他们这些人,都是在将军还是土匪的时候就跟着他了,出生入死,陈檐更是将军的八拜之交。当年,将军从边境回来时,发现皇帝早已把土匪窝挪进了将军府,昔日的匪贼一夕之间成了将士,荒唐却又顺理成章。那时将军才知道,早在他一把火烧了东陵大营时,他们的山寨就已经回不去了。
陈檐吊着一双乌青乌青的眼睛去天牢找将军,看见人吃好睡好,差点忍不住把他掐死,一了百了。
陈檐:“你最好给我解释解释,不然我就吊死在这了。”
将军:“解释个屁,赶紧回去,小心周烈那群傻愣的又捅娄子。”
“那可不,疯起来都能把沈御史宅子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