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渊回身摆好鞋子，一边捏着山根一边往楼梯走。
　　疲惫掩盖掉他身上三分凌厉，剩下的七分有四分都集中在贺渊的五官上。
　　硬朗的脸部线条支撑起整个人的气场，五官深邃得像是被上帝拿着刻刀精心雕琢过，客厅的水晶灯光从他头顶打下来，果真配得上“人间名品”这一称呼。
　　“你回来啦。”顾清辞对着贺渊一笑，挤出两颊上浅浅的酒窝。


第2章 晚安咯老公！
　　贺渊显然没注意到一直窝在沙发里的顾清辞，踩上楼梯的脚步一顿，淡淡回了句嗯。
　　“要吃夜宵吗？”顾清辞趿拉着拖鞋走到楼梯一侧，抓住贺渊的袖口。
　　叫你又是臭脸，顾清辞笑得愈发乖巧。
　　贺渊最讨厌自己用手碰他和他的东西，因为自己吃完薯片嘬手指。
　　贺渊发现顾清辞眼底细细密密的红血丝，眉头一皱，转头看见餐桌上一口没动的饭菜。
　　“一起吃。”贺渊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卷起衬衫袖子，把菜端到厨房热好。
　　贺渊这是和他杠上了吗？顾清辞用筷子使劲戳起一块冬瓜。
　　讨厌他就和他一起吃饭？
　　然后互相让对方不痛快？
　　“以后不用等我。”贺渊没怎么动筷，拿出还没看完的文件，懒懒地抬起眼皮，
　　看看看看，这不就是在diss他成天闲着没事还晚睡吗？
　　他今天必须diss回去！
　　“那老公你也要注意身体。”顾清辞双手叠在一起抱拳放在胸前，一脸诚恳，“你做演员那么久，一下子要从商真的很难，一定不要勉强自己，慢慢来，千万别把自己熬坏了。”
　　对，我就是在说你能力不足。顾清辞自认为扳回一城，要是身后有条尾巴，这会儿大概要翘到天上去。
　　贺渊从文件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盯了顾清辞几秒。
　　顾清辞见好就收，上楼钻进自己的房间，探出半个脑袋对楼下喊：“晚安咯老公！”
　　贺渊没什么反应，又翻了一页文件。
　　手机嗡嗡震动起来，贺渊解开屏锁，发现是带他进圈的制片人发来微信。
　　简单寒暄过后，制片问了一句：
　　【小贺，我手上有个挺重要的选秀，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
　　第二天早上顾清辞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距离他订好的闹钟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要不是程钧的夺命连环call，他可能直接睡到中午。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是格外嗜睡。以前他总是能踩着和贺渊差不多的作息起床，在早间财经的背景声中假笑着把贺渊送出家门。
　　而这几天他没有一天能赶上早餐，因此贺渊和他在一起时的表情又臭了几分。
　　顾清辞火速收拾好自己，从桌上拿起片面包叼着，一路小跑出别墅区，打车赶到面试地点。
　　面试地点在市中心的一家私人会所，距离贺渊的别墅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顾清辞一路催着司机快点，结果还是迟到了半个多小时。
　　程钧斜靠在会所门口，远远看见顾清辞，掐灭手里的烟头，抬手看了看腕表。
　　“你起的是有多晚，打车还那么慢。”
　　顾清辞没吭声，乖乖跟在程钧身后。
　　他和贺渊结婚的事除双方父母外没有任何人知情，程钧到现在还以为他住在那套他爹为了让他给续弦的妻儿让地方而买的小公寓里。
　　进门处的服务生热情地迎上来，问清两人来意后带着他俩上到三楼。
　　走廊最里侧的房间门上贴着《完美偶像》节目组的标签，其他几个房间都用来给参加面试的练习生休息准备。
　　顾清辞作为面试者中为数不多的Omega，为了避免受到Alpha信息素的干扰，只能在走廊里等待面试。
