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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命大臣自顾不暇(36)

作者:岩城太瘦生 时间:2019-10-23 17:14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萧贽却道:“这个不好。”
  “嗯?”他再仔细地想了想,“那大理寺也行,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看公案话本,我可喜欢破案了。”
  萧贽又道:“这个也不好。”
  “啊?”他再努力地思考了一会儿,“那……要不我去考一回科举?考中了什么,就照着旧例入朝办事吧?我记着,若是考中了,应当是从县丞做起?”
  萧贽不语。
  许观尘算是知道了,在萧贽看来,就没有好的。
  于是他问:“陛下,你有觉得好的吗?我去做就是了。”
  萧贽正经道:“起居郎。”
  起居郎,就是拿个小本子,整天跟在皇帝后边,记一记皇帝今日去了何处,说了什么话。
  “这个?”许观尘皱着眉,细细想想,“可是你身边从来就没有跟着这种人。”
  萧贽很是正经:“给你留的位子。”
  许观尘摸着下巴瞧他,我觉得你是在忽悠道士。
  不再理他,许观尘起身,继续收拾东西。
  再晚些时候,他收拾好了东西,盘腿打坐,开始做今日的晚课。
  手上依旧缠着香草枝子,手臂上倚着一柄拂尘,有牙印的那一柄。
  或许是因为病情转好,又或许是因为与萧贽关系转好,近来许观尘的心境澄明通透,打坐的时候自在得很,时间也久了些。
  萧贽出去批折子的时候,他在打坐;萧贽回来之后,他还在打坐。
  萧贽就站在他身后看了一会儿,看见许观尘执着拂尘,做了个收式,萧贽喊了一声“道士”,就坐到他身后。
  许观尘才打完坐,有些神游天外,不知不觉地哼哼了两声,可爱得很。
  萧贽坐在他身后,拿起他手上的拂尘来看,又喊了一声:“道士。”
  “嗯。”
  他二人就挤在一张草蒲团上坐着,许观尘觉着别扭,就往前挪了挪。倒是顺了萧贽的心意,他双手环着许观尘的腰,也跟着往前靠了靠,就把许观尘堵在桌案边。
  许观尘失笑:“你做什么?”
  他说话时转过头来,萧贽便捏着他的下巴,很是凶狠地啃了他的唇一顿。
  许观尘好容易挣脱了,反手推他,碰了碰被咬破的唇角,抱怨道:“又不是狼,怎么总是动不动就……”
  萧贽不大高兴,手挪到了他的后颈上,捏了捏。
  许观尘挠了挠头,看着他的眼睛,哄道:“陛下,请您亲我,这样行吗?”
  萧贽只是碰了碰他的唇角,却把他按在案边。
  案上有许观尘算卦用的笔墨,萧贽一面给他研墨,一面低声吩咐道:“起居郎,快写。”
  许观尘提笔沾墨,写道:二月廿三。
  萧贽再亲了他一口:“写。”
  ——二月廿三,帝与观尘争,帝胜,伤其唇角。
  萧贽拿过他手里的笔,添了一句:帝甚喜。
  许观尘看了他一眼,重新拿回笔,在后面写道:二月廿三,被皇帝咬了一口。
  正史与野史的区别。
  只是后来,野史被许观尘涂掉了。
  唇角还疼,他咬着拂尘,红着眼眶,趴在案上,委委屈屈地,把那十一个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用墨涂掉了。
  涂完了,还转头看看萧贽的脸色,看他满不满意。


第38章 改或不改
  次日,许观尘与师父玉清子、飞扬一同下了山。
  清晨出发,轻车简从,将近正午的时候,也就到了金陵城城门前。
  正午时进城的人不多,守城门的士兵刚要上前盘查,马车车夫从腰间摘下铜制的令牌,递给他们。
  守城士兵仔细看过令牌,很快就往后退开,让马车进城去。
  随着一同回来的人,都是小成公公安排的。许观尘坐在马车里,见如此情状,想也是他安排好的,便没有多说话。
  做了大半日的马车,飞扬确实闷了,掀着马车帘子往外看,此时不知看见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噗嗤一声就笑了。
  因着天气渐热,有个全副武装、披着盔甲的守城士兵,抱着武器,躲在城门后边的阴影处躲懒乘凉。
  飞扬见他实在有意思,毫不顾忌地就笑了,笑得还挺大声。
  那人听见有人笑,天热的火还没散下去,心头的火就冒了起来。追出去两步,用手里武器指着,喊道:“笑屁啊笑!没见过小王爷体察民情啊?”
  原是小王爷萧绝。
  上回萧贽要把他赶出金陵城,许观尘改“流放”为“授职”,让他去守城门了。
  他这一喊,城门边上认得他的人,全都用衣袖掩着嘴,开始咳嗽,想笑却不敢笑。偏他平素横行金陵,城中很多人都认识他,一时间各处都是诡异的咳嗽声。
  飞扬是孩子心性,想笑便笑了。
  末了,他还把马车帘子往上一抛,朝萧绝扮了个鬼脸。
  马车帘子大开,萧绝才要回个鬼脸给飞扬,不经意间却瞥见坐在马车里的许观尘。
  “诶?”萧绝将手里长刀往同僚怀里一抛,摘下头盔,就去追马车。
  他一边追,还一边喊,只喊了一声“小公公”,却住了口。
  看看四周,想着还是悄悄跟上去,看他住那儿,也就没有再喊。
  因近正午,马车行得急了些。萧绝一路跟着,跑得气喘吁吁,扶着街口墙角喘气儿,看见那马车在定国公府门前停下了。
  他在街口站定,又看见方才笑话他那少年人先跳下了车,然后一个穿道袍的老人家也跳下马车——
  萧绝抓抓头发,心道这小公公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啊,那个小的看起来就很傻,那个老的,看起来就不正经。
  萧绝再看,马车里再下来一个人,果真就是他寻了很久的“小公公”。
  兴冲冲地想过去认人,萧绝脚步一顿,低头看看自己浑身臭汗的盔甲,脚步一转,预备先回家换衣裳去。
  才一转头,就看见有三个黑着脸的暗卫站在他身后,眼神锐利得要变成刀子杀人。
  其中一个问他:“你做什么?”
