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娇气包穿进恐怖直播(109)
浅灵藏在人群的末尾。
他的视线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直直落在灵堂最中央的棺椁。
棺椁上雕刻着各种符文,两侧放着纸扎的白花和小人,通常是一对童男童女的形象,还有许多他看不懂的祭品。
棺椁正前方的供桌上,除了寻常的供品,最中央摆放着一张黑白的照片。
眉眼修长上扬,唇薄,下颌窄收。
线香烛火的白雾和火光缭绕下,也掩盖不住那张照片上的年轻男人俊美无俦的长相。
浅灵看着照片。
这就是他在这个副本里的丈夫?
要说和游衡的长相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气质却截然不同。
浅灵又快速地瞥了一眼那照片。
只觉得那毫无生机的狭长眼眸像是陡然间多了几分悚然。
等他再次回望时,那种奇异的感觉又消失了。
就像是他自己的一场错觉。
“哦,游夫人终于舍得来了?”
浅灵正在发愣,一道冰凉的男声直直朝他刺来,在场吊唁的其他宾客都寻着这道声音一同朝他看过来。
原本灵堂里的哭丧声,在上空飘荡了几秒后换成了吱吱喳喳的讨论声。
“这就是那个刚娶进门冲喜的夫人?”
“游瑄虽然是游家这几代人里最具天赋的灵媒,但八字轻,根骨差,寿数自然也比寻常人浅。”
“只可惜这美貌的新娘,长得跟仙子一样。才过门第二日,怕是连丈夫的模样都没记下,就红衣换丧服了。”
他们全然不顾浅灵依旧是作为主人的身份,更有几道过分露骨的视线,反复地在他身上扫探,仿佛他是个物件,这些人像是恨不得透过衣衫,将浅灵里里外外看个透彻。
浅灵不习惯被人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更何况现在还穿着一身女式的旗袍。
他垂着眼睫,蜷缩着白皙的手指,将腿侧柔顺的衣料抓出或浅或深的褶皱。
方才出声喊他沈夫人的人再度出声。
“既然来了,还不快去给你的丈夫上香。”
他的话音刚落,就有家仆走上前,将已经点燃的一柱线香交到了浅灵的手里。
浅灵不由抬眼朝那人的方向望去。
灵堂里多数人都是站着的,而浅灵却可以一眼从人群里,将那个说话的男人挑出来。
他和他的嗓音一样,都是冷冰冰的。
但除了冷之外更多的是覆盖着一层灰白的病郁,他没有落泪,更多的好像是一种早有预料的漠然。
根据人设提供的记忆。
这个人是游瑄父亲的弟弟——游云慕,也是游家硕果仅存的长辈。
直觉告诉浅灵,对于游瑄的死因,他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的。
“怎么,还要请的不成?”
他一出声催促,浅灵连忙拨回思绪,手腕一抖,线香的灰烬落到白皙细嫩的手背,烫出几点零星的红印。
浅灵皱了点眉。
他端着这柱线香缓缓走向棺椁,因为高跟鞋的缘故,他走的很慢,在经过宾客时发丝随着步伐摇曳,露出圆润可爱的耳垂。
游家这位冲喜的新娘,真是好看得紧。
第95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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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两侧的宾客十分自觉地给浅灵让了一条路出来。
浅灵握着线香。
他越走近棺椁,心底就忍不住的打鼓,大概是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场面,他心跳的很快。
灵堂内很阴凉。
棺椁放在照不到太阳的位置,阴凉的风跟着他的步子,贪恋似的缠着浅灵的脚踝,冷得有些刺骨。
他走近之后,可以闻到一股很浓郁的香味,是从这具棺椁上散发的沉香木材味。
棺椁并没有合上。
浅灵在躬身时,向内看去一眼。
静静躺在棺椁里面的男人比照片上的更加好看。
眉眼狭长上扬带着古典的俊美英气,合上的双眼上两排浓密的睫毛,鼻梁挺直高度足够,如果不是薄唇上毫无血气,他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
线香一点点往下燃烧。
浅灵感觉到盘旋在脚踝的凉意渐浓,随着颤抖的小腿一路往上,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从衣服的缝隙里钻进去。
在腰侧或轻或重地留下刺骨的寒意。
浅灵握着线香的手几乎拿不住,他低下头身体小幅度的颤抖,雪白的脸颊和耳垂都染上了绯色。
周围都站着宾客。
他不敢发出声,只能半张着嘴,像是缺氧的鱼,大口喘息。
可那股凉意似乎对于这种逗弄上瘾了,根本不懂克制,带着恶意朝着更深的方向探去。
浅灵从喉间泄出一声颤栗的哼声,细密的汗珠从饱满的额头渗出,他紧紧咬着下唇尽力隐忍。
浅灵就算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这股凉意的不同寻常。
可他根本挣脱不开,只能卷着快烫手的身体,在这么多人的眼睛下面被肆意的羞辱。
“怎么了,不舒服?”
