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夫郎的渣男赘婿(117)
这段时间,副总河虽忙于河情,不过也知道朝廷上的风雨并不比此处的小,想必等河运事了,谢舒就要回京了,若谢舒要想往上走,也不知道能到哪一步......
还没等副总河多想,这时,身后传来众人不同寻常的哄闹声。
原来已临近午时,今天又是检查新河堤状况的日子,于是送餐提前,也是为了庆祝一番。
来的人不仅有江浦城的百姓,就连谢舒的夫郎虞楚息也到了。
如果说整个江南河道地区的百姓最感谢谁,除了河督谢舒,无疑是虞楚息莫属。
如果不是虞楚息施粥救济,又在当地开设的各种坊铺,那些流民也不会那么快地安定下来,如今江浦城的发展也后来居上,在江南地区已经名列前茅。
谢舒看见虞楚息时,即便这几年磨练出一番不言不动的性子,此刻也不由得欢欣起来,他快步走到虞楚息的面前,可又想起什么顿住了脚步。
往日他回家时,都会脱掉外套,免得弄脏了家里,现在又怎么好意思去碰郎君?
虞楚息不禁莞尔,含笑牵住他宽大,粗粝的手掌。
衣袖下,两人十指紧扣,对视时,唯有彼此知道的温柔。
泰安十年,谢舒任河道总督满三年。
从郑州东到江苏西,年年泛滥的千里泽国终于被收束在一线之间,从黄河源头再到江浦海口,堤坝岸边皆有栽种。堵塞的河口渐渐疏通,计划的堤坝也如期完工。
下游往年被淹没的地方露出万顷沃土,百姓得以安居,这百年之内,都难得再见黄河肆虐的时候了。
自此以后,谢舒的名声在江南广为称道。
年末,吏部考核功绩的时候将谢舒记载了上去,庆帝龙颜大悦,御笔朱批:谢舒治河有方,立百世之功,擢升工部尚书,不日回京。
此时谢舒今年才二十八岁,而吕朔当年二十八岁的时候,虽然也是同为正二品的紫微令,但两者之间,大不相同。工部尚书乃是实权,执掌六部之一的工部,非同小可。
消息一出,举国为之震动。
第097章
工部尚书这样的正二品要职, 按理来说,早就有人盯着,即便是以资历和惯例, 首先考虑的也该是作为尚书的副手工部侍郎, 而不是谢舒。
但偏偏前任工部尚书已经入狱, 整个工部都在彻查之中。
在这个关头, 谢舒的功绩考核百里挑一, 再加上工部本就是主管各种工程水利,交通屯田的事宜,谢舒担任此职, 恰如其分,而他虽离京已久,但朝中推举他的人竟然也不少,于是此事顺理成章。
至于堂堂六部大员工部尚书为何入狱, 事情还要从三年前说起。
自从大庆开国之初, 边患问题便横在眼前。一开始鞑靼偶尔劫掠边境, 未曾构成较大的威胁,直到二十年前, 鞑靼入侵河套, 之后便将河套视为他们的给养地。
有了河套作为支撑, 鞑靼日益壮大, 于是大庆只好逐年增派兵力, 但面对凶残的鞑靼骑兵败多胜少。
驻守陕西前都护史曾经上书,主张举全军穷搜河套,因为军备不足的问题并未成行。
之后也有人上书, 认为要想平定边患, 唯有收复河套, 不过要起战事,举国用兵,劳民伤财,实在是大事,需从长计议。
三年前,跶坦再次侵犯边关,庆帝提拔了王振作为都护统领,守卫边境,然而他刚上任不久,跶坦便举十万大兵冲入边墙。
王振带人拼死守住边关,但驻军也元气大伤,这样的结果令庆帝很不满意,因此王振旧事重提,上书请求率领军队,收复河套。
庆帝对这一决议不置可否,交给群臣复议。
吕朔看到了这一机会。
吕朔虽然之前因过贬职,不过谁都看得清楚,庆帝对他的信宠,依附他的只多不少。
吕朔知道如今边关乃是庆帝的心腹大患,王振有着大用,因此他动不得世家。
所以要想走到他想要的位置,那么王振是断然不能留下的。
而这次庆帝让群臣商量是否要让王振率军收复河套,吕朔表态道:“王振欲率数万之众,深入艰险之地,驱除数十年盘踞之兵,谈何容易?”
