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图鉴收集记录(162)
他把耳机戴到栗子猫耳朵里,随后把屏幕放在谢颀竹面前,对栗子道:“把谢小姐分离出的记忆播放给谢小姐看吧。”
殷流明站起身,微微笑道:“谢小姐慢慢看,我先出去了。”
说完转身离开。
在“白衣轮回医院”的梦境中,最后一个轮回之前,殷流明去和迟夕、谢颀竹吃了一顿饭。
迟夕洗碗的时候,谢颀竹把殷流明叫到书房,对他拜托了一件事:“你有办法将栗子储存的记忆送到现实中的我那里去么?”
殷流明刹那间明白了谢颀竹的意思。
谢颀竹淡淡地道:“我和迟夕在这个梦境里过完了我渴求一生的幸福家庭,我不想这份记忆白白丢失。”
殷流明沉默了一下,委婉道:“倘若你一直留着这份记忆,以后很难走得出来。”
谢颀竹轻笑了一声:“我时常觉得我的人生不够用,不舍得工作,也不舍得生活。有了这份记忆,我可以安心地放弃生活,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了——更何况,这个梦境里我实验的数据,也能给现实中的我带来极大的裨益。”
既然是本人的要求,殷流明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等谢颀竹把记忆复制到栗子中,殷流明将栗子收入了图鉴。
谢颀竹虽然给自己的记忆做了个剪辑,但时间依然很长,殷流明打算趁这段时间去看望一下月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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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丢失的梦
梦魇游戏中的时间流速和现实中不同, 谢颀竹的“轮回”机制让时间变得更加混乱,尽管在梦境中不知道过了多少婚礼,但现实中只过去了两天。
两天前秦月已经苏醒, 这次殷流明其实没什么把握能找到秦月。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秦月竟然还在原来的病房。
病房里有护士, 殷流明这次直接用深海幻蠕者的易容技能变成了护士, 装作查房在秦月的病房里来回走了走。
比起上次, 秦月似乎心情更不好,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风景, 小小的脸上蓄满了烦躁。
殷流明稍稍蹙眉, 思忖了一下, 装作扫地的样子, 和照顾月月的护士打听:“那个小姑娘身体不舒服吗?”
那护士看殷流明和其他的护士一模一样,只当新同事不疑有他,叹口气道:“也不是,就是失眠。”
殷流明微微一怔。
“这小姑娘不是前几天才从昏迷中醒过来么?不知道是不是昏睡太久, 醒来之后就睡不着觉,睡着一会儿就醒了。”那护士小声道, “你是新来的?小姑娘睡不好脾气可大了,小心点别去招惹。”
殷流明眉头紧锁。
他找了个借口去了茶水间, 把发条傀儡娃娃召唤了出来。
“月月还在原来的病房。”殷流明指了指那间病房,“一会护士离开之后,你可以进去陪月月玩。”
傀儡娃娃一脸不高兴地甩开殷流明的手,听到后面顿时挥舞起手臂, 迫切地盯着月月的病房。
等那个护士离开,傀儡娃娃像一条找到主人的小狗,迫不及待地冲了进去。
殷流明没有打扰两个小孩子的欢乐时光, 只低声唤了一句:“沈先生。”
沈楼的声音适时响起:“怎么?”
“月月失眠了。”殷流明靠在墙上,手指轻轻点了点茶水间的水龙头,“睡一会儿就醒、醒了脾气就很差……听起来倒是有点耳熟。”
沈楼道:“和你一样。”
“你说过,我失眠是因为我的梦没有了。”殷流明收回手指,淡淡地道,“月月也是同样的情况么?”
“或许。”沈楼道,“如果是梦境丢失,那小丫头的失忆也能解释。梦境不可能单独剥离,必然承载着涂梦者的执念。”
月月的执念是阳阳,她的梦境丢失之后,关于阳阳的记忆也跟着丢失了。
造成这一切的毫无疑问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停留在发条童话游乐场梦境里的周子祺。
殷流明沉默了一下,忽然道:“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的梦境丢失,会是和月月相同的原因吗?”
他和月月的表现十分相似,让他不禁怀疑——是否他也曾经因为某种执念成为了梦魇游戏的涂梦者,然后又因为某种原因,他的梦境被夺走,之后伴随着执念和梦境一同消失的还有他的记忆,以及安详的睡眠。
沈楼的声音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一会,沈楼才淡淡地道:“也有这种可能——或者说,只有这种可能。”
殷流明听出一丝不寻常:“你早就知道?”
沈楼道:“从你第一次说你从不做梦,我就猜到了。只有梦魇游戏才能让你的梦境脱离你存在、但又不会让你成为没有任何意识的植物人。”
殷流明皱眉。
“你也不要指望梦魇游戏帮你找回梦境。现在梦魇游戏对于梦境的检测明显有些不足,你的梦境应该像那小丫头的发条童话游乐场一样被人为抢走、但梦魇游戏只要检测到涂梦者醒来,就当做梦境破关。”沈楼道,“还是等我力量再恢复一些帮你找回来。”
殷流明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可以进入别人的意识来寻找他的梦境。”
“如果你的梦境还跟你联系在一起的话。”沈楼道,“如果你和梦境脱离的时间太久,联系会变得非常微弱,我现在的力量恐怕难以找到共鸣的点。”
殷流明沉默不语。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没有做过任何一个梦。
这样来推论的话,可以说他刚出生不久,梦境就被人为剥夺了。
“我的梦境确定还在么?”
“一定还在。”沈楼给出了肯定的答复,“甚至你死了,你的梦境可能都还会继续延续。”
“被剥夺的梦境会怎么样?”
“难说。涂梦者既是梦境的创造者,又是梦境的约束者。涂梦者的知识、经验、记忆给梦境的发展规定了方向和界限。失去涂梦者但依然留存下来的梦境,可能基础不牢直接毁灭,也可能不受控制地发展成无法预测的东西。”
殷流明抱着胳膊,走到窗边看向了外面。
医院外面是市主干道,车水马龙,井然有序,绿化道上行人慢悠悠地前进,偶尔还有在外面散步的病人。
殷流明眸光微垂。
过了一会,他忽然道:“你上次说过,年纪越小的涂梦者,梦境难度越高。”
“大致上是这个规律。越贴近现实的梦境越简单。”
“爷爷说过,他刚收养我,我就从未睡好觉。那时候我应该刚出生不久。”殷流明道,“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孩子的梦境,会是什么难度?”
沈楼声音里难得带了些震惊:“刚出生的梦境……难以想象它能一直存在,没有任何现实基础构建的梦境按理说是无法单独存在的。因为你甚至不知道他的梦境里到底会出现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
但殷流明的梦确实不在他自己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