随着这道冰凉的声音响起,周围似乎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噗的一声被破开,所有诡异的状态如同潮水般褪去。
浅灵终于得以喘息。
他湿着眼眸,眼角红得如同一只小兔子,连睫毛都成缕地耷拉着,望了眼躺在棺椁里的男人。
依旧是那个表情那个动作,像是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幻觉。
可身体上残存的凉意,告诉浅灵,刚才的确发生过什么。
“哭了?”
浅灵抬头,对上了游云慕的眼睛。
两人同时一愣。
浅灵望着他的眼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几分感激。
如果不是刚才游云慕恰好出声,他还一直保持在负面的状态出不来。
游云慕倒是很快恢复了平常的淡然,淡淡道:“你哭什么?”
这里太多人了。
浅灵不可能把刚才自己经历过的事情讲出来,小声道:“先生宛如皎皎明月,他愿意娶我冲喜,我快乐得无言以对,而我、而我非但没有帮上忙,”
他哽咽了下,尾音更加颤抖,“一想到是最后一次见到先生,我的心里就忍不住的发酸,这是为什么啊?”
他眼角噙着泪水,脸颊通红,漂亮的小脸湿成一片,眼底满是迷茫和不解。
游云慕不语。
而灵堂中的其他宾客早就被打动了。
这对于一个如此昳丽的美人而言,实在是太过于残忍了。
“生死有命。你别太伤心了,想开点,这不是你的错。”
“别哭花了眼。”
“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游瑄他也会伤心的,所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晚上也不要自己偷偷哭。”
浅灵被一群人团团围着关心。
而站在灵堂角落的游衡双手环胸,狠狠的嗤了一声。
本来就是冲着钱来的,这会儿装什么鹣鲽情深,嘴里唾弃着,视线却没舍得从浅灵带泪花的脸上挪开半分。
游云慕取走了手里燃烧了一半的线香,换了一注全新的,塞进他手里。
“去上香吧,上完先回去休息吧。”
浅灵拿着线香靠近,他哭红的眼眶和单薄的身形,看起来就像是为心爱的人死去而不能接受,作为家人,他的表现是完全合格的,甚至拉到不少人的同情。
直到线香埋入香炉,完成祭拜的仪式,浅灵也没有第二次出现上次的诡异和冰冷。
接下来的悼唁还会持续整整三天。
得了游云慕的许可后,浅灵没有在灵堂多待,而是早早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也就是浅灵刚醒来的那间房。
浅灵推开门后,身体靠在门板上,疲倦地叹了口气。
他蹲下身解开脚上的高跟鞋。
脚掌踩在地面实在的感觉,才让浅灵酸胀的脚踝好受了些。
他将身上碍事的旗袍脱下来。
浅灵原本白玉似的身上多了许多斑驳的手指印,主要集中在胸前、腰侧以及大腿的内侧。
这些足以佐证,在灵堂里的所有感受,并不是浅灵的错觉。
这就是所谓的灵异副本。
那么会是谁?
是躺在棺椁里、被他喊作丈夫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