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种不同怎么谈恋爱!(96)
他才进去多久?
“好了?”江黎走过来,经过香案的瞬间,将那张写着字的宣纸抽下,却没扔。
宣纸棉厚,但经过裁剪,只有方正一小块,倒也不占地。
江黎随手攥了攥,将纸团放进口袋。
“嗯。”奚迟应道。
江黎看着他空无一物的手:“经书呢。”
“里殿。”奚迟回。
江黎:“不带走?”
奚迟看着他:“不是说来陪猫的吗?”
江黎很短促地停顿片刻,看着奚迟。
站在门口的桑游痛心疾首。
陪猫?亏他编的出来。
奚迟没注意到桑游的表情,看着江黎说:“拿着经书不方便,先放里面,走的时候再来拿。”
殿外已经传来廖争他们的声音,声音不重,但因为是清净之地,万籁无声,因此也听得分明。
“妈呀,不愧是瑞城最大的道观,这也太气派了。”
“大殿在哪里,我要去大殿求一求我的期末成绩。”
“有没有出息,都来这儿了还求期末成绩,我直接一个质的飞跃,求人生四大喜,求高考,金榜题名!”
“卷起来是吧?人生四大喜是吧?你金榜题名,那我直接‘洞房花烛’!”
“……长得丑你想得倒挺美!还洞房花烛!”
“卷不过我你恼羞成怒?”
桑游正要去管管,刚转身,却被江黎喊住。
桑游:“干嘛?”
江黎喊停桑游,转身看着奚迟:“你和桑游先过去。”
奚迟顿了下:“你呢?”
“找老观长有些事,等下去找你。”江黎道。
桑游狐疑看着江黎。
因着金乌妖性原因,江家三五不时就要去一趟古刹道观等禅修之地,但毕竟不能随意暴露身份,常去的地点也就那么几个。
江黎第一次来清云观,有什么事需要找老观长?
奚迟却没有多问,应下之后,和桑游一道走了出去。
老观长正在内殿整理香烛,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还以为是奚迟,正要开口,一转头,看见一位小后生。
老观长定定看了他小半分钟,放下香烛,朝他行了个道礼。
虽然不知其真身,但那一身金光很是扎眼!
半小时后,江黎从殿中出来,手机上恰好闪过两条消息。
【Chi:功德在楠木这边。】
【Chi:之前我跟你提过的那株三千年楠木,很显眼,你从偏殿门口就能看到。】
江黎过去的时候,一只小胖猫很警惕地从奚迟脚边仰起脑袋,睁着滚圆的眼睛审视着来人,几十秒后,迈着步朝他走过来。
奚迟坐在楠木下的长椅上,只看着,没说话。
江黎垂着眸,看着地上那只小煤气罐,笑了笑:“这么胖。”
明明上次视频中还只是有些圆润。
奚迟比了个“打住”的手势:“它精得很,听得懂。”
功德耸了耸鼻子,许是嗅到了江黎身上有若木的气息,很给面子地拿脑袋蹭了蹭江黎的腿,但也就蹭了一下,然后仰着脑袋垫着步重新跑回奚迟脚边,往上一跃,翻着肚皮躺在长椅上。
江黎看着长椅上一人一猫。
蹭完就跑。
什么人养什么猫。
奚迟看得好笑:“应该挺喜欢你的,桑游它都不蹭。”
奚迟撸了一把猫脑袋:“对了,你找老观长什么事?”
江黎朝他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刚刚在殿中都没问。
“因为桑游说你有几个固定去的地方,按道理,应该没什么需要找老观长探讨的问题,”奚迟说着,停下撸猫的手,“不方便说?”
江黎笑了笑:“没什么不方便。”
“要了几本藏经。”他说。
功德喵了一声,没夹住,声音很是难听。
像是不太满意奚迟突然停下的手,直把脑袋往奚迟手心里拱,奚迟一把按住它的脑袋。
“晚上了,别叫。”
猫像是真的听懂了,安静下来。
江黎视线落下,看着这只拱手心的小煤气罐。
这观里什么都快成精了,也只有身后…和身旁这两株木头还没开窍。
“要藏经干嘛。”奚迟问。
江黎这次答得很快:“抄经。”
奚迟看着江黎的念珠:“都戴这个了,还需要抄经?”
这么严重?
江黎悠悠开口:“不是抄给自己的。”
说完,他从长椅上侧身,抬掌在身后那株楠木上敲了敲:“多少岁了。”
“三千多,”奚迟跟着转身看过去,“具体也没记录。”
“养在清云观里,也供了不少香火,这么多年还没生灵也挺奇怪。”奚迟又道。
“不奇怪,”江黎看了身侧的人一眼,淡声开口,“木头开窍都晚。”
奚迟浑然不觉江黎的视线,此时只能想起老观长给他的那堆启蒙书,以及每次来观里都要念叨两句的盼望。
他看着楠木,很轻地叹了叹:“老观长都65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它生灵。
江黎笑了下。
两人坐在楠木厚重密实的树荫里,晚风拂身,风动叶响。
“所以,也别太晚。”江黎的声音融在叶动声中。
奚迟偏转过视线。
江黎眉眼的情绪柔和得不像话,他望着他,淡声道:“别让人等太久。”
-
当晚,一群人闹到凌晨三点才下山。
拿了老观长亲笔写的对联,撸了猫,上了香,甚至还吃了一顿夜宵素面。
下山的时候,已经快要4点,可跨年夜的街头仍旧热闹非凡。
夜宵摊还没歇,早点摊又刚出街,王笛他们没忍住,使劲撺掇之下,一群人又吃了不知道算早点还是算夜宵的一顿,这才各回各家。
所有人睡了个昏天黑地,班级群难得安静了一整天。
元旦三天转瞬即过,新年对联都还没捂热,一回校,老付就宣布了期末考的时间。
一群人心比这隆冬的天都要冷。
但毕竟是期末考,关乎着老付能不能快乐,妈妈们能不能快乐,家庭能不能和睦,年能不能好好过,以及能拿到多少压岁钱,学习欲望忽然强烈,在“再这么摆下去,我真的要挂了”和“再这么学下去,我真的要崩了”中毅然选择了后者。
王笛学到恍惚,一整个考试月都没摸娱乐休闲项目一下,已经到了看见“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脑海中都会浮现“李清照这牌能胡七小对儿”的程度。
甚至还在桌上贴上了“废寝忘食”四个大字。
廖争看到,大惊:“这么刻苦?”
只是一个期末考而已,倒也没必要到学到这种程度。
结果祝余在一旁搭腔说:“别连起来看,你拆开来看。”
廖争:“?”
什么叫拆开来看?
“废、寝、忘、食,这样看,是不是每一个字都很符合了。”祝余一字一字道。
王笛:“???”
咖啡香飘了一整个考试月,在王笛他们要学到昏迷的时候,总算迎来了期末考。
这次期末考由各大教研组组长亲自操刀,还联动了山海其他几大高中,声势之浩大,难度之深前所未有。
语文就已经棘手了,数学卷子一发,不少人当场就想去放牛。
放牛多好,没有函数,没有最大值最小值,没有可不可导,只用放牛,牛吃草,他们睡觉。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张数学卷子要让我做阅读理解?我甚至都读不懂题!”
“呵,只有数学吗,我语文古诗词填空都丢了分,考试的时候古诗词没想起来,歌词倒是想起了200首。”
祝余他们讨论着讨论着,突然觉得少了点什么,看向王笛。