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的雄虫赘婿他只想咸鱼(86)
简直是十足体贴,整个事件中除了雌虫这个群体被提出来在星网和街头巷尾遭受一些习以为常的鄙视和辱骂之外,并没有谁受到伤害——或许真是如此。
总之,宴灵枢走了进去,这里面被毁坏的只有一样东西,那就是过分庞大的母树。
许多雄虫围绕着它,里面也穿杂着少许雌虫,但这些雌虫自然只有打杂的资格,他们或许也是想尽了各种办法才得以进入这个地方,但最后,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呼来喝去的资格。
雄虫们忙碌着计算,分析,间或要求雌虫给他们倒上咖啡或者气泡酒,扫走面前的纸屑,在他们使用各项仪器时做没人愿意做的清扫工作。
这很正常,毕竟历史上记载的全都是雄虫发明了什么,又或者雄虫研究出了什么,那么由此可见,雌虫的智力显然是不如雄虫的。
更何况新闻上也时常播报雌虫又惹了什么祸事。
他们忙的热火朝天,一名穿着工作服的雌虫将咖啡递给转着笔看着屏幕的雄虫,雄虫头也不回地伸手去拿,忽然那杯咖啡被另一只手打开,被子滚落在地面上,咖啡倾倒的四处都是,弄脏了地面上白花花的纸张。
机器还在不断地吐出演算报告,仪器也在不住的运转。
这名雄虫暴怒着抬起头,却忽然像被人卡住了脖子一般的呆住。
“楚、楚……”
他看见了那个罪魁祸首身后的人。
皇宫护卫队的队长楚狂阁下,唯一以军校体能格斗第二名的成绩从皇家军校毕业的雄虫,大公的第三个孩子,皇帝陛下眼前的红人。
那么这个打掉他咖啡的人……
“这就是帝国研究所的水平?”
宴灵枢冷声询问。
“在母树面前,优哉游哉地喝咖啡?”
他并没有接着怒斥更多,但显然,无论虫族中那些争斗的势力如何勾心斗角,母树仍然有着不可忽视的地位。
这仍然是一种共识,虫族全都得益于母树才能存在,母树是虫族的根,是虫族一切,是虫族本身。
可不同的是……每一名虫族又有了另一层意义上的,另一个母亲。
宴灵枢站立住,这是一个很标准的军姿,他从牙牙学语时便已经在凤轩的教导下学习这种站姿了。
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母树。
母树很庞大,而他的雌母太过渺小。
在深凿而出的皱纹般的树皮纹理之间,流淌着鲜血的裂口里,凤轩正安静地沉睡着。
抛开腐朽的左半边脸来说,凤轩就像只是睡着了一般,躺在母树的怀抱里。
在这一瞬间,宴灵枢双眸暗淡下去,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晚上,他待在监牢中,在月亮的注视下,等待太阳的升起。
他并不期待太阳,因为那不是他的太阳。
在这一刻,他忽然又变成了那个十三岁的少年。
鲜血顺着断面流出,□□惨白的骨头和肌理让凤轩的脸变得狰狞。
更多的鲜血流出,似乎淹没了这一片空间,浓稠的血浆漫过宴灵枢的膝盖,宴灵枢却一动不动地站立在原地,他的大脑里开始嘶吼,龙渊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是你的雌母留给你的机甲,你可以摸摸它。”
“那场真正漫长的战争留下的一切太残酷了。”
“你失败了。”
“它们是无可战胜的,是不是?”
嘶吼声在他的耳边响起,尖锐怪异无法形容的叫声让宴灵枢的大脑生出一阵阵钝痛的麻木,他仿佛坐在驾驶舱内,耳边是同伴的怒吼,一颗直径2500公里的卫星瞬间粉碎,扭曲的空间中伸出蠕动的可怖形体,精神受到重创,当漫天的怪物铺面而来时,他的大脑感受到了被尖刀插入的疼痛。
“不要发呆了!”
