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装怂[末世](51)
出门时萧栖看到那三人的尸体被荀天扔在道路对面,已经有不少丧尸蹲在边上扯着他们身上的肉啃食,墙边系着三只无牙无手的丧尸,和之前的三只穿着身形都有很大变化,显然是之后他们又砍了新的丧尸掩匿气息。
路上的丧尸摇晃着都直奔三具尸体而去,完全视这边四人于空气,西斯延这才发现萧栖沿途都做了记号,荀天则在每个记号下又多划下一横,瘦猴之前最多在脑内记下了路,完全没有给人留记号的意识,他斟酌过用词,赞叹道:“你们警察……都好厉害啊!萧栖,这是你警校旧识吧。”
“是啊,我是他高一届的学长。”荀天大言不惭,萧栖腾不出手干脆踹他一脚,“去你的。”
四个人完成任务后轻松愉快地走进小楼,白鹅榆木和小鱼都坐在一楼餐厅内,见到他们回来齐刷刷地望过来,瘦猴口袋里揣了新发现的甩鞭样的烟花,他献宝似的走到小鱼面前,顾不上自己脸颊肿得厉害不够帅气,“我找到了一样新烟花,明晚放给你看。”
小鱼慢慢抬起头,眼睛又红又肿像两只核桃,“孙鹏飞……”她叫了一声瘦猴的大名,又看向刚进门的萧栖,她像是终于见到救赎那般嘶哑地喊着:“萧栖!”
“榆木他……”
作者有话要说: 懒惰使人懈怠,游戏使人退步
放开我你这个辣鸡手游!
第57章 提前的烟花
“榆木怎么了?”毕竟是自己的队员,感情更深, 荀天的反应比萧栖快上许多, 他猛地把手里的东西扔到地上跑到榆木面前。
榆木就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那样看向荀天, 可惜嘴角艰难地上扬如何也没有挤出往常一般的微笑,“发生了什么?”荀天深呼吸一口气, 他见榆木虚张嘴许久都没有发声又望着白鹅,却发现白鹅全身颤抖, 似乎是冷极了,把双腿也叠到椅子上拿手臂抱住。
“别哭了。”瘦猴摸了摸小鱼的脑袋, 又拿衣服内袋里揉成一团但还算干净的纸巾给她擦脸,萧栖也走上前蹲在小鱼的身边,手掌附着在她膝盖上, 炙热的温度给予安抚人心的力量, “什么情况?慢慢说。”
“……榆木被丧尸扎了, 那个女孩子拔了丧尸的指甲,在我们杀她妈妈的时候偷袭榆木。”
“……”荀天听完立刻翻看起榆木裸/露在外部的肌肤,最后在左手虎口上发现了一道短小发黑的伤痕, “你……”他暴怒着把剩下的话咽回喉咙里, 正因为毫无办法,所以他觉得骂人都是徒劳的。
西斯延把弩从身上取下来放在桌子上, “她从哪里获得死亡三小时内的丧尸手指?”他和萧栖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出去查看两人最开始追出门时杀掉的那只丧尸,它正搁在墙角里发霉生灰,摆放姿势奇特的右手上尾指突兀的少了一段指节。
“啧。”萧栖对着这只手狠踹一脚, 直接把丧尸整支手臂踢飞出去,西斯延低头对着地上空荡的臂管伸手捏住萧栖肩膀,后者回握他的手背,“我没事,只是觉得很憋闷。”
“为他的牺牲感到不值?”
“我知道那个女孩跟在后面。”“但是认为她没有威胁性。”
萧栖点了点头承认他确实是这么想的,“被小孩阴两次了,上次老张回去的车也是,这次偷袭榆木也是……”西斯延明白萧栖在无力什么,他觉得自己本是有能力阻止这场悲剧,但他再厉害也非神明,不可能将一切未知都掌控于手中。
因为不知道如何安慰萧栖,西斯延只能选择沉默地站在他身旁,所幸这个男人很快调节过来,看着微蒙蒙亮的天空若有所思。
璨若星辰的烟花随着一声尖啸,升至半空中炸裂,华美绚丽又转瞬而逝。星星点点的火苗调皮地在夜色中跃动,偶有一些溅在萧栖里衣上,被他随意地伸手拂去。
他合上打火机的盖子放回衣袋,退后一步与警惕着环顾四周的西斯延站在一起,身边人很不赞同在这个地方燃放烟花,声音大得就像惊雷,和直接脱光送到丧尸口中别无二致,可是他又无法拒绝让榆木最后看一次的建议。
“声音太大了,必须马上撤离。”
“撤离就撤离呗,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过不了多久丧尸们便会蜂拥而至,将这里彻底埋没,萧栖说完直接回身进屋,从头至尾都未抬头去看一眼五色的烟花,他不是这场星空下盛景的观众,他还有更多个夜晚更绚烂的景色可以期待。
而有些人的生命就只能在此刻谢幕。
小鱼想起了蒋月言,同样死得突然,死得令人措不及防,似乎上一秒她们还睡在一张床上分享少女心事,下一秒蒋月言就只剩下一具被咬得支离破碎的骨架。
然而这次竟然更加残忍,她要眼睁睁看着一个活人在面前变异,变成吃人的怪物,百般不愿又无能为力。
屋外一声巨响,接着明亮的色彩照亮了小楼内,红色的光打在众人脸上,白鹅本来把头埋在膝盖中发呆,她被烟花的声音似乎震回魂那般突然抬起头,冲到阳台上扶着栏杆看向天空。
烟花燃放的地点离众人过近,看着并不方便也不美观,但白鹅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升空又泯灭的光点。
耳边只剩下爆炸的声音,震得几乎耳鸣之下,像从云端终于落到地面,恍惚了近乎一个小时后,她彻底认清一个既定事实——榆木,她心爱的人,她认定的恋人就要死了。
从末世开始她就知道这一天总归会来,但白鹅没有想到会这么快,会如此地令人惋惜,令人憋闷。
他没有死在强大的对手手上,没有死在酣畅淋漓的战役中,没有死在数量众多的丧尸潮里,仅仅死于一个十岁女孩的恶意报复,仅仅因为细小的疏忽而亡。
抽泣声在烟火的掩饰下从门缝内传进屋里,白鹅终于支撑不住崩溃地撑在阳台上泪流满面。
屋内榆木踌躇许久,拍过荀天的肩膀两人走到角落,又一声烟火炸裂后他压低声音道:“队长,我走后,希望你能帮我多照顾白鹅,她毕竟是一个女人……”
荀天最不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他甩开榆木的手,眼睛赤红满是血丝,“小周被咬的时候让我照顾他儿子,桃子临死之前紧紧抓着我的手让我照顾她母亲……你们都走了,我哪里顾得过来?”