　　“你说我一个演戏的，没当过练习生，来参加这种面试合理吗？”顾清辞隐约听到面试间里的歌声，深呼吸几下缓解紧张。
　　“现在的爱豆都去演戏，你还真以为自己专业出身能占什么优势？”程钧摆摆手，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顾清辞一眼。
　　“再说了，你的梦想不就是被很多人看到吗……”
　　“果冻娱乐，顾清辞。”导演助理推开休息间的门。
　　“这里这里！”顾清辞从导演助理身后钻出来，逃也似的钻进面试间。
　　程钧摇摇头，一步三晃地跟在顾清辞后面。
　　面试间里坐着以导演和制片为首的节目组代表，每个角落都架着摄像机，顾清辞站在定点位的贴纸上，鞠了个躬，简单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顾清辞，22岁，第二性别是Omega，没有练习经历。”
　　导演连头都没抬，一直在翻看那几个大公司送来的练习生的资料。
　　“呃……”顾清辞搓搓手，回想着自己艺考面试时的环节。
　　朗诵是不太适合的，只能试试跳当年为了面试速成的舞蹈了。
　　他拿出手机，放了首民族舞伴奏：“我先展示段舞蹈吧。”
　　导演在听到音乐后终于舍得分给顾清辞眼神，眉间的肉拧成个“川”字——
　　顾清辞努力摆出艺考专用的夸张笑容，即使动作走形也跟不上拍子，于是自己小声地数着拍子。
　　没办法啊，顾清辞替自己捏了把汗。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很多动作都记不清了。
　　制片人舍不得让刚进这个圈子的新人受挫，开口叫停顾清辞的尬舞，问他能不能唱歌。
　　“既然您cue了，那我就唱一段。”顾清辞切了首伴奏。
　　出丑就出丑吧，反正他尽力了。
　　顾清辞清清嗓子，努力唱稳第一句。
　　导演眉毛一挑，再次从资料里抬头，身体前倾离开椅背，用手指在桌面打着拍子。
　　副歌部分过去后，他把资料夹翻到顾清辞那一页，从头到尾认真读下来，一只手捂在腮边，嘴唇紧抿。
　　程钧像是个局外人，乐呵呵地拿出手机，拍了段小视频发到朋友圈，配字“见了鬼了”。
　　偏韩系的编曲被顾清辞唱出几分空灵，像是鲛人坐在船头甩着尾巴，随口哼出不成曲的调子，音符随着跃起落下的水珠，松松散散的拍在心上。
　　刚一入耳的瞬间确实有些许惊艳，仔细分析起来却又不难发现唱功的薄弱和缺点，整首听完，差不多能给出瑕不掩瑜的评价。
　　“谢谢各位老师。”顾清辞演唱完毕，站好鞠了一躬。
　　导演和制片对视一眼。
　　“你觉得可以吗？”导演把身子探到制片旁边，压低声音。
　　“有点纠结。”制片抬手捂住嘴，“长相不算出众，跳舞完全不行，唱歌……有点怪怪的，不专业也不难听。”


第3章 我怎么这么好看！
　　“要不赌一把。”导演在顾清辞资料的第二性别栏上画了个圈，“热门选手里不缺长得好业务水平高的，观众喜欢看神仙打架，也爱看丑小鸭被虐。”
　　制片思索一番，点了点头。
　　“先回去等通知吧。”导演知道给自己留后悔的余地，没把话说得太满。
　　顾清辞再次鞠躬，说了句谢谢导演，跟着程钧出了房间。
　　“pd的人选接触的怎么样了？”导演看门被关上，问了制片一句。
　　“再有三分钟就到,我尽力争取一下他。”制片看了看微信的聊天记录。
　　.
　　“表现不错。”程钧哈哈一笑，揽过顾清辞的肩膀，“虽然没啥希望被选上，但我发现了你音乐方面的天赋。”
　　“别逗了。”顾清辞打了个哈欠，疲惫感重新袭来。
　　程钧忙着回家看球赛，给顾清辞留下句回家等消息便开着自己的小破车扬长而去，顾清辞依旧打车回家，窝在出租车后座随着车子晃动的频率昏昏欲睡。
　　最近真的很反常，有空得去医院看看。顾清辞迷迷糊糊地推开家门，仰面倒进沙发里，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闭上眼便没了意识。
　　睡梦间好像有只手在拍自己的脸，顾清辞蹙起眉头，把脸转向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