他话一出口,立刻受到兵部尚书王奎的驳斥。
王振是王奎的侄子,都是王家的人,不过王奎秉着用人不避亲的原则,况且他也信任王振的能力,自然不会拆侄子的台。
加上王振真的能够收复河套,从此王家满门荣宠,吕朔又算什么?
于是王奎抨击吕朔不懂战事,一味软弱,并且说如今国盛兵强,只要下定决心收复河套,从此便可边关肃清。
王奎的话语顿时得到许多人的附和,庆帝也有些意动,吕朔于是不再开口。
隔了几日,庆帝下了一道诏书,让兵部户部工部修边饷银造器,来预备战事。
此时朝中人心激动,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份诏书依旧出自吕朔的手拟。
泰安八年,就在谢舒前去赴任河督一年后,王振发兵十万往河套而去,同年,吕朔官复紫微令。
战争一起,便没有止境。
三天两头,都有军报从河西传到京中,很快便堆积如山。
庆帝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熬夜看过几晚后,接着就感觉枯燥乏味,军报不像普通的奏事折子,军情也不是能够一语就能说的透的,战场上瞬息万变,信息也需要辨识。
但统治者只看结果。
原本有兵部尚书王奎、户部尚书顾谦、还有吕朔一同参与机务,不过顾谦老了,王奎又和王振有亲,于是庆帝遇事只召吕朔。
吕朔之前就已经买通皇帝近侍,并指使边将陷害王振掩败不报,克扣军饷,中饱私囊,尚书令崔源狼狈为奸。
当着庆帝的面,吕朔则提醒庆帝,王振此次要夺回河套,是为了兵权。
此事并非先例,前朝乱象,正是因为藩镇拥兵自重,其中也有世家的手笔。
庆帝本就多疑,顿时疑心是不是近些年对世家打压过重,使其有了不臣之心。
当自己的政权受到威胁,那么边境已不是最首要的事情了。
何况庆帝本就没有那么大的决心要收复边境,眼看着国库一日比一日缩水,但却没个最终的捷报,庆帝坐不住了。
半年前,在吕朔的精心策划下,庆帝终于发作,责令河套为何久攻不下?如今生灵荼毒由谁能担得起这样的责任?
庆帝这雷霆之怒,太过突然,百官根本就没有准备,接着吕朔又拿出许多证据,此时远在河套的王振也已经被捕下狱。
尚书令崔源仓促间只能弃车保帅,而六部中有四部都是他的人,除开刑部不涉事外,户部、兵部都至关重要,唯有工部向来在六部垫底。
工部为掌管营造工程事项的机关,同时也负责军工器械等军备,所以最后只能推到工部的头上。
接着庆帝下令让吕朔将工部尚书抄家,不料这一抄便抄出了三百万的白银,这些白银大部分入了国库,小部分入了庆帝的私库。
之后收复河套的事情也不了了之,王振落狱,王奎罚俸一年,尚书令崔源主动请离了数次,庆帝一开始不批复,最后才同意。
而崔源这么一走,也算一步上棋,他的长子崔陆从太常少卿如今成了太常寺卿,为正三品官职。崔阳从御史中丞变为御使大夫,同为正三品。
不过世家的威望依旧大受打击,吕朔的荣宠却无以复加,虽说庆帝将尚书令这一职位空置,但给了吕朔三公之一太傅一职,即便到了今朝,太傅只是一个虚职,并没有教导太子的实际责任。
这一年,庆帝已经五十四岁了,在民间,大多数的人都活不到这个年纪,就是有,也该是颐享天年的时候了。
庆帝也想过奢靡懒散的生活,但总有人要打扰他,他于是使用各种办法将权力都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如今总算有了一些结果。
不过朝中仍然风起云涌,因此庆帝偶尔振作,在棋盘上博弈,玩弄自己的权力,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感到厌倦。
而吕朔是最好用的一把刀,于是庆帝的大部分权柄旁落到了吕朔手里。
当然庆帝还没到糊涂的年纪,他知道吕朔也是一把双刃剑,一不小心还会划伤自己,所以庆帝时不时会敲打一下吕朔,同时吕朔也不会受到他任何一个儿子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