“……”榆木缓缓弓下了腰,荀天说的这些事发生时他也同样在场,那时他是被嘱托的人,这次却轮到了他。
“我也不想这样的……”痛苦压抑的声音从一名铮铮铁汉的喉咙里挤出,榆木捂住了脸,“我真的想亲自照顾她……队长,可是我做不到了。”
“我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荀天深吸了一口气,“我就离开了那么一会你就……我该留下来的。”
“队长,你又能料到那么小的一个孩子会藏着丧尸指甲么?”
荀天无法料到,但他不会让任何不熟悉的人靠近自己,这份警惕心不会因为对方是学语孩童是残疾老人而改变。他想自己每天训练队员都是教他们学会杀丧尸,杀人,学会在随意掌控他人生死时保持初时的善意,却忘了让他们提防他人的恶意,更要提防利用善心而来的恶意。
瘦猴看见西斯延和萧栖走进来,抖落一身灰烬味,穿好外套拾起行李,向他用下颚指指门外,示意该走了。
他脱去脏污的外套,背好行囊,拍了拍小鱼的背轻声在她耳边说句什么,小鱼吸了吸鼻子抹去泪水,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抱起一箱烟花向门外走去。
荀天也注意到撤离的信号,他还未说话榆木便主动讲:“我就不跟着了,队长,希望你和白鹅,希望你们所有人,凯旋队所有队员都能好好活下去。”
“……要去和她道别吗?”
“……”榆木本想说不用了,但看着白鹅瘦弱的背影又实在舍不得,他闭上眼睛,手掌握紧又松开,最终缓缓走向阳台。
萧栖就站在阳台的正下方,清楚地听见白鹅如何不死心地劝榆木回安全区,“研究院不是已经开发出来初代丧尸疫苗了吗?榆木,我们去试试。”
“白鹅,所有实验鼠全部死亡,一代是失败的。”
“那……那万一你身体有抗体呢?”
西斯延把反/恐/弩装进后座,回去喊萧栖上车,就看见他捧着四颗鸟蛋隐在阴影下不知道想些什么。
“斯延。”萧栖见西斯延走过来主动喊了他的名字,“如果哪一天我被咬了,不用心怀侥幸,在我变异之前杀了我。”
“……如果我被咬了呢?”
“我也会在你变异之前杀掉你。”萧栖问:“难道你想变成那么恶心的生物?”
“……”
“与其在被袭击后想着万一,不如小心些不要受伤。”
西斯延听到现在才明白萧栖突然来这么一席话是想表达什么,“我会注意的。”他叹口气,“想提醒我不要心软可以直说……但是也别那么快杀了我,说不定还有救呢。”
萧栖僵硬地撇撇嘴唇,“斯延,你讲笑话的能力真的很差劲。”
留给榆木和白鹅分别的时间太过短暂,不过五分钟荀天便迫不得己进阳台把白鹅强制拉了出来,榆木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白鹅身上,靠在门框后没有再向前。
就像是阴阳两界的隔阂,分离了他与其他人。
萧栖最终将四只麻雀蛋都留了下来,只可惜来不及去问泡妹的方法,将死之人总归有丰厚的优待,活人却还得忧愁明日要去向何方。
可是白鹅拼死也不愿意上车,执意要带上榆木一起走,或者就和他一起留下,小鱼也跟着泪目祈求道:“如果奇迹真的发生了呢?”
瘦猴耳根软,小鱼央求两句他便晃动着草根站到白鹅那边,荀天耽搁不起时间,最终只能将榆木也一起带走。
白鹅非常后悔刚得知榆木被扎时一直恍惚悲痛,都没有来得及和他说话,上车后便紧紧贴着他一刻不停地找着话题,反观榆木静静地听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白鹅的脸,想把最后的画面刻印进灵魂。
萧栖窝在座位里拿酒精灯和水煮麻雀蛋,榆木在白鹅喘气的间隙和萧栖说:“你吃了吧,给我也是浪费。”
“什么浪费不浪费的,这么点东西塞牙缝都不够。”他小心翼翼地捧着酒精架,“你要溏心蛋还是全熟?溏心快。”
“全熟吧。”荀天在驾驶位开车,“也就快两分钟而已,野生蛋很腥的而且不煮熟有寄生虫怎么办?到时候拉肚子太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