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108)
转过头看了看维塔斯,接着又看向里面躺着昏迷不醒的顾淮,最后再把目光移回到郑语脸上,提尔像是有些困惑又像是很难才理解郑语的话,很慢地问道:“你也是,志愿军的首领?我两年前领任务去剿灭,结果却发现关键人物都已及时撤离只留下部分雇佣兵的革命军,也是你的吗?你也,骗了我和顾淮吗?”
“志愿军,革命军,随便怎么喊都行,都是一样。”郑语抓住提尔的肩膀,压低语调很快地说道:“我承认,我瞒了你们很多事,但提尔,你相信我,我不会害你跟顾淮,我是真心把你们当朋友的!”
提尔低下头,回避了郑语急切的眼神。
他不懂,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在亚盟国,他跟顾淮都已经被很彻底的背叛过了。
甚至他从小到大,都运气不太好,总是被自己相信的人背叛。
现在顾淮躺在那里,维塔斯是帮他找到密钥和解毒剂的人,而郑语却突然说自己其实也有其他身份,他也看到了,郑语在军事基地里展现出了跟过去完全不一样的身手。
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才能救顾淮。
“我问你,顾淮一直接受腺体强化手术,最后被植入纳米腺体装置这些事,你之前知道吗?你是,明知道这些事,还一直袖手旁观吗?”提尔声线极其平静地问道。
“我知道戴习维一直在做腺体实验,但我那时候也不知道,顾淮一直在被戴习维控制,我对苏苏是真心的,苏苏死后我颓废了很长时间也不是在演戏,提尔,你相信我,如果我知道顾淮一直在被强迫进行手术,我一定会想办法阻止的!”郑语以恳切的态度跟提尔说道,他希望提尔相信他的话,但他也清楚口说无凭,现下信与不信都在提尔一念之间。
“去你的志愿军根据地,就能救顾淮了吗?那现在呢?现在就什么都不做了吗?”提尔双臂收紧,用力抱住怀里的小型培育仓,他脸色发白,声音虽竭力保持了平稳,却能听出其中的紧绷:“顾淮跟我说,他很痛,不能,先给用点止痛剂吗?”
“现在会先把密钥注射进他腺体里把装置的锁定解除,解毒剂等做腺体修复手术的时候再用。”郑语把跟维塔斯商量好的方案告诉提尔,“至于止痛剂,他这一年多已经用了太多止痛剂,现在只有强效的止痛剂能对他起效,但过多使用强效止痛剂是对身体有损伤的,所以与其用止痛剂倒不如你陪在他身边给他信息素安抚。”
提尔没有表现出迟疑,只是抬眼看向维塔斯,仿佛现在他觉得更值得信任的人是维塔斯而不是郑语,在与维塔斯视线对上的同时,提尔问道:“做了修复手术,顾淮就会没事,是这样吗?”
维塔斯没有正面给予肯定,只是对提尔保证道:“Tyr,修复手术只是抵达根据地后要做的手术,但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Alpha绝对不会有事,我一定会让你的Alpha跟过去一样强大。”
默默地深吸一口气,提尔不再犹豫,对郑语跟维塔斯说道:“去郑语的志愿军根据地。我要顾淮活着,我要他以后仍能以Alpha的身份继续好好的活下去。”
第八十四章 绝不背弃
顾淮醒来的时候,从头到脚都被暖洋洋的信息素包围着。
他转动僵硬的脖子往旁边看,就看到提尔缩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抱着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巴掌大小的脸没有半点血色,眉心紧缩着透出无精打采的疲惫。
颈后在痛而且脖子上还围了一圈的纱布,顾淮意识到这点,又躺着等到一段时间,蓄够力气后才困难地抬手扯下脸上的氧气面罩,张口用干涩的嗓子去叫像小动物一样缩在椅子上的提尔:“……提……尔……”
他发出的声音不大,艰涩且沙哑,不留神去听都听不清他在叫人。饶是如此,提尔还是立刻就醒了过来,并且一睁眼就跟他的视线对上。
