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子不语养妖怪(94)

　　可三天之后，深夜时分，医馆的大门口再次传来了咚咚咚的敲击声。来人又急又躁，不停的敲门，感觉门板都要快被他敲碎了。
　　“不好了，袁大夫，那个女子……那个被绑架的女子要生了！”
　　“您快去看看吧！难产了！”
　　什么？
　　有没有搞错？这前前后后也从怀孕到生产不过三个月时间。怎么可能要生了？不应该10月怀胎吗？
　　“大夫，袁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娘子吧。”
　　“我家娘子已经疼了半夜了，实在是生不下来。稳婆也拿着一点办法都没有。”
　　袁大夫带上各种应急药物及器材拉上唐九九就走。
　　也别管是不是十月怀胎了，先救人要紧吧。唐九九满头问号就被袁大夫拖走了，可到了地方，男主人还不让他进门。
　　“唐…唐大官人，虽说是您救了我家娘子。可你年纪太轻，贸然进入产房。这…只怕以后被人传出去了，我家娘子没法做人，于您的名声也不大好听啊。”
　　袁大夫进去产房看了看，就满头大汗的出来了。拉着唐九九找了个避人的地方，小声嘀咕道：“九九，不对劲啊……我给人接生了那么多年从未见过这种情况。”
　　“什么情况”唐九九迷惑不解。“陈二都已经死了，他再变态，再没人性，也不过是个人啊。”
　　“凌迟那天那么多老百姓眼睁睁的看着的他被千刀万剐而亡，并无异像啊，他总不能是个妖怪吧。”
　　袁大夫脸色铁青，紧紧的抓住了唐九九的一只手，紧的唐九九都感觉到疼痛了。“你说的没错！确实是个妖怪！”
　　“妖怪？不可能啊？陈二是人。”
　　“三个月就从怀胎到生育，这能是人吗？”
　　“实在是怪异的紧，产妇整个肚子不停的在变形，好像里边的小孩在不停的挣扎一般。”
　　“肚皮上全是快速扩张后留下的狰狞纹路和一块块裂开的毛细血管。腹部有的时候呈现出一张完整的鬼脸来，有鼻子有眼的，还能看见鬼气森森的獠牙！实在是吓人的紧。”
　　“产婆分明就不是接生不出来，她肯定是看见了产妇的肚子，不敢接生了，故意找了个借口跑了的。”
　　“这家人没有跟咱们俩说实话呀……”
　　袁大夫一边叫女子的家里人烧热水来，一边劝说冥顽不灵的丈夫。“今天这事我一个人解决不了，必须要九九协助我。如果你实在不同意，你就自己进去看看吧。”
　　“你进去看过吗？”
　　女子的丈夫一脸的不可思议，好像袁大夫说出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把。“我怎么能进去呢？女子生产是污秽之地，冲撞了男子的阳气可是大大的不吉利。”
　　“你要是不同意唐大官人进产房，你就自己进去看一眼。”袁大夫眼看就动了真怒了。
　　都什么时候了，还怕冲了自己的阳气。女子如果真的怀了一个怪物，分分钟就能自行撕破产妇的肚子爬出来。
　　人命关天的大事，现在还扯什么吉利不吉利呢？
　　袁大夫自己心里也没底，但他自己觉得凡是鬼怪之事，找唐九九准没错。有他镇着，就是真生了个怪物出来，唐九九也能一个人扛下来。
　　他对唐九九有信心！
　　女子丈夫看袁大夫是铁了心了，豪不让步。只得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临大敌的向产房挪动了几步。
　　果然自己娘子一边痛苦的嚎叫不止，肚子上还时不时的呈现出一张鬼脸来，这鬼脸若隐若现，似乎是蓝色的。
　　孩子不停的在产妇肚子里挣扎，好像马上要把产妇的肚子给顶破了一般。
　　“青面獠牙！青面獠牙！是鬼！是鬼！”男子发出来野猪一般的嚎叫声，叫的比正在生产的女子惨，跌跌撞撞的倒退着跑出了产房。
　　由于太惊恐了，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的瘫软在地，好不容易才挣扎着爬到了院子里。