  萧绝忽然觉得,这些黑脸,好像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萧绝一拍大腿,是那个上回穿黑衣裳的,小公公的道侣。他人没来,却还派了一堆人跟着。
  又一个道:“怪可疑的,直接掐死吧。”
  大白日里,忽然一阵冷风吹过,萧绝觉得脖子一凉。
  定国公府里,正巧用过午饭。
  许观尘想了想,方才回来的时候,并不见府里还有其他人在,实在不像是柴伯从远房挑了孩子来。
  只是他也不愿意怀疑柴伯,便想着要问他两句。
  柴伯见他要说话,抢在他之前,道:“公爷要看人,也不急在这一时。才用过饭,等会儿还要吃药,歇一会儿再说罢。”
  许观尘看了他一会儿,终究是点了点头:“好。”
  柴伯又道:“公爷的房间前几日就收拾出来了,帐子被褥都换过新的,香也是新的。”
  他还是不做多想,垂眸道:“谢谢柴伯。”
  回了房,才知道师父与飞扬都住在离得很远的院子里。许观尘忽有些头疼,抱着靠枕,坐在榻上扶着额头出神。
  柴伯还陪着他,许观尘抬眼见他,想起前几日与他吵架,便想着说两句软和话,与他讲讲和。
  只是话还没开口,柴伯站在门前,不知道看见了谁,忙迎了上去。
  柴伯问道:“月丫头,药好了?”
  许观尘也没在意,还是出神。
  柴伯将药碗连同蜜饯一起放在案上:“公爷,趁热喝药吧。”
  “好。”
  许观尘回神,才看见柴伯身后,站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拘谨地双手相扣,见他看过来,连忙行了个万福。
  柴伯见他看见了,便陪笑着道:“这是阿月丫头,前几日老奴去城外远房走一趟,正遇见她爹娘要把她卖给风月楼,见她可怜,就把她给带回来了。”
  尚且摸不准柴伯的意思,许观尘心想,柴伯总不会老糊涂到这种地步,因此只是喝药,也不说话。
  柴伯道:“算起来,公爷还算是月丫头的本家哥哥,公爷怀里抱着的枕头,也是她……”
  话没说完,许观尘心思一沉,推说喝药不方便,就把枕头放下了。
  说罢,他又看向许月:“国公府里做主的还是公爷,给公爷道个谢罢。”
  许月想了想,扑通一声就跪下了,磕头道:“谢谢公爷。”
  “免了。”还余了半碗药,许观尘放下药碗,用帕子摁了摁唇角,“柴伯带你回来的,还是多谢谢柴伯吧。”
  柴伯道:“老奴想着,公爷身边还缺一个……”
  “不缺。”许观尘笑了笑,“身边不能再添人了,再添人,有人就要吃味了。”
  柴伯沉下面色,轻声喝道:“公爷。”
  “柴伯。”许观尘看着他,“我说是飞扬要吃味,他是小孩子心性,哄起来很麻烦的。”
  再无他话,许观尘一小口一小口地喝药,将碗底药渣都喝干净,放下碗,抿了一个蜜饯在口里,下榻穿鞋。
  柴伯问道:“公爷是不是睡一会儿?”
  “我去看看飞扬。”许观尘拢了拢外裳,“他一个人住得那么远,我不放心。”
  许观尘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柴伯,还是在我房间附近收拾个屋子出来,叫飞扬过来住吧。”
  柴伯答道:“飞扬年纪小,又不懂得轻重,夜夜都来闹腾公爷,打扰公爷养病可怎么好?”
  “那就别收拾了……”
  “是。”
  “让他直接来我房里住。”许观尘似是随口道,“若是我们飞扬在,一定要反驳说,他长大了,懂得轻重。其实在行宫时,他住的也不远,我的病,也养得好好的。”
  柴伯咬咬牙,把许月打发下去,稍稍提高音量,喊了一句:“公爷。”
  许观尘回头问道:“柴伯还有事?”
  “公爷怎么就这么……听不进去话?”
  “柴伯。”许观尘轻叹一声,快步上前,见许月已经走远了,关上门,回身对柴伯道,“你不该做这一出戏,硬塞一个女子给我,害了人家。”
  “公爷好好待她,便不算是害她。”
  许观尘半举起双手,无奈道:“我什么都没做。倒是柴伯就这么塞人给我,就不怕陛下恼火起来,诛国公府九族?”
  “公爷可别诓我,师出无名,陛下拿什么罪名诛国公府九族?”柴伯深吸一口气,“公爷自去与陛下解释,就说喜欢女子了,不愿意了,陛下身边漂亮的讨欢心的少年如云,过一阵子,陛下也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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