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之傻男人(2)
格勒的树屋没了?是么,他已经去了么……男人吃了一惊,继而苦涩一笑。
格勒是他的朋友,一个年纪很大且没有伴侣的兽人,而部落会在一个树屋失去主人以后进行拆除,为了让后人有更好的居住空间。
这也是男人不得不三年回来一次的原因,一个兽人离开部落三年未归,部落会默认他已经死亡,从而对他的房屋进行拆除。
男人在狂风暴雨之中朝自己的家走去,大约走了半个时辰才远远的看到了一棵参天大树,那树长得非常粗壮,单单一个主干便要十个成年人才能抱住,而茂密的树冠中部建着一栋精致典雅的树屋,正是男人三年未回的家了。
雨有些大了,男人伸手抹了一把脸然后仔细看了看,发现树屋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墙壁表面没有被野兽撞破的痕迹,围绕着粗大树干盘旋而上的楼梯也没有丝毫破损。
看着倒像是有人在他离开的这三年期间在帮他维护这个家。
男人在雨中沉吟片刻,然后走上七八米高的台阶到了树屋门口,骨节分明的大手正要推门,便发现到了不对。
门从里面栓住了。
“……”果然有人进入了他的家,而且……估计这会还在里头。
不会是哪个成了年的兽人小孩自己懒得建屋便霸占了他家吧?男人笑了出来,说不出是在生气还是觉得有趣,但下一秒他便抬脚便踹开了大屋的门,动作果断利落而又不失优雅。
入眼之处是一个二十坪左右的小客厅,旁边紧挨着半开放的小厨房,客厅右侧是黑木制成的桌椅,再过去就是阳台了。
如同它的外观,这个树屋小却精致,让男人注意的是,餐桌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陶土花瓶,上面简简单单的插着一只盛开的红玫瑰,让整个屋子一下子有了情调。
一股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清新、淡雅、芬芳,不是花香,却比花香更醉人,那是对兽人而言最致命的毒药。
呼啸的飓风一吹,香味顿时飘散了去。
是成熟体雌性的体香,里头并没有掺杂着其他兽人的气味,这说明此时此刻待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是一个没有主的单身雌性。
伫立在门口的男人一下子踌躇起来,他犹豫了许久然后才轻轻关上了屋门,并慢慢顺着那股气味朝走廊深处寻了过去。
他家一共两间卧室,主卧和次卧,而气味的源头来自次卧,也即是他的房间。
男人并没有立即进入次卧查看,而是先打开了主卧的门,见里头的摆设如旧一如他离开之前,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那人没有动这间屋子,还好。
男人这才重新看向次卧的门,虽然隔着一个厚实的门板,但他灵敏的耳朵已经听到对方沉稳而深长的呼吸声了。
在睡觉么?男人在门外皱眉思量着,这明明是他的家、他的房间,他却没法进去。
雌性在兽人世界是稀少且珍贵的,他们生来娇弱,既不能变身为野兽也没有强悍的躯体,再加上他们肩负着为兽人繁衍后代的使命,所以成为了部落的重点保护对象,也为此设立了一系列的规定。
规定一:为保障雌性的人身安全,他们身边必须有兽人看护,结伴前随父母居住,结伴后随伴侣。
规定二:伤害、欺骗甚至诱拐雌性等等行为,是为重罪。
正是这两个规定让男人陷入了为难,他不知道为何一个单身雌性会睡在他的房间里,如果他是离家出走,那么自己有可能会被误认为诱拐雌性而被定罪。
留下自己的后代是每个兽人与生俱来的天性,所以每年都有那么一两个找不到雌性伴侣的兽人经不住生理诱惑铤而走险。
男人足足在自己的房门口思考了一个时辰,才最终决定先进去看看,也许是他认识的雌性也说不定,这样他也好去通知他的家人。
里头的人还在睡觉,刚才男人一脚踹开大门这么大的声响都没能吵醒他,可见他的睡眠有多深沉。
男人悄无声息的推开了房门,然后暗金色的眼眸往自己的床上一瞟,便看到了一具近乎赤裸的躯体:黝黑精瘦的上半身赤着,细细的腰肢下面只套了一条小小的紧身短裤,再下去的那两条腿也很霸气的开着,其中一条腿上缠绕着白色的被单,凌乱的垂落到了木质地板上。
那人是趴着睡的,脑袋枕着双手,结实浑圆的屁股正对着门口的男人,他的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身形偏瘦,略有些长的黑发遮盖了半张脸,让男人看不清他的样子。
被这具躯体震慑住的男人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退出了自己的房间。
真是……太胆大了!竟裸成这样在陌生人的家里呼呼大睡!
男人站在门口笑了,觉得这事挺新奇的,一回到家便看到自己床上睡着个近乎赤裸的雌性,这世上居然有这等好事?别的兽人都是苦苦找不到雌性伴侣,他倒好,自个送上门了一个。
不过说正经的,这雌性的父母也太不负责任了,居然没把人给看好,若今儿站在这儿的不是他而是其他兽人,恐怕里头的人这会已经被压着“办事”了。
虽然那雌性黑了点、瘦了点,他也没看清脸,但气味是不错的。
兽人求偶可是非常讲究气味的。
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卧房,男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他已经确定他不认识里头的雌性,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立即去找尤里说明一下情况。
尤里是他的好友,也是这个部落的酋长之子。
男人出了树屋,外头风雨如旧,他匆匆走下螺旋状的阶梯,不想一个转身便迎面撞上了一个兽人。
那兽人手上提着一只五花大绑的野鸡,体格壮硕但个头偏矮,面貌一般,气质略显阴沉。
是一个狼人。
两人都愣住了,他们在呼啸的风雨中对视了一阵,然后又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向雌性睡觉的那间屋子。
男人很冷静,他立即用高挑强健的躯体挡住楼梯口,不让那个狼人上去,然后那张俊逸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有事?”