　　这下他再也不敢阻止唐九九进入产房了。“唐…唐…唐大官人…”男子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才把话给说清楚。“我家娘子就交给你们了，请……请进。”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唐九九只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叫都叫不回来。
　　院子的人全跑了，连婢女送热水都只敢送到产房门口，就再也不肯向前一步了。
　　剩下唐九九和袁大夫大眼瞪小眼，“我建议刨腹产吧，孩子不太正常，只怕顺产会大出血。”
　　“万一头上长个角，再卡住了……”
　　“长角？”袁大夫面色凝重，叹了口气。唐九九无奈的点了点头。“跑了那个丈夫说的没错，好像胎儿确实颜色不太正常，我刚刚也撇了一眼，不是蓝的就是绿的……晚上烛火不够亮，看不真切。”
　　“那……刨出来了……咬人怎么办？”
　　两人一边商量对策，一边紧锣密鼓的像现代医院一样，将产妇周围都铺上消毒后无菌单。
　　唐九九怕产妇麻醉中途醒来，看到自己肚子被切开，还爬出一个小怪物来。干脆用无菌单将产妇的视线也阻隔起来，只露出了女子已经裂成了西瓜皮花纹的肚皮。隔出了一个空间给袁大夫接生。
　　待一杯浓浓的麻沸散放倒了女子。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深吸一口气，心中忐忑不安。
　　“不行不行，如果一切开，它就跳出来直奔喉咙怎么办？袁大夫，你赶紧把无菌单往自己脖子上围几圈。”
　　“保命要紧！”
　　“你也是！还有手套，别让它把你手指头咬下来。”
　　“不行，只能带这种轻薄的羊肠手套，厚了没有手感。”
　　唐九九在旁边协助还好，主刀医生袁大夫那头花白的头发全都被汗浸透了。汗水沿着他松弛的皮肤流淌下来，唐九九都来不及给他擦汗。
　　“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记录吧。丑时三刻，第一台刨腹手术开始。”
　　“主刀：袁江。助手：唐九九。”


第82章
　　袁大夫按照反复学习的破腹产手术流程，切开女子的皮肤，脂肪，肌肉层。在女子的子宫上切开一个小口后，小心翼翼的用手把子宫撕开。
　　剖腹产为什么要用手撕开，而不是用刀切开呢？
　　是袁大夫学废了？还是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癖好呢？
　　其实这是因为子宫的肌肉走向是人体腹壁肌肉纤维走向是一致的，如果用手术刀切开肌肉纹理，那么分开了的肌肉两边就是完整分离的肌肉束，中间无粘连，无交叉，缝合后也容易再裂开，也不易于恢复。
　　两根被切开的肌肉纤维就像两条平行的轨道一样，分开容易，再想合上就没那么简单了。
　　而用手撕裂肌肉，必然会造成很多的肌肉纤维断裂，粘连，牵扯。这些人为造成的“毛刺”在缝合后，会互相拉扯，纠缠，裹挟。只有这样才能保证病人的伤口可以很好的恢复，且不容易裂开。
　　现代医学上，用手分开肌肉层属于是钝性分离。实际上是一种很常规的外科手术操作方法。只是知道的人很少而已。
　　袁大夫按照手术步骤一步一步做下来。小孩被顺利的从母体中取了出来。
　　万幸，它刚刚出生，眼睛都还没有睁开，并没有攻击带着它来到这个世上的袁大夫。
　　床铺旁边就跺着一盆给小孩清理身上污秽之物的热水。袁大夫看着手中的“怪物”吓得手一松，差点没直接把小孩扔盆里。
　　只见这小孩通体都是蓝色，口唇都是向上豁着的，像是先天性的遗传疾病“兔唇”。眼睛圆溜溜的，长着猪鼻子一样的朝天鼻。
　　红色的头发如燃烧着的熊熊烈火，雄壮威武的鸡胸，脚也不是人脚的样子，像双手双脚都是如老鹰一样利爪。
　　袁大夫勉强稳住心神才好险没把这小孩给扔出去，唐九九也急忙来搭一把手，想找个毯子来包住它。
　　两人正在交接，袁大夫手一松，唐九九毯子刚刚递过来。这个小夜叉翻身就给袁大夫嘴上一口，也给老袁咬成了和它自己一样的同款“兔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