周围不断地有覆满外骨骼的雌虫倒下,虫族在宇宙中不断迁移,吞噬食物,他们时常面对战争,但却终于惹上了难以抵抗的敌人。
这场过分残酷的战争勉强结束,双方都死伤惨重,但要命的是,如果算上精神海失控的雌虫,那么虫族算是一败涂地。
雌虫的外骨骼成为摆设,他们只能用精神能量与对方对抗,因为对方奇怪的构造使得他们的外骨骼毫无用处,而在精神海与对方接触的一瞬间,恐怖的气息便瞬间扩散开来,难以承受的雌虫便瞬间陷入痛苦之中,甚则自戕。
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跑过来,扶住雌虫倒下去的身体。
“会好的。”
那身影带着哭腔说。
“我会治疗你的,不会再有虫族死去了。”
“我们把新发现的生命基因与母树融合了,那是一具质量最好的躯体,或许母树可以和我们一样换一种吸收能量的方式,以后再也不用和别的生物争斗了。”
“我们在研发新的武器了。”
“不要死,求你了,不要死。”
“我爱你,求求你,不要死。”
宴灵枢伸出手,想去抚摸凤轩的脸。
但是忽然,他猛地顿住,想要收回手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他仍然停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楚狂站在他的身后,冷漠的对他说,“就在这里抽取你的血样与这具尸/体进行比对。”
“这是陛下的命令,如果确定它真的是已经死去的凤轩少将,为了虫族的安定,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配合一切尝试修补伤口的治疗手段。”
“现在就开始吧。”
宴灵枢注视着凤轩闭上的双眼。
——“会好的。”
——“不会再有虫族死去了。”
——“以后再也不用和别的生物争斗了。”
这是谁的承诺,又是谁的祈求呢?
那些残存在机甲中的记忆,到底是因为机甲带上了一任任主人的烙印,还是因为它们取之于母树,而幽魂不愿意离去,所以记忆才不愿意消散。
一切并没有变得更好。
仍然有虫族死去,并非自然的老死,而是因为各种疾病、因为贫穷、因为苦难、因为压迫和犯罪。
虫族也从未停止斗争。
当资本汹涌膨胀,当皇室越发奢靡,一切都成为了可衡量的物品,虫族们追寻着利益的最大化,以星币的价值衡量任何一件事是否可做,每一名虫族成为可以被标价的物品,虫族有了更多的选择,争斗在虫族与虫族之间一次次的发生,快乐成为一种奢侈的消费,资本腐化虫族的大脑,让他们感受到劳动的痛苦,越是努力工作,便越是让资本将低层虫族控制的深刻,贫穷压倒许多虫族,让他们成为低廉的待业人口,他们无法获得教育的机会,晋升通道永远被上层牢牢固定住,只是偶尔放出一点儿数量可笑的职位给予这些下等虫族。
但上层虫族的任何劳动付出却都是可以得到回报的,晋升的机会,更加优渥的条件,倘若一名虫族每日24小时里有18个小时才尽可能的去赚取星币,维持生活消费,你又如何要求这名虫族展现出其本身的天赋。
那些已经死去的雌虫和雄虫们并不知道,未来并没有变得更好。
或许这就是虫族形成一个个个体的代价。
因为只要是独立的个体,就无法保证所有个体都没有想要压迫别人的私心。
但……这其中……又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我爱你。”
这真是一种难以言诉的情感,倘若虫族没有在穷途末路之时融入人类的基因从而生出一个个个体,那么就绝无可能有自己的感情。
——我爱你。
为了这三个字,虫族遍体鳞伤地,进行了这一次蜕变。
当然,一开始还没有感情,只是出于最大效率维护虫族繁衍而做出决定的他们并不知道前方是什么。
等看见的时候,即使会经受痛苦,也不愿意放弃随之到来的另一份甜。
因为苦难的现实是可以被改善的。
而爱这样的情感,而作为一个个体与另一个个体产生的链接……无论是雄父雌母还是虫族伴侣……还是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