对方显得有些急切和慌张:“他呢?”
男人自然清楚“他”指的是谁,他短暂的犹豫了一会,才回答:“在睡觉。”
对方猛地沉下面孔,“你看到了?”
“……看到什么?”男人装傻。
“他的身体!”
看来这个狼人很了解他屋里头的那个雌性,连他不穿衣服睡觉这点都清楚。
“咳。”男人咳了一声,略有些尴尬,但他并不回答,而是岔开话题问他:“你是他的谁?”
心想许是对方的哥哥。
哪知狼人吼出两个字:
“伴侣!”
第3章
“伴侣?”男人闻言挑眉,显然不信:“你伴侣怎么会睡在我床上?”
每个兽人找到伴侣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气味,以此向其他兽人宣示自己的主权,而那个雌性的气味很清新,这意味着他是无主的。
男人的话让那兽人猛地涨红了脸,仿佛受到了奇耻大辱,因此他怒不可遏的伸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领,大声的再次强调:“我是他伴侣!”
他的动作让男人不喜,但他仍旧保持着微笑:“你跟我在这儿吼没用,要在部落那儿登记注册了我才相信。我要去找尤里,你和我一起来。”
这事很蹊跷,而为了保护他屋里头的那个雌性,他绝不可能让这兽人上去,万一出了什么事,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狼人咬牙怒视着他,“我和他登记过的!”
“那他身上怎么没有你的气味?又怎么会睡在我这?”男人深邃的眼眸中含上了几分冷意:“你应该知道这是我家吧?”
兽人不吭声了,那张刚硬的脸愈发阴沉起来,而男人淡淡拂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手,然后反抓着了他的胳膊:“随我来,只要我证实了你和他确实是伴侣关系,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你。”
兽人抬头看了眼那栋树屋,又看向看似一脸平和实际态度强硬的男人,他想了想,继而沉默着把那五花大绑的山鸡挂在了楼梯柱子上。
“好。”
“谢谢配合。”男人微微一笑,语气温和了几分,随后与那狼人步入了风雨之中。
……
尤里是部落酋长的长子,从十五岁成年起就开始帮他父亲管理这个有着几万人口的部落,现年二十八岁的他虽然还很年轻,但已经深深的获得了部落人民的信任,毫无疑问他会成为下一任酋长,因此人们遇到了什么问题不方便去找酋长时便会来找他。
尤里的家因此就在部落中心地带,当男人带着狼人敲开他的屋门时,他正在吃饭。
“桑德斯?啥时候回来的?”出来开门的是一个气质爽朗的高大青年,外貌中上,但身上莫名的有一股吸人眼球的光芒。
“刚回来。”被唤做桑德斯的男人说道,然后把狼人带进了屋。
尤里看到那狼人顿时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于是问男人:“你见到森椮了?”
“森槮?那个雌性?”桑德斯点头,脑袋里不由又晃过那个只穿着紧身短裤的身体,又黑又瘦又小,像黑猴子。
这个世界的物种普遍比地球来得大,老鼠有猫那么大,猫有狗那么大,而兽人的平均身高是二米二,就是雌性矮的也有一米八的个头,所以只有一米七五的森椮在这儿是名副其实的“小男人”。
“嗯。”尤里指了指一旁的狼人:“他伴侣。”
“真的是?”桑德斯吃惊了,而那兽人则挺起了胸膛,并用挑衅和带着敌视的目光看他。
桑德斯不由莞尔一笑,自己又不和他抢人,他犯不着这样看着自己吧?
尤里也笑,只见他伸手揽住了桑德斯的肩膀,对那狼人说道:“艾克,我跟桑德斯私下聊聊,和他说一下情况,你可以先回去了,这刮飓风呢,森椮一个人呆着不安全。”
艾克点头,走前又瞪了桑德斯一眼,心里还记恨着他的那句“你的伴侣怎么在我床上?”,多恼人!
等狼人走了,尤里才对桑德斯解释道:“那个森椮是前年随着洪水漂到我们部落的雌性,可能是脑袋撞到了石头的关系吧,整个人有点儿不对劲,不仅不会说话还像傻子似的四处逃窜,见人就打,我们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让他安定下来。由于跟他根本无法沟通,也久久找不到他的家人,我和我父亲一合计,便决定在部落里给他找个伴侣照顾他,就是那艾克了。”
“漂过来的?”桑德斯了然,挺稀罕的事:“去河流上游的部落问过了吗?”
“都问过了,一路往北问了过去,但没一户人家出来认的,再过去就是中央密林了,总不会是从那地方漂流过来的吧?”尤里说道,而他口中的“中央密林”是这个大陆最神秘也是最危险的地方,没可能存在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