“你醒了!”提尔面上露出少许的喜色,然后整个人都扑到病床上去抱住顾淮,他动作大可手臂环上顾淮肩膀时力道却很轻,把脸贴上顾淮锁骨的动作也是小心翼翼的,嘴里很小声地嘟囔道:“你再不醒,我的信息素就要不够用了。”
他一直释放信息素去安抚顾淮,从在战机上开始到他们抵达根据地,然后郑语跟维塔斯把顾淮送去手术室做腺体修复,他都一直跟着默默在一旁持续地释放自己的信息素,等他们做完手术顾淮被送到现在这个病房里,他也没停下,连累得打瞌睡也在下意识地释放信息素。
因为他一直释放信息素,以至于其他人都难以靠近,尽管他安抚顾淮所释放的信息素是温和的,但对其他人来说,这是S级Omega的信息素,他们难以承受,所以除了郑语和维塔斯还有几个Beta医护,根本就没有其他人能靠近。
持续不断地释放信息素无论对谁来说是极大的消耗,在顾淮做完修复手术后提尔就已经是勉强自己在强撑,熬到此刻即便是提尔,他释放出来的信息素也已经变得很稀薄。
“过去,多久了?现在……在哪儿?”顾淮刚醒来,说话断续含糊,他的手轻轻抚上提尔长长许多的头发,努力地让自己因为还未完全清醒而十分缓慢凝滞的思绪重新动起来。
“两天了。在根据地,郑语的志愿军根据地。”提尔声音闷闷的,带着委屈和难受,“郑语说他是首领,可他之前还一直装成是B级的Alpha,假装自己是研究员来骗我们。”
“都两天了啊……”顾淮闭了闭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腺体还在,只是他也不知道具体的受损情况,那个冷冻装置虽说是他自己亲手设计制作,可到底也没任何人用过,他相当于也是拿自己当实验品,这种情况下他很难准确控制冻伤范围,启动装置的时候他因为随之而来的剧痛也让他很难判断腺体的情况,而且那时候强迫自己进入OE状态去战斗然后逃跑才是最重要的事,他已然无暇顾及更多了。
轻轻吁叹,顾淮轻拍着提尔的肩膀,又睁开眼,道:“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腺体做了修复手术,他没法有太大的动作,一旦低头就会拉扯到伤口,可他想仔仔细细地看清他分别已久的伴侣,确认他已经回到了提尔身边。
提尔依言抬头,他在顾淮面前总是很听话,不是因为标记,而是因为顾淮才是他唯一真正可以信赖依靠的人,是那个说会给他一个家与他相互需要的伴侣。
爱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在提尔心里,爱就是信任、给予和彼此心灵上的双向依赖与渴望。
他信任顾淮,愿意把一切都给顾淮,顾淮是他精神世界的支撑者,也是他刻在灵魂上的爱人,即便被分开也一定会想尽办法重新回到对方身边。
这一切都是顾淮教会他的,所以他始终确信顾淮对他也是如此。
仍旧泛凉的指尖抚上提尔干净的眉眼,然后顺势而下,用拇指指腹在他眼尾和颧骨处细细摩擦,顾淮勾起唇角温柔地笑,眼神里皆是宠溺,“信息素,收起来吧,我没事。”
“骗人,才不是没事,维塔斯和郑语都跟我说了,再晚点你命都要没了。”提尔眼圈一直都是红的,这两天他始终在强忍告诫自己不要哭,因为他总觉得如果自己在别人面前哭了,就意味着顾淮真的不会好了。
“别听他们的,我的命是你的,你没答应,我不会死。”顾淮向提尔承诺道,他现在还放不出信息素,抚蹭着提尔脸颊的手移到那毫无防备的后颈上,轻轻捏了捏那处薄薄的皮肤,顾淮眼底一片深黯,道:“靠过来些,我要吻你。”
提尔被顾淮揉捏着后颈,舒服得眼睛都眯了一下,他抱着顾淮的肩膀,很顺从地就主动自己吻了上去,湿热的舌尖 舔 过顾淮干裂的唇瓣,然后将自己的唇印上去。
顾淮的唇也是冰凉的,好像整个人都要靠提尔来温暖,他伸出自己的舌勾缠住提尔的,深切的吮吻像要从提尔口中获取能湿润他干渴喉咙的琼浆玉露,纠缠得久了,他便忍不住咬提尔软薄的下唇,微凉的掌心从提尔后颈往下抚去,顺着那精瘦的背脊感受提尔的体温,最后指尖按过那对熟悉的腰窝,再往下宽大的手掌便隔着衣物掌握住了提尔肌肉紧实的右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